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紗紗懶得說服,直接把機票換過來。「你去紐約,我去台馮件。」
「我去紐約做什麼?」她慌問。
「我怎麼知道?」紗紗一臉「你問我、我問誰」的耍賴表情。
潤雅更慌了。「我不要去紐約啦!」
「好。」果然,人敢耍賴就會贏。紗紗又很阿沙力地把機票換回來。「那就維持原議,我去紐約,你回台灣。」
「我、我……」潤雅想了想,不是很靈光的小腦袋終於抓到重點。「小姐,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跟你分開!」還有,最重要的——「我不要去台灣!」
台灣那邊是小姐的家,又不是她的家,她去那里干嘛?
「為什麼不要?」
「因為……因為我不想見大少爺啊!我好怕大少爺那雙眼楮,直勾勾的,好像想把人吞下去。」
「沒錯,他是真的想把你吞下去。」紗紗表情很嚴肅,鄭重肯定。
潤雅倒抽一口氣,真的嚇到了。「……小姐,你是騙我的吧?」
「嘿嘿!」表情一換,笑了兩聲。
潤雅放下心來。「我就知道小姐喜歡開我玩笑。」
「是真的。」
「真的?」
「真的。」
「哇!」潤雅大叫一聲,縮進棉被里。「那我一定不去台灣,死都不去!」
這時,門鈴叮咚叮咚,紗紗輕快地跑過去開門。
門外,兩位歐陽家的手下恭敬行禮。
「紗紗小姐,我們奉大少爺之命來接柳潤雅。」
「不要!」潤雅纏著棉被,砰一聲滾到床底下。
紗紗邪惡地回頭勸道︰「別這樣,大哥特地派人來的耶!」
「不要!」她索性滾進床底下。「我不去台灣!」
紗紗無奈地聳聳肩。「算了,你們動手吧!」
「是。」只見兩名大漢將床一翻,輕而易舉就把潤雅提起來,往外走。「小姐,我們回去覆命了。」
「喂!放我下來。」潤雅無助地看著她。「小姐救我!我才不要去見大少——」
紗紗揮揮手,唇邊浮起惡魔般的笑容。「潤雅,要跟大哥好好相處喔!」
「小姐——」
☆☆☆
哪有人像這樣被架著回台灣?
潤雅氣鼓鼓的被兩個彪形大漢直接架回歐陽大宅,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雞。
「我要跟大少爺說清楚,絕對要馬上、立刻、迅速回到小姐身邊。」她在富麗堂皇的客廳里踱來踱去,一再地握拳宣誓。
小姐正要去跟她的死對頭會面,大玩危險游戲,以小姐那「沖!向危險挑戰」的個性,不知道會鬧出什應事情,她一定要回去看著。
「潤雅?」一個悅耳的呼喚響起。
她轉過頭,看到一個中年婦人從樓上走了下來,腳步輕快。
看著那張有點眼熟又十分陌生的面孔,她一時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不過,不管是誰,都不是那凶巴巴的歐陽夫人。她真怕她記恨記到現在,還想為那雙小羊皮鞋報仇。
「你好。」她趕緊立正站好。
「我們很久以前見過幾次面,瞧你都忘記我了。」中年婦人拉著她的手坐下。「都怪歐陽潛,一下子把你跟紗紗安排住在海邊,一下子安排住在山上,太久沒見面,你才會忘記我是誰。」
中年婦人容貌姝麗,提到歐陽潛的時候,滿臉都是溫暖的笑容。
「我是蓮姨,記得嗎?」
「蓮姨?」她拼命想。
「歐陽家的總管,其實應該算是歐陽潛與歐陽紗紗的姑姑。」
「啊,蓮姨!」
她記起來了!以前她陪同小姐到歐陽大宅來,蓮姨都會很親切地招呼她們,甚至會在歐陽夫人過來找碴的時候挺身保護她們。
「怎麼了?剛才嘴嘟嘟的,不想回台灣來嗎?」
「我……」她正想把煩惱一古腦兒拋出來。
「我跟歐陽潛,可是已經盼了你許久羅!」她意味深長地說道。
她早就想再見見潤雅了,因為她知道,潤雅是歐陽潛掛心的小女人。
「大少爺……盼了我很久?是又想……」親她了嗎?
她及時打住,小臉一紅,譴責自己太過羞恥的想法。
她連忙轉開話題。「蓮姨,我想快點回到紗紗小姐身邊。」
「為什麼?」
「以前女乃女乃交代過我,一定要以小姐為重,一定要……」
蓮姨打斷她的話。「那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
「我听說,你常把『女乃女乃說』掛在嘴邊,除了你女乃女乃的交代外,你呢?你自己怎麼想?」
「……我?」她沒有特別想過,反正日子就是很順的一直過下去。
「潤雅,給你一個建議,不要把『女乃女乃說』當口頭禪,這樣紗紗會傷心的。」
「小姐會傷心?」陪伴了她那麼久,她從沒見過小姐傷心啊!
「如果有個人對你耳提面命,直說會跟你在一起都是她女乃女乃這樣說、她女乃女乃那樣說,你會不會難過?」
潤雅想了一下。「好像有一點。」
「為什麼?」
「因為……感覺對方好像不是自願跟我在一起。」潤雅遲疑地說。
會嗎?她一直給小姐這種感覺嗎?真是太失禮了!敝不得小姐老要她快快忘了女乃女乃怎麼說。
「這就對了。」蓮姨微笑,拍拍她的手背。「先安心在這里住下來吧!也許紗紗有她想自己去闖的地方呢!」
「我擔心……」
「別像一只小火雞一樣整天咯咯啼。紗紗又不是小孩,需要你擔心什麼呢?」蓮姨深諳四兩撥千斤的道理。「對了,你對歐陽潛有什麼感覺?」
「大……大少爺啊!」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是打算作為日後分配工作的依據嗎?「我怕……呃!不是,我尊敬大少爺。」
「怕?怎麼會是怕呢?那孩子對你可是……」蓮姨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
潤雅豎直了耳朵,一臉專注,想听得更清楚些。
蓮姨卻打住了,一臉似笑非笑地直瞧著她,好像研究她的表情是件很有趣的事。
「可是」什麼?快說啊,她想听呢!
蓮姨拉她起身,打定主意要吊她胃口。「走吧!我們到廚房去喝杯茶。」
☆☆☆
她回來了!
幾個小時前,領著他的命令去逮潤雅的屬下向他回報,說潤雅已經被架回台灣,現在就在這座宅邸的某處。
夜還不夠深,他還不能去見她。
她一定想溜回紗紗身邊,想離他愈遠愈好,一想到此,他就心煩。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回台灣,因為難耐想見她的,於是想了個辦法,與凌天合作設計紗紗,間接讓紗紗把潤雅送回台灣。
他倒了一杯威士忌,送到唇邊,輕輕啜飲。
「這杯是苦酒、悶酒,還是慶祝的酒?」
他抬起頭來,蓮姨穿著睡袍走進書房。
「你的心上人早上就到了,你為什麼拖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蓮姨像個母親一樣,先拍拍他的肩,然後坐下來與他促膝長談。「不想見她?」
「是她不想見到我。」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你用盡辦法跟凌天取得聯系,讓潤雅回到你身邊,結果水到渠成了之後卻說出這種話?」蓮姨動手把蓋在桌上的相框翻起來。
照片里,潤雅燦爛地笑著。
他默然無語。
雖然他有過幾段男女關系,但那些都是你情我願的短暫情緣,他不曾為任何一個女孩——不,她現在該算是個小女人了——費過心思。
「你跟她到底有什麼問題?我看她一直想躲你,你也認為她討厭你。」
他斟酌了一下。
蓮姨在血緣上是他的姑姑,父親同父異母的妹妹。在他記憶所及,蓮姨就已經住在歐陽家,像個母親一樣,為他準備餐點、為他打理生活,照顧他,傾听他不為人知的心語。
天底下不會再有一個長輩比蓮姨待他更用心。他想了想,將那年在休閑度假村發生的事,以及後續的種種發展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