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開始挑起經濟重擔,大家都還客客氣氣、戰戰兢兢,直說「辛苦了」、「委屈你了」,到後來,家人也就皮皮的習以為常,日常用度都找她拿,個個恢復了舊有的揮霍習慣,對債務也不聞不問,全交給她打理。
敝誰呢?不就是她自己願意扛的嗎?
想到此,她在他懷里憤然嘶吼。
「我不是真的那麼堅強,我也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來支撐我!我也想要過得輕松自在,夜里不會因為沉重的壓力而驚醒過來!我也想要得到幸福,永遠的幸福、真正的幸福,不是那種『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的假象。」
但是,為什麼這些走一遭人生該有的基本配備,她統統都沒有呢?
她哭得打嗝。
「我給你!」陸青野低吼一聲,將她摟得更緊。「明月,你要的一切我都給得起,讓我給你幸福!」
她全身一震,更滾燙的淚撲簌簌落下。
他說要給她幸福呢!她傾心了許久的男人,說要給她幸福……
「就算是心,你也給得起嗎?」她小聲地、抽噎地問。
「當然給得起。」
傍……得起?
明月一怔,他的慷慨,讓珠淚凝住了。
「你怎麼能這麼篤定?」破碎的心,好象慢慢地被補綴起來。
「我愛你啊,傻瓜!一整顆心都被你佔據了,不給你行嗎?」
他含著幾分委屈的語氣逗笑了她。
淚泉止住了,黑眸幽幽地看著他。
「你怎麼可能愛我?」她很感動,但有疑惑。
「問你自己啊!十二年前,你強行奪走了我的初吻,讓我的心日日夜夜都放不下你,直到再度重逢,才又燃起熊熊烈火。」
她抽抽小鼻子。「後面這一段,听起來很像是我寫過的小說。」
「對,我借用了一句。」他眸里的笑意盡斂,換上真誠與不悔。「明月,就算我是『代打』也無所謂──」
明月截斷他的話。「等一等,你不是──」
陸青野沒讓她說完,他堅定地往下說。
「重要的是,我想疼你、我想寵你、我想把你捧在掌心,當作寶貝一樣地呵護你。我愛你……直到你跑得不見人影,我才慢慢悟出自己的心意。」
明月又落下淚來。
破碎的心,不只被縫補完整,還被他話中的愛意漲得滿滿的。
陸青野的唇湊上去,吻去她的淚水,發誓有生之年都不再讓她垂淚。
那個吻,蜿蜒直下,沒有多久,封住了她顫抖的唇。
先是吮,而後是吻,由淺到深,一股情潮泛濫開來,霎時間淹沒了兩個人。
分不清是由誰先開始的,他們的唇不再只是滿足于對方的吻,反而胃口大開,想要更加深入地去探索對方的身體。
陸青野要她在他的懷中,他想確確實實地擁有她,彌補這幾日枯等的焦躁與煩憂;她的失蹤讓他的心空了一個大洞,如今她回來了,她必須補綴他的心,終止他的不安。
明月也要自己待在他的懷里。對她而言,他是為她撐住天的男人,她的男人。
他的懷抱是她的救贖、她的天堂、她的洞天福地。
這一刻,什麼都不想了,她只想把自己交給他。
衣衫一件件褪落到地上,他們交纏著,相擁著,蜜吻著,纏纏抱抱上了床榻,以最親密的接觸,將對方據為己有……
第八章
「計算機要搬過去?」這廂喊。
「搬過來!」那廂應。
「書呢?」
「統統搬來,那些可都是我的寶貝。」
「衣櫃?」
「也搬來,不過先幫我把里面的衣服丟掉。」
「那你要穿什麼?」
「吼!難道我不能去買新的衣服嗎?」
男性的笑容邪邪地扯開。
「何必買?干脆什麼都不用穿,每天躺在床上等我回來就好了──」
咻──砰!
一本雜志飛出來,一連穿過兩道門,正中陸青野的額頭。
他咧開惡狼般的笑容,放下手邊的工作,撲過來報仇。
明月笑著躲開,卻還是叫惡狼給擒住了,拚命呵她癢。
「住手、住手啦!」她邊笑邊拍掉他搔向胳肢窩的大掌。
「不要!」他才沒那麼好說話。
呵她癢,一舉數得,既可以逗她開懷笑,幸福的手指還能享受在嬌軀上游移搔弄的快感,何樂而不為?
「你再、再不住手,我就要喘不過氣了……」
她說得斷斷續續,笑紅了臉,眸上浮現水光。
「要讓你喘不過氣,我還有更好的辦法!」
陸青野的大掌改了個向,從衣襬鑽入。
明月的暢笑也轉為低噥,日光迎上他,解讀出他的,嬌軀竄過一陣電流。
這些天,他們總是這樣,說著、玩著、笑著、互相陪伴著,很自然就又有了肌膚相親的。自從「初體驗」以後,他們仿佛永遠都要不夠彼此,總是正事做不了多久,就忙著吞噬對方,或者被對方吞噬。
他的強烈,平時看似是個耐性少少的魯男子,但在床笫之間,卻是絕佳的調情高手。
想到歡愛的種種,淡淡春情染上了明月的臉。
能抗拒這種誘惑的男人是烏龜!
陸青野低吼一聲,一腳踢上門,將她打橫抱起,送上床,任狂情肆卷了彼此。
半晌之後,眼見一個下午就要混過去了,明月全身酸痛地從床上坐起來。
「喂,放我起來!」她拍著纏夾著她的長腿。
「干麼?」他懶懶地磨蹭了下她的女敕膚。
她乘機掙月兌他的環抱。
「我還有事要做,可不能跟你一直躺在床上亂來。」
陸青野揉了揉眼楮,揚起頭。
「現在幾點了?」
「四點半。」再過沒多久日頭就要下山了。
「啊!我也該出門了。」
兩人各自著裝,陸青野偷香一記,帶著饜足的笑容會友去。
明月坐在他的屋里,整理他從對門一箱一箱搬過來的物品。
雖然只是隔一條走廊,但她怎麼也不肯走進那個有著太多灰暗回憶的房間。
那間套房,是她以前向一位太太租的。重光大樓打算拆建的時候,她差點被掃地出門,還在打包時,剛好傳來業主周轉不靈的消息,好心的房東太太知道她手頭拮據,去幫她求情,讓她免費住在這里,不需付出一分一毫的房租──但條件是,大樓一旦決定拆遷,她必須無條件的立刻搬走。
于是,她在里頭拚命趕稿,夏日的悶熱,她無處躲,唯有用「心靜自然涼」來慰撫自己;冬季的寒冷,凍得她手腳發僵,其它同行動用電暖器保暖身體,她只能圍著笨重的大毛毯繼續寫稿。
要是再走進那個套房,她就會陰郁地想起,自己苦心地清償貸款,最後卻只是被認為理所當然,讓其它家人認為制造更多的帳單給她也沒有關系。
她決心擺月兌這種生活,仔細想一想,以前的日子,她仿佛都為別人而活。現在,她要為自己活!
那些余下的債務,就留給其它家人自己去想辦法!
雖然她因而不再按期匯錢給地下錢莊,清償債務,但她依然創作不輟。
只是,步調稍微慢了下來,不再像以前一樣,腦中有個「快快快快快!」的聲音在催促她愈早交稿、愈早領錢。
她可以慢慢來,偶爾停下來想一想,怎麼設計引人入勝的場景,怎麼醞釀主角之間的濃情蜜意。她本來就熱愛創作,在先前煩憂重重的時候,一頭栽進絢麗的故事里,總能讓她忘記現實生活中的不順遂。
嘟嚕嘟嚕嘟嚕——陸青野的電話響起。
「你好,我請江明月小姐听電話。」責任編輯的聲音。
「海晶,你的聲音好戰戰兢兢。」她首次停下手邊動作,跟編輯開玩笑。
「還說呢!你說以後找你都要打這支電話,結果上回是個大男人接的,口氣凶得不得了,我差點被嚇壞了。」海晶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