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霧霧楚楚可憐地睇著他,「你不進去嗎?」連岳父岳母大人也不見嗎?不過也對,依他的性格是做不出來。
「不了。」果然!
「你真的不進去嗎?」左霧霧本不想勉強,但他們要成親呀!這種事不是由男方來說的嗎?
鐵燹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十天後我來接你,你作好準備吧!」
見他轉身要走,左霧霧拉住他衣袖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
「干嘛?」他濃眉一揪,眼看又要發火了,但見她無措又有些慌張的神情,他還是壓下火氣,「有話快說,不要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你……真的會娶我嗎?」她不確定的問。那一吻,把她原本篤定他不會娶她的信念一下子摧垮了。
「十天後。」鐵燹淡淡地道,拉開她的手,轉身疾步離開。
蒼茫的天際一下子便將他的身影掩沒掉,似乎再無懸念。
左霧霧看著橫區上的「雅軒茶居」四個字,眼淚又如雨下。
「唉∼∼」左霧霧的耳邊傳來熟悉的大姊的聲音,是那麼的親切,讓她更止不住眼淚了,怕家人擔心,她不停地用粗糙的布料擦拭淚水。
「霧霧不見這麼多天了,真讓人擔心,你還沒打听到消息嗎?」左霏霏憂心忡忡地問。
風征詔愛憐地拍拍她的手,「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
「我只是怕……怕……」左霏霏說不下去,「死」字成了左家的忌諱,大家都曾想過事實可能真是如此,但都不肯說出來,好像一說出來,左霧霧就真的永遠回不來了。
但是,能因為這沒說出來的念頭而不難過嗎?倘若真能,不愛哭的左霏霏又怎會哽咽起來?
「沒事的,霧霧這麼善良,老天爺不會讓她出事的。」風征詔安慰著妻子,但其實心里也沒個底,能拜托的人他都拜托了,可就是找不到。
嗚嗚嗚……還是家人最好了,這麼關心她。左霧霧抽噎著想,只有鐵燹對她這麼冷淡,好像仇人一樣。
「……大、大姊。」左霧霧啞著聲上前,擋住他們的路。
「你是誰?擋在這里干什麼?」左霏霏奇怪地看了她兩眼,突然就擦起腰來,剛才的淚都不知跑到哪去了。「是來討飯吃的吧?這麼年輕怎不努力工作?你知道飯是該給那些真有需要的人吃的嗎?」
也難怪左霏霏會認不出來了,因為左霧霧當初穿的那套衣服以及戴的那些頭飾首飾,早教鐵燹給典當了,這次回來,她是穿著在村里的布衣,加上她剛才哭得眼楮通紅,用髒舊的衣袖擦臉,把原本的花容月貌給擦成了污臉。
「——姊。」左霧霧目瞪口呆的,大姊居然連她都不認得?要不是她還處在乍見親人的喜悅中,她真的會哭死給大姊看。
「什麼?」左霏霏沒听清楚她在叫什麼。
「她好像叫你姊姊?」風征詔覺得有些奇怪,這小女娃的眼神驚訝又哀嘆,還夾雜著莫名的喜悅,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對她居然有種親切感,好像他們早已經認識般。
「姊姊?」左霏霏有些好笑,對著左霧霧道︰「妹妹,你認錯人了。」見她還挺可憐的,左霏霏也不忍心再對她發脾氣,何況她還真與左霧霧有幾分相像呢!
左霧霧真是哭笑不得,她不過才離開二十天,有變化這麼大嗎?連姊夫都不認得她了?
「大姊、姊夫,我是霧霧啊!」驚與喜都過去後,左霧霧終于有些氣憤了。
左霏霏與風征詔都是一怔,左霏霏甚至貼到她面前瞧個清楚,最後擰起了眉。
「小妹妹,說謊可不好喔!」
左霧霧又氣又急又擺手又跺腳的,手腳都快發麻了,她可不想因為大姊的白目而害她有家歸不得。
「我是不會說謊呀!因為我是左霧霧。」見大姊開始不耐煩,她慌忙道︰「你叫左霏霏,我的姊夫叫風征詔,你們還有一個兒子嘛!至于左霜霜她很愛錢,不對,這樣說她是不對的……對了,我還有二姊呢!二姊還在等聶大哥回來嗎?」她從語無倫次的解釋,變成了關切的問候。
而她得到的答案,是左霏霏飛撲過來的身子。
左霏霏將她抱得死緊,大叫—聲,「霧霧回來了!」
左霧霧吐出口長氣,終于有回到家的感覺了!
左霧霧平安歸來,左家全家人激動又高興,左家父母甚至立刻去拜拜,感謝菩薩的保佑。
一整晚,就在邊笑邊哭邊說之中度過了,而大家最關心的莫過于左霧霧到底去了哪,但左霧霧沒有說出實情,只是含糊其詞地說有人救了她,關于她與鐵燹的婚事,她更是提也不敢提。
好不容易大家都回房睡了,而她在吃飽喝足,又狠狠地梳洗一番後,躺在舒滴的床上卻睡不著。
最最讓她困惑的是,她滿腦子想的居然是鐵燹!
他在做什麼呢?他睡了嗎?他十天後會來嗎?他到底貪圖她什麼呢?她不是千金小姐,就算嫁給他,嫁妝也不會多到哪去。
她東想西想的,不期然想到那一吻。
左霧霧霎時從粉臉熱到脖子,那滾燙的熱度讓她即使看不見自己此刻的臉,也能想象其臊紅的樣子。
她伸出手指,輕輕撫著唇,感覺唇有些冰涼,沒了當時他吻她時的火熱;雖然她當時嚇壞了,沒來得及感受,但在往後的日子,幽幽的夜里,她卻是越想越有感覺。
不想嫁他的心情悄然改變了。這是好事嗎?左霧霧自問,心卻給不了她答案。
左霧霧真的真的很努力想找機會把她要成親的事告訴家人,無奈機緣始終未到,而日子則不顧她的祈求消逝得飛快,九天,就那樣似水般流過了。
明天,鐵燹就會來接她,而她,也只剩下今晚可以說了。
左家的晚餐自是圍在一起吃,而左霏霏與夫婿在婚後約定單日在風家吃,雙日則留在左家過。
「霧霧呢?怎麼還不來?霜霜,去叫你姊姊。」左母邊擺放碗筷與飯菜邊道。
左霜霜抬頭,「她不就在你後面嗎?」
左母回過頭來,笑了,「霧霧,快過來坐,倚在門邊發什麼呆呢?」自左霧霧回來後,左母對她更緊張了,尤其她這次失蹤回來消瘦不少,讓左母心痛不已,只差沒把她捧在手心里呵護。
左霧霧勉強笑笑,這麼多人在,教她怎麼開口呢?
她坐立不安,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擺,一會兒放上桌子,一會兒又絞著裙子,一會兒又雙手緊絞在一起。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嗎?」坐在她身邊的左霓霓敏感地觀察到她的不安,問道。
左母听了大為緊張,「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病了?要不要看大夫呢?」她一連串地問,還上上下下地把左霧霧打量個仔細。
左霧霧連忙安撫母親,「娘,我沒事,我好好的呢!我只是、只是……」她絞盡腦汁的想理由,她不習慣說謊啊!「我餓了,對,我只是餓了。」
左母狐疑地瞅住她,「真的嗎?」見女兒大力點頭,她才放了心。
「你有什麼心事?」左霓霓壓低聲音在左霧霧耳邊輕問,她這妹子從來都不會說謊,就算霧霧騙得了母親,也騙不了她這個作姊姊的。
左霧霧的心猛打個突,臉上流露出錯愕與不安,「二姊……」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左霓霓對她淺淺一笑,「不想說就別說了,二姊又不會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