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對付厲害角色嗎?"她很感興趣,躍躍欲試,"好啊!等我打敗那個赤血魔尊後,我們再成親。"
對她來說,成親是必然的,時間早晚不重要,特別是"跟高手對決"這種事一比,她可是樂意得很。
容飛羽眼見她搞不清楚狀況的天真模樣,心中是又愛又憐,又氣又好笑。
不過就算如此,就算他明知道她的成長環境,讓她有著成為天下第一高手的自我期許,但他可不想讓她如願,接觸像赤血魔尊如此危險的人物。
握住她的手,容飛羽想解釋,"你听我說……"
"你說。"雪雨以為他要安排日子了,"時間、地點。"
事情的發展有點怪異,所有人看的有些傻眼,沒想到這時候趴在窗邊的馮寧兒忽地清了清喉嚨,很刻意的清了清喉嚨,引起大家的注意。
"那個……"確定得到所有人的注意,他一臉尷尬,但還是開了口,"關于綠柳山莊與赤血魔尊的那個十八年之約啊!我想……恐怕……這個……嗯……呃……應該是不用了。"
一連串教人想抓狂的贅字虛詞,總算在最後給了一句重點。
沒有人能明白他何以出此言論,就看每個人都看著他,等著他的說明。
"因為呢……"馮寧兒果真給答案了,"赤血魔尊應該已經死了。"
"什麼?"容飛羽愣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延壽懷疑。
"這是听誰說的?"豐年慶也不信。
一連串的問題飄了過來,頂著無辜的少年面皮,馮寧兒只想問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們對這句話有什麼看法啊?"
"怎麼這麼問?"容飛羽深感有異。
"因為……"模模鼻子,馮寧兒招認了,"赤血魔尊就是星風跟雪雨的師父!"
寂靜,沒有人出聲,所有人全讓馮寧兒的一句話給鎮住!
師、師父?
赤血魔尊是星風跟雪雨的師父?
這般離奇的發言,就只有無法動彈的燕敏倩感到高興,因為,赤血魔尊乃武林公敵,又是殺害柳伯父親生愛女與大弟子的凶手,雪雨身為這魔頭的徒弟,她倒想看看,這樁親事還成不成!
燕子晨與燕子薰畢竟年幼,並不懂這些江湖宿怨,只覺得這時的氣氛凝重得有些奇怪。
自家兄長一語不發也就算了,延壽哥哥凝著臉,豐八哥哥也凝著臉,容嫂嫂沒說話,容哥哥則是一種很復雜的表情,說高興又不太像,但也不是生氣,總之就是一種滿激動的神情……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兩個小丫頭互看一眼,渾然搞不清狀況。
"喂!老馮,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些話是從哪兒听來的?"豐年慶知道這事的嚴重性,福泰的臉上已不見平日的笑意。
"就地煞門領人來燒山時,我為了掩護其他人先走,慢了一步,差點沒法兒月兌身,最後,我易容混進他們的行列中,想逮著機會月兌身,沒想到卻不小心听見他們的領頭兒在講,說收到飛鴿傳書,通報中提到,他們的人已認出雪雨的劍招路術,是赤血魔尊所創的獨門劍術。"
"你沒听錯?"容飛羽追問。
"那是當然!我又沒耳背,听得可清楚了,他們啊因為認出雪雨使的劍招,于是認定赤血魔尊其實已私下與綠柳山莊勾搭上了線,枉費他們一直相信赤血魔尊會領著他們一統江湖,一直積極的主動尋釁,沒想到竟反被坑害、枉死了不少弟兄在星風雪雨的手上,這一怒之下,本來埋伏在千烏山只是想坐收漁翁之利,搶走我方人員尋獲的烏絲蟲,但一得知這事之後,就決定放火燒山,說是要讓容二爺為他們死去的弟兄陪葬。"馮寧兒把所听來的事全說出。
"這也可能是離間計,想讓綠柳山莊猜忌星風跟雪雨。"燕子京是當中最理智的人,沒忙著定罪,反倒提出合理懷疑。
"這也是有可能,但我想過這事了,從我知道雪雨能解赤蠍熾的時候就覺得奇怪,這赤蠍熾明明是赤血魔尊獨門的蠱毒,星風跟雪雨這兩師兄妹再神,也不應該能解這毒的,可是雪雨她就是能解,當我知道這事時,就覺得透著古怪,這會兒有賴地煞門的人一番話,教我參透了當中的玄機。
"如果雪雨是赤血魔尊的徒弟,那一切就合理了。"馮寧兒可是有自己的見解,才肯相信雪雨是赤血魔尊徒弟的事。
"這事你干麼不早說?"延壽有些惱怒。
"我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一下這個吐血,一下那個吐血的,大家一直都忙著處理,我哪有機會說啊?"裝無辜,絕不能讓人知道他其實是忘了。
"二師兄,我看您的婚事得緩下來了。"豐年慶沉著臉,想到已經誤嫁匪類的小師妹,心里之痛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因為激動,容飛羽有一刻差點說不出話來,努力順過氣後,他下令,"婚禮照常舉行,而且得愈快愈好,另外讓人六百里加急,速速請師父、師娘回來。"
"容大哥?"
"爺?"
"二師兄?"
三道驚呼聲響起,豐年慶是完全的呆住,不明白做事條理分明的二師兄怎麼會在這當頭犯糊涂。
"哎哎!還是容二爺深明大義,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道理。"馮寧兒嘻嘻笑,很是贊揚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嘛!只不過新娘子剛好多了一個赤血魔尊之徒的身份而已,但基本上,雪雨他們師兄妹二人壓根不曉得自己的師父就是傳聞中的赤血魔尊,更是從沒做過什麼壞事,相反的,她還為你們,為整個江湖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要不是她跟星風聯手,殺了赤血魔尊,你們這些個名門正派哪,特別是你們綠柳山莊,只到現在都還在煩惱那個十八年之約呢!"
"殺了赤血魔尊?"這等滔天大罪,讓所有人都呆了一呆。"她……她跟星風兩人……弒師?"
弒師,繼赤血魔尊之徒的震撼後,多麼逆倫聳動的一個字眼,可雪雨的表情一直都沒變,從剛剛就一直沒有變過!
沒有心虛、沒有膽怯,沒有一絲一毫愧對眾人的神色,她就是平常的那個樣子,清冷的、孤傲的看著大家,好像眾人現在討論的事全然與她無干……她確實也是這麼認定的!
對于那個無所不用其極來折磨與訓練她的師父,她管他叫什麼名字,就算正如他們所言,是一個叫赤血魔尊的人,是一個武林魔頭,那又關她什麼事呢?
打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吃盡苦頭,所受到的教導與訓練,就是成為一個最的人。為了這一點,她與師兄聯手打敗與殺害了眼前唯一最強的,也就是這個教育他們強者觀念的人,這對他們兩師兄妹所受的教育來說,那是絕對必要的一件事情,再自然也不過了。
因此,她可不覺得殺了師父有什麼好大驚小敝,更沒想到過,身為赤血魔尊的徒弟,這事實會帶給人,特別是赤血魔尊的仇家什麼樣的沖擊。
此時此刻,全賴赤血魔尊不顧倫常的教育,在眾人奇怪表情下,雪雨一點兒罪疚、自責之意也沒有,反倒是覺得眼前所有的人不知道是在大驚小敝什麼。
就在雪雨以這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冒犯眾怒前,勉強中的勉強,好不容易、總算穩定下心頭激動情緒的容飛羽開了口──
"殺得好!"他說著驚嚇到眾人的話,握她的手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