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比他小三歲,但他的臉上卻早已刻劃著成熟的線條,過早經歷風霜和體會世間冷暖,使他的臉龐比同年男子還多了幾分的干練和世故。而她心思純淨、透明;素淨的臉上有一個上揚微笑的嘴形;溫柔的眸子、嬌小的身軀,她看來遠比她的年齡還小。
「歡迎光臨。」
店里來了客人,可伶下意識地招呼著。那是一個身體略微肥胖的中年人,他似乎有些驚訝倪振東在店里和可伶吃飯。一接觸到倪振東的眼楮後,他立刻回避了過去。
「張先生嗎?今天還是要訂花是不是?」
那張先生模糊地應了幾聲,語音含混的指了指香水百合說︰「給我一把,我要送人的。」
可伶笑咪咪地應著,手腳利落地修剪花朵並包裝起來,一邊親切地說︰「你也可以不用來,像前幾次那樣打電話,我們就會為你送了。」
「你那工讀生不在?」他恣意地看著她因彎腰而展現的圓翹臀部,一注意到倪振東銳利的目光後,馬上就不安的挪開視線。
倪振東倏地升起了警覺,他微眯著眼看他,張先生開始不安的移動著。倪振東仔細地多看了他幾眼,他看過的人無數,從那人游離的眼神里,還有總偷覷著可伶的身體,他莫名地不舒服了起來。
「阿浩呀?他現在在準備考試……」
「可伶,再幫我盛一碗飯吧!」倪振東打斷她。
可伶詫異地看著他,但仍溫順的再盛一碗飯給他。張先生拿了花後就匆匆地走了。
可伶忙完後,繼續吃著飯。倪振東夾了一塊糖醋排骨給她,淡淡地問她。「他常常來買花?」
可伶輕應了一聲。「他最近一個月比較常來,常常要我送花去。」
「你有出去送花過?」他濃眉攏起。一個女子出入一間又一間陌生的地方,什麼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而那意味著危險。
「沒有。阿浩說我去送很危險,所以花都是他送的。如果他不在,通常就不送花了。」可伶沒有感覺他的異常,繼續為他夾菜。「阿浩很不喜歡他,老說他眼神不正,不是個好東西。」
他微微地勾起一個笑容,看來她的護花使者很精明,也可以想見他保護可伶很多。
「可伶,離那家伙遠一點。」
她眨眼看了看他,隨即輕輕地笑了,那笑點亮了她的眸子。「好。」
他看著她的笑失神,久久,他說︰「謝謝你的招待。還有,我期待晚上的東坡肉!」
「又……又……要一起吃飯啊……」
你當我這是旅館啊,管你吃、管你睡的,告訴你,你想都別想!她在心里默默地加上這一句話。但她膽小得不敢講。
「怎麼?不願意?」他淡如輕風地說。
「怎麼會、怎麼會……東坡肉是吧!」她陪笑。
天啊!我剛剛怎麼會對他產生那種幻覺,他根本十足十是個惡霸,一個白吃白喝白睡的惡霸,可伶恨恨地想。
他能縱橫商場多年,絕對不是白混的,他心思縝密,一向精明、工于心計,可伶和他這老狐狸相比自是天真得多,他怎會不知道可伶對他的專橫霸道是敢怒不敢言。他自由來去她家,她早已是一百萬個不情願,但眼楮冒火歸冒火,他一挑眉、一個眼神,就讓她噤聲、嚇得發抖了,乖乖地照他的要求做。
沒有任何預警的,他做了一個第一次看見她時就想做的事——他低頭吻她,吻那張性感的唇。唇瓣輕刷過她的唇時,看她驚愕地睜大了眼看他,他不禁笑了。
「你……你真沒有禮貌!」
「是嗎?」他的臉貼近她,彼此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氣息。
「那,郝小姐,我可以吻你嗎?」
「不行……」
她的反對被他吞沒在嘴里,他的唇霸道地恣意品嘗她的唇後,才放開她。
她瞪著他。「我明明說不行的!」
「我很有禮貌地問你了,但我沒打算禮貌地听完。」他的眼底眉稍盡是笑意,他的唇又印了上去,深深的、纏綿的、無限憐愛地吻她。看著她酡紅的臉頰,他的氣息吐在她的唇邊。「我可以吻你嗎?」
望著他深如子夜的眼楮,她又嬌又嗔地道︰「你都親完了才問。」
「那你的意思是,不該問嗎?」
「不是……」
「還是說不必問?」
「不是、不是……」她急得忙搖手。
「那麼是要很禮貌地在親你之前問?」
她回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也不是,只能瞠目瞪著他,隨即氣惱地打他一拳。「我說不過你,你油腔滑調、滿肚子壞水。」
他的眼里閃著幽默的光芒,一把將她摟在懷里,他眷戀地摩挲著她的臉頰。
「我如果這麼禮貌地問你,還要很禮貌地等到你回答,那麼我即使等到二○○八年的奧運會,也都等不到我要的回答。然後我就傻傻地再問你一次,那你又要慢慢地思考一下,等到你同意的時候,人類都要移民月球了。」
「但你不覺得太快了嗎?」
「快?第一次見面,你就先偷吻我了,我還熬到了第三次,那能夠算快嗎?」
她瞪著他。「所以你就自作主張了?」
他悶笑一聲。「對,而且我覺得是個好主意。」
她面孔緋紅地瞪著他。他仍是一臉的笑,曾在他眼里的黑暗消失了,笑容讓他看來爽朗又年輕。從認識他後就不斷涌上對他的心痛,令她想撫平那緊鎖的眉;她想令他的嘴角揚起;想這樣地為他做飯,看他吃得心滿意足……
第四章
「女乃女乃,是不是爺爺不喜歡我?」
她慈祥的眼楮里滿是疼惜。「傻孩子,你爺爺他……他很喜歡你……只是……唉……」
「那為什麼……為什麼爺爺每次都講一些我听不懂的話?」童稚的眼楮滿是疑惑。
女乃女乃的聲音哽咽了。「孩子……我告訴你……答應女乃女乃,不管爺爺做了什麼事情,都不要怪他,好不好?」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肯定地點點頭,然後問了他已經問了很多次的問題。「女乃女乃,爸爸、媽媽在哪里?為什麼他們都沒有來看我?」
女乃女乃哭了。「你爸爸他……他已經死了……他在另一個世界里……你懂嗎?」
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我媽媽呢?」
「她……她也死了……」
「不……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小臉沮喪得快要哭出來了。
「你喜歡雪姨嗎?」女乃女乃安慰著他,不忍心這麼小的孩子要背負那麼多大人的愛恨情仇。
他遲疑了一下,仍堅持地說︰「我要我媽媽。」
女乃女乃仍是一臉的淚。「你媽媽已經死了,雪姨……你可以叫你雪姨‘媽媽’,好嗎?」
「那我有媽媽了?她會和我媽媽一樣嗎?」
女乃女乃沉默了一下。「會的,她就是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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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會兒,我煮水果茶。」可伶在廚房里揚聲道,嬌小的背影徑自忙碌著。
倪振東將自己好好地坐進沙發里,只感到腿部一陣一陣傳來的痛楚,他不自覺地皺緊了眉。
他有些僵硬地坐著,閉著眼聆听音樂,忍著一陣陣的抽痛。突然有一雙手輕柔地按摩著他的腳,他詫異地睜開了眼,看見她嬌小的身影蹲在他的腳邊,專心地按摩著他疲倦的腳。「你在干什麼?」他低吼了起來。
「你不是腳不舒服嗎?」听來她也有些不情願。
他一進門就皺著眉,她就是知道他現在身體不舒服,使得他原本就已經冷峻的臉孔,變得更加陰晴不定。為了避免他等會兒再拿她開刀,她還是識相點先舒緩他的痛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