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
「就星風少爺跟雪雨小姐嘛!他們的武功很好耶∼∼雖然我不懂,但他們每天都在練功,打小起就沒停過的練,功夫應該是很好吧?」阿茂伯也不確定了。
星風?雪雨?腥風血雨?
柳飄飄一臉怪異,暗暗覺得這對師兄妹的名字還真不是普通的怪,要再細想的話,會幫小孩取這種名字的人,心態更是讓人難以費解。
「他們的名字是誰取的啊?」她忍不住月兌口問。
「老爺啊!」
「老爺?誰?」
「就老爺嘛!」
「我的意思是,名字呢?」就算高人是不問凡俗之事的隱士,在退隱山林前總也有個名號吧?
「呃……」阿茂伯一臉的為難。「這個……我不知道。」
這太離譜了吧?
柳飄飄的驚訝是那麼樣的明顯,但運氣不好,她沒機會能追問更多——
「我餓了。」雪雨不知何時佇立在廚房門口,冷冰冰的面容依然是沒有表情的那一種。
突然看見她,柳飄飄嚇了一跳。
雖然實質上並沒有在背後講什麼壞話,但剛剛談論的總是她,這會兒當事人之一突然冒出來,也難怪柳飄飄會大吃一驚。
「那個……還沒到吃飯時間耶!」咽下驚訝,柳飄飄委婉的表示。
雪雨只給她三個字,「我餓了。」
嘆了口氣,柳飄飄再次認命了。
「我知道了,再給我一點時間,等下就能吃了。」柳飄飄收拾剝好的豆莢,準備提前開伙煮飯。
雪雨沒走,她立于廚房的門口,在柳飄飄撥弄灶里柴火時,看看被擱置一邊的豆莢,再看看阿茂伯先前放在灶邊等著下鍋的青菜……
「雪雨小姐?」阿茂伯是最先注意到異常的人。
「我要吃魚。」雪雨突然指定。
「嗄?」
「別煮飯了,我要吃魚,烤魚,師兄說的那種。」
「嗄?」
「你听到了。」下令的語氣變得不耐煩,隨口丟下最後的指示,「烤魚,我要兩尾。」
人在屋檐下,形勢比人強,柳飄飄還能說什麼?
「是。」她答應,用很認命的語氣,「烤魚,請稍候片刻,馬上就來。」
馬上就來?
哼哼,這個「馬上」也得等她先抓到魚,才能有「馬上」這回事。
湖岸邊,完全是陽奉陰違,答應「馬上」烤魚的柳飄飄正悠閑的垂釣當中,負責拾柴生火的阿茂伯把火升起時,她才剛悠悠哉哉的把裝了魚餌的釣線拋入水面而已。
「柳姑娘,沒問題吧?」久久等不到動靜,阿茂伯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多抓點蟲子,我們一起釣好了。」
蟲子兩字讓柳飄飄打了個冷顫。她最怕最怕的就是那種軟趴趴、黏呼呼或是長著毛毛刺的小蟲了,光是想到那種蠕動的模樣就嚇死她。
「不用了啦!阿茂伯,我來就行了。」她趕忙制止阿茂伯的幫忙。
「但……」
「如果你擔心雪雨姑娘餓肚子,可以先熱點包子給她吃。」她提議。
一想到她昨日做的包子,阿茂伯眼前一亮,露出大大的笑容,「是!是!昨天的包子做了很多,現在正好給小姐止饑。」
隨著阿茂伯的離去,正好還給柳飄飄一個清靜,倚著老樹,她自顧自的調整較舒適的姿勢,滿足的嘆了口氣,閉上眼就準備睡覺。
蟲鳴、鳥叫,微風輕輕吹,四周並無任何異象,但她就是覺得不對勁,直覺張開了眼,然後一怔,對著那頎長挺拔的身影月兌口而出,「你怎來了?」
簡直跟鬼沒兩樣了,無聲無息的就冒出來,要不是她心髒夠有力,只怕早讓他給嚇死了。
她心中直嘟囔,也沒想過要他真的回話;而他,果真沒理會她的問話,只是看看湖面、看看她的釣竿,再看看一旁她所準備的奇怪釣餌。
雖然認識不久,但柳飄飄已經很習慣他的沉默……也不知是天賦異稟還是怎地,總之她對他,已經自行模索出一套應對方式來,很能了解他現在心中所想的念頭。
「那是我自制的餌啦!因為我很怕蟲,不敢用蟲餌,所以用米飯加一些其他的材料,揉成小丸當魚餌。」她自行解釋。
他的目光與其要說是看著她,還不如說是在看她身後的老樹,那里,一只黑毛毛的軟蟲正從樹的那頭慢慢爬行過來,再差個五公分,就要直接觸踫到她的耳後。
「你怕蟲?」他再次確認。
她沒警覺到異常,老實承認,「是啊!自從小時候讓八師兄騙吃了幾口的竹蟲後,我被嚇到……」
「你吃蟲?」劍眉輕揚,很意外所听到的話。
「我不是自願要吃,是被騙才會吃了幾口啦!」她更正他曖昧不明的話,忍不住抱怨起來,「八師兄最可惡了啦!他騙就騙,哪知道我听了他的話,以為是炸肉條而吃了兩口後,他另外又端出一盤還活著、正在蠕動中的活蟲……」
她打了個寒顫,「你能想像嗎?前一口你還以為是幼雞的女敕肉,嘴里也還含著一口正在咀嚼著,結果眼前突然出現一盤活蟲,還被殘忍的告知,你剛才吃的跟嘴里正在嚼的就是那軟乎乎的玩意兒,能不被嚇到嗎?」
就算是到了現在,她想起那件事都還很氣。
「自從那次之後,我被嚇到,從此就很怕那種軟趴趴、黏呼呼,或是長著毛毛刺的小蟲子,光是看它們蠕動的樣子,我就覺得惡心。」
他看著她,似乎要開口說點什麼,但臨時又頓了一下,目光猶直直盯著她耳後正在慢慢蠕動的那一點。
她警覺到他的目光有異,直覺往身後看去……
「啊∼∼」
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響徹雲霄,一如她反射性的彈跳動作,枝頭小鳥受驚,在魚竿被高高的拋飛出去的同時振翅沖天而去。
「啊∼∼」
尖叫聲持續著,頂上的枝椏因為鳥兒的突然離去而沙沙晃動,驚嚇過度的她猶如溺水之人,死命巴住她所攀附到的物體,卻一點也沒有發覺到,她到底是抱住了什麼。
瞬間,只是瞬間的事,前一刻還吵得要震破人耳膜的尖叫聲突地止住,被封住啞穴的她驚慌失措的看著他,一點也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的她呈現多麼不雅的姿勢,活像只驚嚇過度的小猴兒一樣,兩腳大張,把他當母猴一樣的死命緊緊攀住。
「吵死了。」
隨著星風嫌惡的批評,細微的啪嗒一聲響起,柳飄飄感覺有什麼掉落到她的左肩上,好似樹葉還是下雨……該不會是鳥糞吧?
想起方才亂鳥齊飛的場面,她心中出現最壞的打算,但隨著視線向左肩移去,她頓時僵住了,蟲,有一只蟲掉在她的肩上!
啪嗒、啪嗒,更多蟲兒掉落的聲音,簡直就是一場毛毛蟲雨,首當其沖的她腦中一片空白,驚嚇過度的結果讓她僵硬如木石,完全無法做出反應,若非他身手了得,在更多蟲兒砸落身上的瞬間移動了身形,退離樹下三步開外,只怕兩人身上就要堆上更多的毛毛蟲。
「沒事了。」沒興趣當護子的母猴,星風想放下她;但她動也不動,僵硬的四肢像是固定了一樣,就算他只是直直站著而已,她依然死攀在他的身上,動也不動。
冷冷的表情出現了不耐煩,直覺讓他想出力拔開她,把她丟下去,但不知為了什麼,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看著她驚懼交加又可憐兮兮的嬌顏,有點出神。
柳飄飄快嚇死了,雖然說已險險的避開一場毛毛蟲雨,但她肩上那只蟲還在,它還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