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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好吃情 第12頁

作者︰七寶

這念頭才冒出來,她不知跟誰賭氣似的,抓著他的披風一把蓋住頭,悶著頭又背過身去,不再答腔,也不想再看他。

可惡!這全怪他!沒事提什麼身世之謎,不但害她一腦子想的全是這事,這會兒竟然還讓她開始勾勒出慈父的模樣來?

這算什麼?

這麼多年,她跟師兄還不是好好的活著,誰要什麼慈父不慈父的?

愈想愈氣,可整個人悶在披風中真讓她悶到不行,沒一會兒還是挪開一個小口兒,讓她的臉露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透著那一個小口兒,她整個人就讓他的披風包覆著,也讓他的味道,一股混合著濃濃藥香的氣味給完全的包覆著。

慢慢的,一時失序的心緒因為習慣,也因為那藥味的鎮定,很自動的又慢慢冷靜了下來,同時,她的疑問直接月兌口而出──

"你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正在看書的容飛羽一怔,沒料到她會突然問起這事。

"其實……"回過神後,他坦誠回答,"我並不知道。"

"不知道?"

"我跟其他的師弟不同,兩歲那年,家父他的一位八拜之交,妻子不幸小產,家父領著我們一家人前往探訪,想依著習俗,藉由稚齡的我為他們跳床沖沖喜,好快快再迎來新的小生命,不料,在探訪的半路遇上攔路盜匪,我們一家子除了我,沒留下一個活口。"他說得雲淡風清,像是在說別人家的慘事似的、

馬車還是原來的慢速,輕輕的、慢慢的搖晃著,車中,沒人開口,好一會兒之後,她轉過身來看他。

"你不難過嗎?"她問。

"太久的事了。"容飛羽平靜的說道︰"當年年紀太小,還是師父日後的說明,我才得知當年發生過什麼事。"

"所以,你不記得自己父母的樣子了……"雪雨低語,不知怎地,此刻見著他,竟教她有一種同病相憐之感。

"不用為我傷感。"俊雅的面容綻出一抹溫柔的笑,容飛羽柔聲道︰"雖然我不記得爹娘的面貌,可師父跟師娘待我極好,接我回綠柳山莊後,視我如己出,在我的心目中,他們便是我的爹娘。"

瞬間,雪雨心中同病相憐的感覺褪去了一些。

"你呢?可否記得一丁點父母的樣貌?"容飛羽試探性的問。

不想理他,她又背過身去。

她要記得,還需要自己煩惱,累得自己沒睡飽嗎?

真是明知故問!

"如果不記得……"語氣放的更柔,容飛羽再問︰"你可有想過他們的樣貌?"

樣貌嗎?

雪雨怔然,因為他的問題。

"就像我,即使記不得原父母的模樣,可在我心目中,爹娘的模樣就是師父、師娘的樣子,你呢?"容飛羽誘導著她去想更多,"在你的心中,就算記不得、就算毫無印象,難道你不曾私下猜想、自行勾勒關于他們的模樣?"

絲毫印象也沒,又毫無概念,是要她從何想起?

雪雨有些沒好氣,但……但不知怎地,思緒完全不受控制,真的試圖想勾勒出心目中雙親的模樣。

她的爹娘嗎?

雪雨很努力了,但所接觸的人實在是太過的貧乏,特別是女性的長者,壓根沒什麼範例,因為至今教她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柳飄飄的娘親,那位溫柔嬌弱、氣質高雅出眾的夫人。

還記得,在柳飄飄與星風師兄成婚的時候,那位夫人紅著眼眶,既是歡欣又是不舍的慈愛模樣;也記得在得知她能解赤蠍熾毒性的時候,那位夫人握著她的手,流著欣喜與請求的淚,央求她定要為徒兒解去身上的罕世奇毒……

直到此刻,雪雨還記得當時覆在手上的那種觸感,溫溫軟軟的,帶來一股她無法想像的香味,當時的她隱忍在心中,可現在回想,她也只能認定,那樣的觸感與甜香,是一種屬于母親的味道。

識人不多,關于未曾謀面的母親,不論雪雨怎麼想,最多也只能憶起柳夫人的模樣,而不是自行平空想像出親生母親的樣子。

只要想到柳夫人,緊接著想起的便是穩重威儀的柳莊主,那位據說是武林盟主,讓她一直想挑戰看看的男人……

藥香包圍中,雪雨在想像中沉沉睡去。

第五章

炊煙裊裊,彌漫著的不只是食物的香氣,還夾雜著一股極重的藥味……

一胖一瘦的身子聚在一塊兒,背對著背,同樣是小心顧著火候,只是一個顧的規模較大,關系到的是大夥兒的肚皮問題;另一個顧著的是小小火爐,上面的藥壺顧全的是主子身子健康的藥物。

"八爺……"顧著小爐上的火,延壽忽地開了口,卻顯得遲疑。

"怎樣?話別說一半。"豐年慶背對著他,無聊的拿樹枝拍打面前冒著熱煙的土堆。

"您有沒有覺得……爺他有些奇怪?"延壽盡量的含蓄。

"奇怪?"豐年慶轉過身來看他,

"您不覺得,爺他對雪姑娘……對雪姑娘她……"小心的選著句子,卻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他心中的那股怪異感。

"怎樣?"豐年慶一瞼的興味。

"您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不一樣嗎?"延壽不敢相信他竟如此的遲鈍,"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因為身上的奇毒,也因為自個兒不如常人的身子骨,他看淡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生命也一樣,對待萬事皆不具執念,曾幾何時,您見過他像這回一樣,這麼樣的去注意一個姑娘家?"

"嘿嘿!"豐年慶突然笑了起來,賊溜溜的樣子,教人怎麼看就怎麼刺眼。

"八爺您別笑,延壽說的句句都是真的。"延壽有些著惱的續道︰"方才咱們停下車子準備休憩的時候,延壽到車廂中想請爺下車,結果看見了什麼您可知道?"

"二師兄不是說雪姑娘正睡著,要我們先行準備,等弄好了再把午餐跟藥送進車廂?"

"這些是爺的話,可是那畫面是怎生地您可知道?"延壽細訴,"爺他並非在自己的榻上,而是跟雪姑娘交換了位子,在咱們為爺準備的榻上睡著的是雪姑娘,她身上還覆著爺的披風呢!

"至于爺,他則是坐另一頭的矮櫃上,那模樣有幾分像是守護著雪姑娘似的,讓人怎麼瞧就怎麼覺得奇怪。"

"哦!"听見延壽的說明,豐年慶的表情更見……欣喜!

"不只是這樣,這一路上……別說是一路上,你沒發現嗎?爺他整個人好像有些不一樣,雖然出發前是嘔了口血,身子還是很虛,但他的精神上好了很多,比起以前,整個人顯得精神了些。"很不想這樣想,但他真覺得主子的精神好像因為那女人而起的。

"嘖!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哩!"豐年慶還是笑嘻嘻的,一點也不似延壽的煩惱。

"發現什麼?"延壽一臉的警覺。

"當然是發現二師兄的不一樣啊!其實,我早看出來了。"豐年慶取笑他,"真虧得你平日心眼兒那麼多,還讓三師兄特地點名安插到二師兄身邊照應,沒想到你竟然到現在才發現。"

"發現什麼?"延壽二度發問,有賴平日的"板臉"訓練,年輕而清秀的臉龐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教人無從得知,其實他的一顆心,因為那個不該被提到、卻突然被提到的人而失序了一下。

對于他的發問,豐年慶就像是沒听見一樣,只自顧自的說起自個兒的一番見解,"我知道你說話含蓄了,其實,二師兄何止是人精神了許多,大家夥兒都知心肚明得很,之前的二師兄什麼都不在意了,一副只等著死的樣子,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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