四周傳來的問笑,美青年嘴上不留情,連珠炮似的,而且是明著奚落也明著諷,」真是奇怪,胖的人不許說胖?難道要我昧著良心,說你們家公子是個瘦子?而且還是世上第一等的美男瘦子?」
一臉嫌惡,隱隱呸了一聲,」拜托,像這樣的違心之論,你敢听,我還不敢講,你自己憑良心說,那顆肚子,還有那一坨嚴重下垂的雙下巴,跟瘦扯得上關系嗎?你能昧著良心說這德行是美嗎?你說?你說呀!」
「來人,給我拿下他!」被指著肚子的胖公子大怒,雙下巴氣到直直抖動,「不剮了他的舌頭,我李安武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姓李?哎哎,這可真不湊巧……」美青年一臉困擾,好像真的很煩惱似的,」如果能剛剛好復姓‘郝李’,那真不知道有多好。」
「為什麼?」講相聲似的,頂戴面帽的少年適時發問。
「這樣倒過來念,不就剛好是‘午安你好’……哈哈哈!」美青年講完,自己先大笑三聲。
棒著薄紗,少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樣也不錯,逢人自我介紹就說午安你好,說起來真是一個有禮貌的好名字。」
「但要是晚上呢?」不解,美青年露無辜的表情,」晚上或是白天的時候,說午安你好也滿奇怪的,更何別旁的人叫他,不管何時總听見午安你好,感覺也有點奇怪。」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回應的人也苦惱的很認真。
「最糟的是,偏生這世上沒有這樣的復姓,如果真有復姓郝李,真不知有多妙。」
「嗯、嗯!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一搭一唱下,這回不只是雙下巴,李安武整個人氣得直發抖,大吼,」拿下他!傍我拿下他!還有那個見不得人的小子也是,一起給我拿下!」
四、五名侍衛听話的向前沖,還沒能近身,美青年忽然朝他們撒出一把白色粉末,摔防不及的幾個人吸入了粉末,一個個像爛泥般癱下。
李安武沒能反應過來,只見那一抹綻藍色的身影閃了閃,然後自己就中了招,不但被點了穴道,還被踹了一腳,碩大的身子以狗吃屎的姿勢撲倒在地。
情勢忽地整個大轉,美青年二話不說,先惡狠狠的拳打腳踢一頓,這才暢快的開口,」啊,我早想體驗一下這種感覺,行俠仗義,感覺真是棒透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想,與其觀看少女落難,還不如體會英雄救美。」少年輕笑。
「那當然,雖然兩件事都挺新鮮的,但先天受限,你跟我都不是那塊料,沒辦法冷著心腸,眼睜睜的看無助少女受狼爪侵襲,所以就只剩一種選擇了。」忍不住朝地上的肥肉堆再補兩腳,」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良家婦女!」
踢完,想起有福同享,美青年趕緊招小主人也來補幾腳,」少爺也來試試,踹這種人渣的感覺,真有一種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暢快感。」
「是嗎?」一身月白的少年感到懷疑,趨前,嘗試性的朝那肉泥輕踢了兩下。
「不對、不對!您要使點勁才行,像這樣……」技術性指導,馬上重踹兩腳示範。
「我……」想了下,清潤的聲音透露出為難,」我沒辦法……」
「怎麼會沒辦法?現在他動也不能動,您想怎麼踢都行。」
「不行,肉軟軟的感覺讓我覺得有點恐怖。」
「唔……也是啦,您心腸軟,做不來這種事,沒關系,到一旁看著,這個人渣就讓我來料理。」
「我有個主意。」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麼,」這人面相凶惡,散發的氣也是濃濁不堪,可見素行不良,平日里的作威作福不知讓多少人受苦。就像剛剛的小泵娘,被他這一亂,不但受了傷,日後休養也有一陣子不能掙錢。不如我們想個讓大家能出氣,又能讓兩個小泵娘掙點休養費,如何?」
「好啊好啊!怎麼做?」美青年躍躍欲試。
當著肉泥的面,兩主僕就這麼興沖沖的討論起來。
「先把他們幾人的眼蒙起來,然後踢一腳五文錢,到時掙到的錢就全部交給戲班子。」
「這個主意好,我先找布條。」說做就做,美青年馬上挽起袖子就要行動。
紫堂曜就是在這時候出現!
他問聲不吭,就站在這兩主僕三步開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美青年這一轉身,正正好對上他沉靜到毫無表情的臉,發現了他的存在。
「紫、紫堂少爺?」
美青年大吃一驚,方才的囂張氣焰頓時滅了一半,但一時又換不日平日裝出的溫良恭謙,因此表情變得有點古怪。
「您、您、您……您怎麼會在這里?」太震驚,忍不住結巴。
「我怎麼會在這里?」冷著眼看他,也看他身旁的少年自以為不著痕跡的退開兩步,紫堂曜好整以暇的反問︰」我才感到好奇,你不在太白山上照顧你的主子,怎麼會在這里呢?墨紫。」
墨紫?
是的,美青年就是墨紫;而頭戴面帽的月色少年,即使沒看見臉,身分也是招然若揭。
極其詭異,該在太白山讀書的日與月,意外的,竟在京城邊的街道旁相遇了。
第三章
大街的一角,氣氛很怪,不只是怪,根本就是超級無敵的詭異。
四周,躲著極多好奇圍觀的人,只是怕惹事,因此,一個個躲得老遠。
事件的中心,地上倒著幾個人,其中最大一坨的肥肉堆旁,站著一對為民除害的主僕倆,然後現在外加一名紫色衣著的英挺少年。
也是因為這個少年的出現,讓現場的氣氛瞬間轉變,變得極其詭異……
「你想幫‘午安你好’出頭?」隔著薄紗,戴面帽的少年,也就是月靈宮開口,反正被認了出來,他不覺得這時保持沉默有什麼用。
「不會吧?」墨紫知道,因為紫堂曜的關系,眼前的場面沒有他說話的份,但他實在是忍不住,」紫堂少爺,你恐怕有所不知,這家伙是個欺壓善良百姓的壞東西耶!」
「我全看見了。」紫堂曜只有這麼一句。
並非虛言,打事端發生之前,他在街角的茶樓上飲茶時便發現了他們。
正確的來說,是因為發現了墨紫,連帶懷疑起他身邊的人,即使是戴著面帽,一層薄紗隔絕了陽光,也遮住了臉,但憑著那身形,紫堂曜根本連猜都不用猜,就能知道這縴細的少年是誰。
是有些意外,在認出他們主僕倆的時候。
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一趟回京覆命立見會遇上他們主僕倆,只不過個性使然,即使是有些些的詫異,這對主僕怎麼會進了京?但實在話,這樣的念頭也只是想想,沒興趣好管閑事的他並不想多加理會。
直到李安武的出現……更正,是李安武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時候。
因為事情已經變得太超過,讓他沒法兒當作沒看見,只得出面介入。
「收手了,別把事情鬧大。」紫堂曜滿臉不認同。
他的不認同對月靈官來說,真是刺目到了極點,」既然你全看見了,干麼阻止我們?」
是沒什麼交情,也沒想過要與他深交,但家學淵源讓他知道,紫堂曜就是那種正直的、體內堆積了滿滿天地正氣的人,月靈官因而感到不解。
想了想,只能有一個結論,」難不成……你也覺得氣不過,想踹他兩腳嗎?」
「紫堂少爺想共襄盛舉?」墨紫眼前一亮,」那要收十文錢喔!」
「墨紫,你這話不是污辱了紫堂兄?」月靈官跟著想的很認真,」如果紫堂兄要出腳,自然是一腳收五十兩才算是看得起紫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