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理由,就好比……好比雷先生!」童菫靈機一動,拿雷冬凜來舉例,「以雷先生的身分地位……」
「凜是什麼身分地位?妳知道?」元官熹打斷她的話,不信她真知道。
童菫一時語塞!
她當然不知道雷冬凜的來歷,畢竟,她只是小康人家出身的女兒,社會的歷練又少,怎可能知曉上流社會的消息?又怎可能認出每一個有錢人的來頭?
只不過就算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
「以雷園的規模來看,雷先生當然是有身分地位的人。」童菫很合理的推論。
「身分?地位?」元官熹佯裝思考,「是說毒梟或軍火販嗎?」
「你胡說什麼?」童菫被他的話嚇一跳。
「你不覺得凜的樣子很像嗎?」這話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更何況這類的人財力雄厚,要蓋幾個雷園都沒問題。」
「你別亂說,雷先生不是那種人!」童菫一語否決。
「哦?」發出疑問的,反倒是走在他們兩人身後的雷冬凜。
童菫脹紅了臉,幾乎要忘了雷冬凜就走在她身後。
這是一組很奇怪的出游隊伍,由她與元官熹並肩走在最前頭,中間矮下一大截,手牽手走在一起的闕寧封與小鳳兒,最後形單影只作為墊底的人正是雷冬凜。
一行五人,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就這樣晃晃悠悠的行走于山林間,直直的往她家的方向邁進……往她家邁進?!
「那個……」回頭看見這陣仗,童菫遲疑的停下了腳步,數不清是第幾次試著要制止他們的同行。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們實在沒必要跟著我回去。」她軟軟的說道,有些不懂有客來訪的人是她,這些人堅持陪她回去一趟是要做什麼?
「可是,鳳兒想去你家玩啊!」元官熹指指身後的小毛頭。
「婆婆,鳳兒想婆婆,婆婆有糖糖,公公有餅餅,公公做的餅餅最好吃。」被點名的小娃兒配合度極高,笑嘻嘻的小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那……」面對那歡欣的小臉,童菫吶吶難以成言,雖說對方理由正當,但她總覺得怪怪的,「我、我帶鳳兒回去就好……」
「可是我們也想出來走一走啊!」截掉她的話,元官熹一臉無辜的問︰「你不歡迎我們?」
面對這問題,童菫有說不出的尷尬。
並不是說排斥或不歡迎,只是時機不對,畢竟,這時她家中正有一個前男友在等她,他們卻偏偏在這時間想上她家走走,要她怎麼平常心以對?
「妳真的不歡迎我們?」見她不語,總是帶著無憂笑意的俊雅面容染上些些的愁。
「也、也不是啦!」童菫急忙否認。
瞬間,帶著輕愁的清俊臉龐透出天下太平的笑容,「那就好了。」
童菫看他那樣,還能說什麼?
「你還沒說完。」一直墊底不語的雷冬凜突然冒出一句。
童菫一下沒回過神,停下腳步後只能老實的看著他,想著她什麼東西沒說完。
「剛你說凜『不是那種人』!」元官熹笑眯眯的提醒她,連語氣都學得唯妙唯肖,重音節與堅決的口吻一個也沒漏。
白晰的粉頰忽地染上一抹紅暈,童菫也不知道自己在窘些什麼,畢竟,她方才月兌口而出的話,用心立意都很正當,哪知道這會兒從元官熹的嘴里說出來,再加上雷冬凜就在一旁看著,不知怎地,她就是不自在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凜一定不是什麼作奸犯科的人?」假裝沒看見雷冬凜在「作奸犯科」四字時掃視過來的冷眼,元官熹繼續發問。
「他當然不是!」她否認,軟軟的語氣就像平常那般,可當中卻有著不容錯認的堅決。
不只是元官熹好奇,就連試著想置身事外的雷冬凜也等著听她的答案,只是,她好象沒有回答的打算。
「原因呢?」這一回,追問原因的人竟是沉默寡言的雷冬凜。
對于他的發問,元官熹就算訝異,也非常識相的閉嘴做壁上觀。
童菫避不掉,沒辦法對這問題置之不理,特別是在雷冬凜等待的目光下,以她口才的笨拙,想跳過這話題的難度直比登上青天。
「就……就感覺嘛!」她說得極籠統。
「感覺?」這縹緲的字眼讓雷冬凜皺眉。
童菫不太清楚這算不算是女性直覺,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確切的形容,她那些的「感覺」從何而來。
其實都是很小很小的事,好比他平日的眼神與神情,綜合那些細微的、給人難以言喻的感覺,讓她知道,他表面或許是一副嚇人、讓人難以接近的冷漠樣子,但實際上的他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人。
一個真正的壞人,是不會那麼費心安排女兒的教育,也不會細心的顧及女兒缺乏母愛的感受,更不會設法想去補足那份缺憾。
因此她認定,即便雷冬凜看起來就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好象不關心女兒,也不太接觸女兒,但她相信,事情絕不是表面上的那樣。
包何況……
「一個作奸犯科的人,他的杯中物絕不會是熱巧克力牛女乃,那太沒……太沒SENSE了。」無關崇洋,只是她想半天,最終也只得用上SENSE才足以表達她要說的意思。
沒想到,這出人意表的回答讓元官熹嗆咳出聲。
至于被她發現專飲熱巧克力牛女乃的雷冬凜,因為沒想到這小嗜好會被發現,表情有些的尷尬……不明顯,但八方不動的冷峻面容確實出現些微的變化,而此時此刻,那變化只能被歸類到尷尬。
「就這樣?」元官熹不敢相信她的信念就來自一杯熱巧克力牛女乃。
當然不只是這樣!
只是,她知道她表達能力不足,而且也怕多說多錯,索性順著話意草草帶過……
「對啦,就這樣啦!」她順應元官熹的話響應,而且不忘接續到最先前的話題,強調道︰「還有啊!我剛剛沒說完,其實,明帆他真的不是什麼壞人。」
並非刻意,但元官熹真有一下的恍惚,暗想「明帆」是誰,晚了一點五八秒才想到,原來,她是在講她那個沒擔當的前男友──李明帆。
「都這時候了,你還幫他說話?」雷冬凜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有他知道心中的不屑。
「這不是幫不幫誰說話的問題。」她試著講理。「這只是面對現實。」
「什麼現實?」她要講理,他陪她。
「就好象雷先生你,家里有錢有勢,長輩對你寄予厚望,卻沒想到在結婚前發現,你將入門的妻子竟無法受孕,為你孕育下一代,就算你們的感情再好,為了你的子嗣,為了整個家族延續的問題,你還能毫無顧忌的說娶就娶?就為了一個女人,對抗起整個家族?」童菫料定不能。
因為,有錢人家最重視子嗣的問題,她深刻體會過。
「這、些……」過來人的身分讓她難得用上堅決的語氣,「就是現實!」
她的立場難得這麼堅決,但雷冬凜看著她,沒做什麼,只是眼對著眼,沒有絲毫閃避的直直看著她,看得她沒來由的感到心慌,反倒先回避開了。
「我能!」在她回避的同時,雷冬凜果決的開口。
童菫有那麼一瞬間反應不過來,想了一下,才發現他是在答復她的問題。
「沒有孩子又如何?」在她的驚訝中,他又說︰「如果我決定跟你結婚,誰也阻止不了。」
咦!咦?咦咦?!
怔怔的看著他,童菫有片刻無法從驚訝中回神。
她知道他是說認真的,非常的明顯!
扁看他那樣子,一副天塌下來有他頂的模樣,她很懷疑有誰能撼動得了他作下的任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