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霍晉風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乃菱眼不得當場挖個地洞,把自己塞進去。
「小郎君,打個商量。」她壓低聲音,以哄逗誘惑的口氣說道︰「以後你想……怎麼樣都可以,但現在可不可以先幫我解圍。」
「不行。」他已經鐵了心要執行心中的計劃。
「可惡!」她忍不住又大聲了起來,「你小氣什麼?連個忙都不肯幫!我讓你吃干抹淨的時候,有你這麼小氣巴拉的嗎?」
靜——第二度,四周陷入詭異的沉默。
「啊啊啊——」警覺到自己又說了什麼的乃菱,忍不住氣得尖叫。
沒等她再出聲,耳根微紅的周克輔二話不說,就采取行動。
只見一陣天旋地轉,乃菱發現自己被一拉、一甩,整個人就袋面粉一樣,掛在他厚實的肩膀上。
「真是帥呀,這樣就搞定了不肯移動尊駕的表姐!」笑笑差點沒立正鼓掌。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踢腿抗議。
「笑笑、老總,行李!」周克輔長腿一邁,率先走開。
可憐「風雲」的總經理與準夫人,當場就淪為推行李的小廝。
「周、克、輔!」乃菱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叫他的本名。
「干嗎?」他面無表情。
「我叫你放我下來!」可惡,這男人是銅鑄的不成?不管她再怎麼扭動,他就是可以筆直地往前走,一點都不受到動搖。
「如果你硬要強迫我去,那我就、就……」她又開始了最拿手的專長︰恫嚇。
「就怎麼樣?」他問得一點都不熱中。
「就……跟你分手!」話一出口,她自己就先嚇一跳。
怎麼可以分手?她還是很迷戀他的嬌寵,還有他那令人溫暖又戎栗的擁抱與撫觸。沒有抱著他,她簡直難以成眠。對他的著迷越來越深,她怎麼可以松手,讓他溜走?
她心里一後悔,長腿也就不敢亂踢了。
半晌後,周克輔頓住腳步,把她放下來。
「你同意要跟我分手了?」一顆心是在半空中,她緊張兮兮地問。
他扶她站穩,當做沒听到她的話。「我們已經到櫃台了。」
乃菱定楮一瞧,他已經把她扛入排列的隊伍,手著辦理報到手續、劃位以及托運行李。
他……是不是沒听到「分手」那兩個字?算了,當他沒听到!真要說了,她可比誰都舍不得。
「你們的行李在這里,要玩得愉快提,掰掰!」
笑笑與霍晉風把兩個小行李箱一放,趕緊扭頭走人。
「喂!」乃菱回過神。「就跟你們說了,我不要去香港!」
可惡!這兩個人逃得比什麼都快,她氣到快全身無力。
她的所有證照,全由笑笑幫忙代辦,需要簽字畫押的時候,小郎君就會用盡鎊種手段,讓她乖乖就範,至于行李的收拾——也沒啥好收拾的,反正香港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需要任何東西,到那里再買就行了。
所以,行李箱里,塞的是幾本旅游導覽書,以及記事本,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所有人托購代買的物品與數量。
太過分了!沒有人考慮到她的心情,就只會揮揮手帕,跟她說莎喲哪啦——
「我不要去香港……」她蹲下來,可憐巴巴地用手指畫圈圈。
「你在怕什麼?」周克輔拉著她前進,辦妥報到手續,把行李交付托運。
「怕?」
好像被針扎到了,乃菱立刻跳了起來,氣得比手劃腳。
「怕?我怕什麼?我什麼時候說到‘怕’這個字了?」
她的反應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偏偏還挺了挺腰,踩出三七步,硬是想表現出大無畏的氣魄。
「這就對了,既然不怕,為什麼不罰灑玩一趟?」
周克輔強制地攬著她的腰,熟門熟路地往證照查驗管制門走去。
「動作快一點,免稅商店在前面等著你。」
乃菱眼楮一亮,免稅商店耶!
听說那是一個撿便宜的好地方,她這輩子都還沒有機會踏進去過。
「我又不想買東西……」她嚼前咕咕,拖著的腳步不知不覺地變得輕快。
呵,說到瞎拼買東西,那也是她的最愛之一。
「是嗎?」他睨了她一眼,當場就戳破她的罩門,害她亂沒面子的。
通過了證照查驗與安全檢查,她心緒復雜地走過通廊,然後就看到歐、美、日系的化妝品與香水在對她招手,連售貨小姐都對她笑得好親切,邀她過去試香。
她躊躇不前。雖然,那些精致的玩意兒很吸引她!但在免稅商店里,她也不會快樂啊!要不是有一架飛往香港的大鐵鳥正在前方等著她,她哪有機會站在這里?
但是……這里有好多香水是市面上少見的,這一瓶氣味清雅、那一瓶香氛成熟;這一瓶適合上班使用,那一瓶適合用來挑逗小郎君的……
不管了,她要沖過去了!
在候機的四十分鐘時間里,她一連幾天陰雨連綿、雷電交加的心情,終于出現一道短暫的曙光。
ゞゞ*
當廣播響起,催促乘客登機時,乃菱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回頭往反方向走。
「你要去哪里?」周克輔揪住了一把跳起來的她。
「登機門在那邊。」
「嗅。」可惡,他還說得煞有介事咧!
從泡在免稅商店里,那暈陶陶的感覺恢復之後,她立刻記仇地想起他的罪狀。
這個壞男人!昨天、前天、大前天,天天都「吃」她千遍也不厭倦,一邊享受她軟玉溫香的誘惑,一邊還在口中敷衍著要幫她解除困境,可惡!
最最可惡的是,他剛剛還敢問她,她在「怕」什麼。
她恨恨地甩掉他的大掌。
她傅乃菱這輩子,可還沒怕過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東西咧!
去香港有什麼了不起?她又不怕古惑仔!再說,…——讓她心有芥蒂的那件事,已經過了好多年,說不定她現在一點都不在乎了,她又何必在這里杞人憂天?
「乃菱!」周克輔開口叫她。
哼,本姑娘在生氣,不理你了!
她牙關一咬,以最優美的步伐,朝登機門前進,冷艷的模樣,讓走過她身邊的單身男客頻頻側目,有的甚至上前示好。
她往後頭膘一眼,存心氣氣小郎君。他沒說話,唇角有淡淡的笑意。
兩人一前一後通過登機門,進入機艙,找到他們的位子。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食言而肥的人,必須受到一點處罰。」她揚起下巴,正氣凜然地說道。
「好。」他沒有意見,一頭埋進英文報紙里。會挑釁,就代表她還有戰斗力,那就隨她去吧,等場面……的時候,他再出馬也不遲。
幾乎是說完逞強的話以後,乃菱就開始後悔了。
悶,她現在只有一種感覺,就是悶!
雖然座位在商務艙,空間不算狹小,但她就是有股無法言喻的煩悶,一些不愉快的影像不斷地掠過腦際,她變得異常沉默。
不說話的她,冷艷的模樣透露出冰山美人的氣息,令在座的男士都心癢難耐。
「嗨,我是切,相逢即是有緣,大家交個朋友好不好?」
棒著走道,一只獵艷狼爪伸了過來。
那個油頭粉面的西裝男看到酷酷不說話的乃菱,簡直驚為天人,先是觀察了三秒鐘,認定她與她身邊的男人沒有瓜葛後,便開始使出「機上泡妞術」。
「請問小姐芳名?」
乃菱胸口悶得說不出半句話,只能僵硬地點頭,微笑。
「到香港去你你吃嗎?」
微笑已經僵住了。
「一個人嗎?」
微笑繼續僵住。
看不出美女有任何不悅,西裝男當下樂個半死,很少見到艷麗美女個性如此害羞,不但斂眉,而且垂首,連開口說個話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