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聶雲輕蔑地瞥了他一眼。
「你這個齷齪的東西,你少費心了,聶雲才不會听你的。」左霏霏用力哼他、譏諷他。
「我不是在跟你說話!」男人笑了笑。「或者你願意看到這種情況?」他將刀向左霓霓的脖子推進幾寸,頓時,一條血流便沿著左霓霓雪白、柔女敕的肌膚徐徐滑下。
「你——」左霏霏看著那條血流,還有左霓霓忍著痛而顰起的柳葉眉,怔了怔,終于沒敢再出聲。
「放下刀!」聶雲的臉比天山上千年不化的雪更寒、更冰上幾倍,他拿著劍的手也不自覺地攥緊了,心里面一陣陌生的情愫,以及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怒氣!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男人無情地揚揚眉。
左霓霓雖然覺得痛,但她還是鎮定地衡量一下,決定可以指望的只有自己。「霧霧,霜霜,把大姊送回咱家,千萬!務必!一定!不能讓她出來!」
「我不能丟下你!」左霏霏生氣地道,但看見她脖子上的血,又覺得很心痛。
左霓霓不理她。「霧霧,霜霜,你們還等什麼?有聶雲在,我會沒事的!快走!」
左霜霜猶豫地望著她。「可是,二姊——」
「听你二姊的話吧!」聶雲拍拍她的肩膀,左霓霓的冷靜讓他很佩服的同時,也很慶幸,一個不歇斯底里的女子,更能讓他專心與冷靜。雖然剛才一剎那的怒火翻騰著實讓他驚訝。「相信我,我會保證你二姊好好的。」
「聶雲,你這麼有把握?」男人冷漠一笑,然後環著左霓霓的縴腰,在聶雲還在安慰地拍著左霜霜的肩膀時,乘機竄了出去,躍上屋頂,一路向郊外狂飆而去。
「霓霓!」三人同時大叫。
「照顧嫂子!」聶雲交代一聲,立刻追了出去。
「聶雲,如果你不把霓霓安全帶回來,我一定會拆掉你的骨頭的!」左霏霏沖著聶雲的背影大叫,但他已經追去很遠了,也不知道能否听得到。
聶雲當然听到。其實那個惡徒能走,也是聶雲故意給的機會。因為在書齋對打太不明智了,只會傷害更多無辜而已;讓他逃離群眾,聶雲更容易應付。
第二章
男人來到郊外的一間破廟內,終于力有不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人質。
「哼,死聶雲,總有一天老子會殺掉你的!」男人氣咳道,聲音有些嘶啞。他微微喘口氣,將摔在一邊蠕動著的左霓霓點了穴。
「想走?門都沒有!」男人大笑幾聲,但不幸嗆到了口水變成咳嗽。
左霓霓雖然不能動,但她的頭暈和脖子上的痛一點都沒少。剛才男人一直帶著她逃,在屋頂上左竄右跳的,害她差點沒吐出來。再加上寒風又狂又冷,她都快要凍死了!
她今年犯太歲了嗎?怎麼這麼倒霉?過兩天就過年了,她總不會在今天死去吧?嗚,她不要啊!她才十八歲還這麼地年輕,她不要死啊!
那個聶雲,怎麼還不來救她?他再不來,她看不用惡徒殺掉她,她也會凍死了。
她半躺在地上,姿勢很不舒服。她輕輕地吸口冷氣,腦子總算冷靜下來了。雖然心里還有莫大的恐懼,但此刻,她也只有把它強壓下去。不想死,那她就必須勇敢和鎮定。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她脖子上的血似乎止住了。
「起來,」男人解開她的穴道,踢踢她。「不想死,就生個火。」他眯起眼。「你可不要告訴我不會,不然,我會先奸後殺!」他揚了揚自己的刀。
左霓霓忍住大罵的沖動,拖著快要散掉的身軀,一邊拾著破廟中的稻草和小木塊,一邊用手在地上抹了抹,再涂到自己的臉上。裝丑一點應該不會惹起那男人的獸性吧?
把稻草和木塊全部堆好後,她接過男人丟過來的火折子,點燃了它們。
溫暖、稀薄的溫暖總算祛走了屋內一些些的寒意,但左霓霓還是很冷,因為她不敢坐近火堆。
「你和聶雲是什麼關系?」男人伸個懶腰,問道。
左霓霓瑟縮了一下。「朋友,普通朋友。」她有考慮說「沒關系」,但她既然叫得出聶雲的名字,那要說他們沒關系,似乎太令人無法信服。
「只是朋友?」男人大笑幾聲,卻很空洞。「我看不像。你叫什麼名字?」
左霓霓微微一嚇。「三子。」
「三子?」男人狐疑地瞅住她。「說謊!沒人叫那種名字的。你最好說實話,要是我逃得了命,我不會放過所有欺騙我的人的。」
你逃得了再說吧!「是真的。」左霓霓一口咬定。
男人望著她,左霓霓極力忍住想尖叫的,強迫自己與他對視,並且不準畏懼、退縮。終于,男人笑了笑,再重重地哼幾聲,移開了目光。
左霓霓不敢松懈,怕被他發現。不過,他為什麼不干脆殺了她呢?聶雲沒有追來不是嗎?他為什麼還要帶著她這個包袱呢?
「我不會殺掉你的。」男人好象背後也長了眼楮似的,不用瞄她,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
「為、為什麼?」左霓霓冷得口齒不清。天色已暗,寒風更狂冽,氣溫隨著遠處太陽西下而迅速下降。左霓霓很懷疑自己能否在這里熬上一夜。
「因為他在附近。」說完,他一個跳躍,躲開一支急速飛過來的竹枝。
男人躲開後,翻身想捉住左霓霓做人質。
左霓霓這回學乖了,見著男人過來,她發揮著自己潛藏的能力,敏捷地跳起,然後狂跑起來。
「想跑!」男人大喝,展開輕功捉拿她,卻被一支支不知打從哪里射來的竹枝給絆住。
左霓霓沒命地狂跑,也顧不得竹枝會不會刺中自己,反正她知道,她絕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命就會沒了。
才想完,她的裙擺就被人扯住,她「啊」地一聲,摔在地上,扭頭一看,赫然是拿刀的男人。
男人舉起刀,雙目泛血,似乎想一刀將她了結。
左霓霓捂住眼楮。「聶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最後的關頭,居然會叫出他的名字。但她就是不自覺地叫了,仿佛這是一道符咒,只要她能叫出來,她就可以獲救一般。
然後她的縴腰就被人環住。她還在閉著眼,不清楚情況怎麼樣,但一股好聞的,屬于男性強勢的、能令人情緒安定下來的氣味,卻不斷飄入她的鼻子內,侵入她的肌膚,然後到達她的心,讓她的恐懼、不安、焦慮都奇跡般地平復下來。
「沒事的。」聶雲的聲音響在耳畔。
左霓霓睜開眼,見著聶雲一手護著她,而另一手則拿著劍指著男人,目光與表情都非常嚴肅、凜然。
左霓霓有些微惑。他的樣子明明如此冷酷,為什麼他的手臂卻這麼地有力、他的懷抱會這麼地溫暖呢?不大符合她的想象。
她的腦子正在亂七八糟地想東想西,完全沒有留意到周圍環境,不知道聶雲何時放開了她。她只知道,等她回過神來時,男人已經倒下了。
「他死了?」左霓霓捂著嘴,全身發抖,她不要看見死人啊,這樣會倒霉一輩子的。
「放心,他沒死,我只是點了他的穴。」聶雲把一些白色粉末倒入他的口內,一邊回答她。
「你給他吃了什麼?」左霓霓不敢走近他們。
「五石散,可以讓他的武功暫時失去的。」聶雲轉過身來,見著她的臉又髒,頭發又亂,他皺起了眉。「你的臉怎麼這樣?」
左霓霓跪坐在地上。「你還有心情管我的臉,他怎麼辦啊?」
「我已經通知了衙門的人了,待會兒他們應該會趕過來。我們先在這兒等一會兒,好嗎?」聶雲在她身邊坐下,見著她瑟瑟發抖的樣子,又月兌下披風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