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左霏霏瞪大眼。「是嗎?你早說嘛。」
左霏霏這回摘對了,風征詔先把她摘的草藥放進口中嚼碎後敷到傷口處,再拿起布條纏。
「我幫你吧!」這種事情,她最拿手了。
風征詔低頭看著她認真纏縛的小臉,心湖漾起陣陣的漣漪。
「妳很緊張嗎?」風征詔突然問道。
「當然啊!」她怎麼會不緊張?當看到大蛇咬向他手臂那瞬間,她以為自己的呼吸突然沒了呢,不然心髒怎麼會緊縮得這般厲害?
「那是不是表示妳在關心我呢?」風征詔狀似隨意地問,黑眸卻透露著精芒。
「這還用問?」左霏霏覺得他問了個蠢問題。
「為什麼關心我?」風征詔笑得悠然。
為什麼關心他?左霏霏愣了愣。「因為、因為你是為了我才被蛇咬了呀!」
「那我被蛇咬的時候,妳是什麼感覺的?」風征詔引誘地問。
「心有點痛--」好象不只這樣,還有窒息般的感覺,很不舒服也很陌生。
「為什麼會心痛?」風征詔笑得開懷,還帶點狡猾。
為什麼會心痛?左霏霏咬住唇,想要想出一個堂皇的理由,腦筋卻一片空白。一切好象很自然便如此了。只是她對三個妹妹們,也不曾關心到會有心痛的感覺呢!
她實在想不出來,只能茫然地回視著風征詔,樣子有些楚楚可憐。
「我不知道。為什麼呢?」她可憐兮兮地問。
風征詔微嘆口氣,伸手撫過她的發鬢。「我還在等妳告訴我呢!」
「可是我不懂。」
「等妳懂了,再告訴我。」
「如果我一直都不懂呢?」左霏霏澄清的明眸瞅著他。
風征詔笑著說︰「那我就一直等。」
「為什麼?」左霏霏不解。「這很重要嗎?」他為什麼要一直等?
「對,很重要。」風征詔嚴肅地點頭。
「那我回去問問人,看我這是什麼感覺,再告訴你,可好?」
「不好。」風征詔立即否決。「妳不可以問別人,只能自己領會。」要問也只能問他!但他就是不想她去問人,他希望她能自己體會出來,知道她心底重視的是誰。
「一定要這樣嗎?」
「對。」
「喔。」左霏霏又低下頭,繼續替他包扎傷口。但心里卻不停在嘀咕,怎麼這麼麻煩呀?還一定要自己領會?從小到大,對于需要領會的東西,例如文章,她就從來沒有悟過,幾乎連教她的女官都要放棄了,現在卻要她領會?而且還得自己來,不許問別人?這不是分明為難她嘛!
「好了。」左霏霏在末端打個漂亮的結,吁了口氣。
「果然很好。」風征詔帶笑的眸子閃過一抹戲謔的光。
「你在暗示什麼?」左霏霏沒忽略他那一閃而逝的戲謔。
「打架打多了,包扎的功夫果然很熟練。」風征詔大笑,同時跳起來,躲過左霏霏老羞成怒而掄起的拳頭。
「等等,我現在受了傷,是病人,可禁不起妳的拷打。」風征詔邊躲邊笑道。
「你只是手受傷而已,身體還好好的,嘴巴尤其了不起!」左霏霏噘起嘴哼道。不過還是停了下來,畢竟他說得對,他受了傷--因為她的緣故。
好討厭,好象欠了他似的。呃,事實上也是啦!但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她不能再像以往那樣隨心所欲去跟他吵了,因為她會不知不覺地為他著想。
天啊!為什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要欠他的人情?人情是最難以還償的。她何時還得清啊?光想想,就覺得自己悲慘。
風征詔望著她在瞬間頹靡下來的小臉,心里有些疑惑。「怎麼了?不會是因為捉不到我在懊惱吧?」
左霏霏瞟他一眼。「你少臭美了,我要捉你,你能逃到哪兒去?」
嗯,如果這句話,她是出于對他的喜歡而說的話,他必會雀躍不已的。但,遺憾的卻不是。
「是嗎?那可不一定,我是男人,跑起來也比妳快。」他就是忍不住要跟她斗嘴,這種樂趣,大概會一直持續下去。
「真的?」左霏霏抬眸,詭異地笑著。
風征詔盯著她,直覺有些不對勁,等會意過來時,左霏霏已飛身撲了過來,將他壓倒在地了。
「妳耍陰!」風征詔指控。
「哈、哈!誰教你沒說清楚。」左霏霏開懷地大笑,見到自己居然能扳回一城,高興得不得了,完全沒有察覺現在自己的姿勢有多曖昧--她正兩腳跨在他身上,前身緊緊貼著風征詔,因為怕他會掙扎,所以雙手緊緊捉住他的雙臂,一張小臉與他相距不到一寸。她身後的發絲還落到身前,拂癢著風征詔的鼻尖。
風征詔也留意到她姿勢的曖昧。更要命的是,她發端的幽香不斷侵襲著他的神經與心智,他幾乎要溺斃于這抹馨香里了。在他要做出聖人不允許的事以前,他必須正其心。
「妳不是君子!」風征詔嘗試說話,聲音卻沙啞無比。他瞪視著眼前的嬌顏,她的秀發不停地觸踫著他的臉與鼻,癢癢的,撩撥著他非聖人的理智。
「當然,我是女子兼小人呀!」左霏霏笑得燦爛兼得意,帶著女性香甜的氣息正誘人地吹拂著風征詔,柔軟的胸脯貼著他的胸膛,彼此心跳時的震動帶給他亢奮的激蕩,他知道自己快要噴鼻血了。
「你怎麼了?」左霏霏注意到他樣子的怪異,軟聲問道。「我踫到你的傷口了嗎?」連忙低頭一看,沒有啊!
「不--是。」風征詔咬牙道,奔流翻騰的血液沖擊著他的耳膜、心髒,然後往腦子涌去。
「可是你的臉很紅耶!」左霏霏很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臉紅呢!想不到他臉紅起來也挺令她心動的。不過,她再仔細看時又嚇到了。「你在冒汗,好多汗喔。你不舒服嗎?」她伸出手,用袖子為他擦拭。
幽幽的香甜帶著蝕人心骨的曉力,風征詔在心里哀嘆著。他何止臉紅,他是腦充血、快要中風了!她還要折磨他嗎?
風征詔一手扶著她的縴腰,柔軟的觸戚讓他不想放開,而另一手則扣住她的手。他瞪視著眼前的美人兒,心想,不能再這樣了!他飽讀詩書多年,難道是要當登徒子嗎?就算他喜愛她,但在她還未確定自己的心意前,他還不能對她做出親密的行為。
對,就是這樣!
風征詔馬上收斂起晃蕩的情潮,猛地彈坐起來。而左霏霏反應不及,被他突來的動作撞得往後倒。
「呀--」左霏霏叫嚷,以為自己的小腦袋會去吻土地了。
幸好風征詔伸手將她撈回來,並帶住她起身。
「我又救了妳一次。」風征詔馬上討人情。
「如果不是你突然坐起來,我怎麼會往後倒去?」左霏霏不承認這次的拯救。她欠他的人情還不夠多嗎?還想要?!
她忘了再去思索他臉紅的原因。
「還有,雖然你救我幾次,但我沒東西可以報答你的。」左霏霏認為有必要讓他知道她的窘況,不然等他向她要一些她給不了的東西時,就慘了。
「以身相許如何?」風征詔倏地說道。
左霏霏呆了一下。「什麼?」
望著她紅紅的俏顏,風征詔知道自己隨意開的玩笑嚇著她了。但他還想逗她。
「以身相許,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嗎?」風征詔在心里笑到打結,臉上卻淨是認真。
以身相許?怎麼可以呢?他喜歡的是聶果兒,不是嗎?何況聶果兒也對她說過喜歡他的;而她自己也對聶果兒保證過,不喜歡他的。不喜歡他,怎麼可以以身相許呢?
「不行的--」她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