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而且心里也浮起一絲微酸。
不過,也不用多想,因為雙雙已翩然而至。
她白衣勝雪,盈袖暗香,面若桃花,身段輕盈,手上抱著琴,宛如不小心墜落凡間的仙子一般。
雙雙一作揖,寬大的水袖隨著她的動作而輕輕擺動,煞是好看!
「爺、玉姑娘好!」聲音如出谷黃鶯般好听。
玉玲瓏突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她不夠漂亮,不夠聰明,不會舞文弄墨,更不會彈琴,她憑什麼能得到長孫昊的心?主子大錯特錯了,她沒辦法得到長孫昊的心的。玉玲瓏沮喪地想著。
「彈琴給我們听。」長孫昊的眼楮一刻也沒在雙雙身上停留,他只是專在地盯著身邊的人兒,不明白她為什麼又蹙緊了柳葉眉。
「是的,爺。」雙雙翩然坐定,放好琴,那副琴是由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琴身毫無瑕疵,潔白勝雪,晶瑩剔透,在夕陽與燭火的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彩。
雙雙青蔥般的五指在琴弦上輕輕一撥,琴音清脆動听。
「好美的人,好美的歌,好美的琴……」玉玲瓏半是羨慕半是酸地道。
「雙雙,」長孫吳突然叫停。「把你的琴送給瓏兒。」
雙雙和玉玲瓏都轉過頭來呆呆地凝視著他。
雙雙的容顏一片死白,愛琴之人,琴幾乎就等於自己的性命,現在,要她將琴送人?而且還是送給一個不懂得彈琴的人?!
玉玲瓏也是一臉錯愕。給她琴做什麼?她又不會彈;而且,雙雙和白玉琴在一起時,是多麼美的畫面,她為什麼要破壞?不,是他為什麼要搞破壞?
「你不是說琴好美嗎?」長孫昊緩聲道。
「我是說過,但我並沒有說我要它呀!」玉玲瓏辯解。
「你明明喜歡,為什麼不把它據為已有呢?」長孫昊慢悠悠地問道。
「就算是喜歡,也不一定非要把它放在身邊不可,我不會彈琴,這樣只會糟蹋了琴而已,何必呢?喜歡,並不一定要佔有的。」玉玲瓏越說越慢,最後那句,更是她真正的心聲。
長孫昊不懂,在他看來,只要是自己喜歡的、想要的,他就非要得到不可,就算他得不到,也要讓所有人都不能得到!
「你懂嗎?」玉玲瓏沒什麼希望地問。一看長孫昊那雙眼這麼的冷漠無情,她便知道他不懂,不會懂的,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搶奪和被搶奪,退讓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不懂。」果然,長孫昊乾脆俐落地回她一句。「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要那副琴,我就要把它給砸了。」
這個人,總是這麼霸道不講理!
「好,我要。」玉玲瓏在心里嘆口氣道。
「拿來。」長孫昊望也不望雙雙,只是敷衍地向她招招手。
雙雙緩緩站起來,把琴小心地抱在懷里,然後才慢吞吞地向兩人走去。
「請……你好好地待它。」雙雙哽咽道,滿眼不舍地把白玉琴放進玉玲瓏的手中。
「你真的要把它給我?」玉玲瓏凝視著長孫昊,認真地問。
「當然。」
「我可以任意處置它?包括毀掉它?」玉玲瓏又問。
長孫昊揚揚眉,「當然。」
「好,」王玲瓏轉過身,又把琴遞回給雙雙。這琴我送你了。」
「我可沒說你可以送人。」長孫昊扣回她的腰身,霸氣地擰眉。
「可是你也沒說不可以送人。」玉玲瓏聳聳肩,對他笑著。
而長孫昊發現自己無法對玉玲瓏的笑容免疫。
「你變得越來越有人情味了。」長孫昊托著腮,半眯著眼道,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快。
「你反悔了嗎?」玉玲瓏獗著嘴道。
長孫昊撫著她微泛嫣紅的女敕頰,笑了。「不,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她開始有情緒波動就是一件好事。
玉玲瓏揮開長孫昊的手,轉而對雙雙笑道︰「請你再去彈琴給我們听吧!」
雙雙對她投以一個感激的笑容,「是的,謝謝玉姑娘。」說完,她退回原位,撥弄起白玉琴。
「現在還要殺我嗎?」長孫昊摟住玉玲瓏,以調笑的口吻在她耳畔輕輕道。
玉玲瓏渾身一震,「我——」她怔住,說不出話來。
長孫昊卻笑起來,「你還在猶豫啊?那代表我做得還不夠?」
「你……不要寵我。」那讓她害怕。
「為什麼不?我說過要讓你愛上我的。」長孫昊用鼻尖摩挲著她的女敕膚,吹著氣道。
「只是一個賭注罷了,你不用在我身上花那麼多的心思。」玉玲瓏說給他听的同時也是說給自己听,這只是一個賭注,所有的溫情浪漫都是虛偽的,她信了,只不過是多了些虛幻的回憶;不信,也沒什麼錯失的。
長孫昊沉吟一下,「你真這樣認為?」
「不是嗎?」玉玲瓏微嘆著氣道。
「你認為是就是吧……」他模稜兩可地回答。
她認為是就是?什麼爛回答嘛!玉玲瓏沒好氣地睨他一眼,低下頭吃飯,不再理他。
第五章
白天只是匆匆瀏覽,現在回來仔細一瞧,玉玲瓏才發現,玲瓏苑里原來還有個小池塘,池上開滿白荷,寬大的葉邊幾乎把水池給掩蓋起來,遠遠看去,只剩一片綠還有那麼一點女敕白。
晚風輕輕拂過,綠葉浮動,白荷搖曳,風生水起。
今夜的月色皎潔明亮,近乎淺白的玉盤柔柔地綻放著光華,夜色撩人。
玉玲瓏繞著水池慢慢地走,卻沒有心賞月看花,她牽掛著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個……」她遲疑一下,「為什麼雙雙會在這里?」其實她想問的是,他不是說他不愛女人的嗎?
「你吃醋了?」長孫昊從她身後抱過來,沉笑著,因笑而震動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背,讓她也跟著微顫起來。
「我……我只是問問,你不說也沒關系。」她絕不肯承認,自己因為雙雙的出現而心里泛酸。她怎麼會為他而吃醋呢?她掙扎地想著。
「瓏兒,你真是一點也不坦率呀!」這點該改。
「我哪有不坦率?我只是……只是有點好奇而已。」玉玲瓏跺跺腳。「哎呀!我說了,我只是問問,你不說也可以,我不在乎的。」
「真的不想听?」長孫昊俯在她的耳邊問道。
她的心微微怦跳一下。她想听嗎?想听……很想听……
「不要听?」長孫昊再問,瞳中閃過一抹狡黠,只是沒人看見。
要听……她要听……
「我們去那邊走走吧!」長孫昊摟著她往觀荷亭走去。
「呃……你不是要說————」玉玲瓏猛地止住話,因為她瞧見長孫昊眼中的促狹,他是故意在套她的話。
「你——」玉玲瓏又羞又怒,粉頰像上了胭脂一般紅艷如霞,長孫昊不禁也看呆了一下。
他牢牢握住她打過來的小手,穩穩地傳遞著他的溫暖,讓她的手不再冰冷。
「雙雙是這避暑山莊的管家的女兒,因為我不太常來這里,所以就讓他們一家住在這里了。」長孫昊說完才對自己感到震驚。他居然跟她解釋?!就因為他看到玉玲瓏苦成一團的小臉,覺得心頭一軟……
「她好聰明,又會彈琴。」玉玲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說話居然這麼酸溜溜。
「瓏兒,你吃醋我很高興,只不過,為那個女人吃醋就太沒必要了。」長孫昊扳正她撇開的臉道。
為什麼他這句話,好像有一分認真?他只是想贏得賭注,不是嗎?玉玲瓏郁悶地相心。
她掙月兌他的溫暖,坐上觀荷亭的欄桿。
「我沒有為你吃醋。」玉玲瓏低聲並且止月定地說。
「你總是不肯坦率地承認自己更正的感受,卻又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真感情。」長孫昊撫著她的瞼,語氣似無奈又似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