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少爺傷勢已經好到可以去上班了,陳嫂感到非常高興,笑著直說道︰「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請妳來照護少爺準沒錯……」
微微一笑,何秋然將某只大螃蟹的狀況細細的說給陳嫂明白,並要她繼續盯著某人「螃蟹走路」的復健運動,待一切都交代清楚後,她這才松口氣的伸了個大懶腰——
「好了!陳姨,既然妳回來,那我也該走了。」站起身,她很高興自己完成臨時管家兼看護的任務,終于可以回家了。
「咦?為何這麼急著走?不多住幾天嗎?不然等少爺回來,一起吃頓飯再走也不遲啊!」跟著站了起來,陳嫂好言相勸,希望她多留一會兒。
「不了!」連忙搖頭,何秋然干笑。「我離家兩個月了,想早點回去陪我媽。」以上,純屬借口!
最主要的是,她怕真留到某只大螃蟹回來,他會當著她的面向陳姨控訴她,那就尷尬了。
要知道,雖然她不在意他在背後怎麼指控她,但若是當著陳姨的面,她會覺得對陳姨很不好意思。
所以她要先早一步逃之夭夭,屆時那只大螃蟹要怎麼向陳姨控訴她的不是,反正她人已經不在,根本不痛不癢,沒差了!
陳嫂可不知她狡詐的心思,苦口婆心的又慰留了好一會兒,卻始終得到她微笑搖頭,最後也只好放棄了。
而何秋然則開開心心的拖出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拿著陳嫂從美國帶回來的特產,笑咪咪的走出這棟住了兩個月的豪宅,往車站直奔而去。
耶!她終于可以開始度假了。
***
今天,陳嫂要回來了呢!
而這代表著——那個女人也即將離開了……
龐氏集團大樓總裁辦公室內,龐仕斌處理完手中的一份檔後,一抬頭瞧見角落那處一星期來都有個女人坐在那兒看雜志,如今卻空蕩蕩一片的待客沙發,神色不由得有些恍惚,但隨即又轉為惱怒。
媽的!那女人離開最好,他干嘛要有不舍的感覺?
忿忿的從鼻腔噴出一口氣,他撇了撇嘴,想重新專注在工作上,奈何精神卻老是無法集中,目光總是不知不覺會往空蕩蕩的待客沙發處飄去。
三番兩次下來,最後他終于倏地站了起來,板著臉並且不忘橫著走出辦公室,然後在眾秘書們雖然已經習慣卻仍忍不住想笑的表情下,氣勢萬鈞的進了電梯。
未久,他走出龐氏企業大樓,隨手招了輛出租車便直奔回家。
十幾分鐘後,當他一進入家門,就見陳嫂已經回來了,正在客廳整理從美國帶回來的特產。
「少爺,你回來了!」一听聞開門聲,陳嫂便往大門方向望去,瞧見許久未見的少爺,她馬上露出慈祥笑容,急急忙忙的迎上前去,嘴里還不住的關切詢問︰「你的傷怎樣了?還疼不疼……」
「陳嫂,我一切都很好。」面對這個從小照顧他到大,宛若親人般的管家,就算脾氣暴躁的龐仕斌也不禁露出親和微笑。
拉著他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好一會兒後,陳嫂這才欣慰笑道︰「人不但沒瘦,而且精神、氣色也好了不少,我就知道拜托秋然來照顧你是正確的。」
就是因為在公司老是想起何秋然而分心,龐仕斌才會索性直接回家來找人,如今听陳嫂主動提起,他連忙接腔問道︰「說起何秋然,怎麼不見她人呢?」
「秋然回去了。」不疑有他,陳嫂直接回答。
「回去了?」龐仕斌愣住,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啊!」點著頭,陳嫂無奈的埋怨。「那孩子真是的!我讓她多住幾天也不肯,想說那至少等你回來後,大家一起吃頓飯,她也只是笑著搖頭,我才回來沒多久,她就急著走了。」
那個女人竟然走了!
他本以為就算陳嫂回來了,她也不可能馬上就離開,至少會等到他回來,當面向他道別才離開的,沒想到她竟連聲招呼也不打就偷偷模模走人,真是……真是他媽的過分!
龐大的憤怒感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失落,龐仕斌惱火至極,當下二話不說,馬上掏出手機撥打出去,未久,當電話那頭傳來充滿歡快笑意的一聲「喂」時,他氣急敗壞的立刻開吼——
「妳這女人是什麼意思?連聲招呼也不打就急著走,還懂不懂人情義理啊?」
媽的!就這麼想快點甩開有關他的一切嗎?
「哎呀!龐先生,我是想說我總是惹你生氣,最後一天了,干脆就好心點,自動拍拍閃人,免得你瞧見我又發火,這是我最後的體貼啊!」電話那頭,何秋然愉悅的嗓音夾雜著嘈雜的人聲傳來,滿含的笑意讓人感覺不到一丁點所謂的「體貼」。
狽屁!
龐仕斌更怒了,雷霆怒吼立刻飆了回去。「妳現在就在讓我發火,我命令妳馬上回來……」
「喂?喂?喂……你說什麼?這里收訊不好,我听不見……哎呀!車來了,我先上去了,以後有機會再見,拜拜!」
也不知是真的收不到訊號,還是故意裝作沒听見,電話那頭的何秋然突然斷了通話;氣得龐仕斌怒摔手機,嘔得險些吐血,心中悶火狂燃。
媽的!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一旁,陳嫂愣愣的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兩個孩子是怎麼了?
秋然又對少爺做了什麼,為何他會這麼激動?
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讓人搞不清楚在想什麼哪!
***
「龐先生,恭喜你!螃蟹走路的復健運動執行得很不錯,你現在走路看起來好多了,用力也很平均,以後可以不用再來復診了。」醫院的運動治療室內,復健師笑臉迎人的恭喜著。
板著臉,龐仕斌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正打算離開時,卻听對方又開口——
「對了!先前陪你來的那位小姐呢?怎麼這幾回都沒看見她?」好奇探問。
此話一出,就見龐仕斌瞬間沉下臉,狠狠的怒瞪復健師一眼,在對方一臉莫名其妙中,神色難看的徑自轉身走人。
媽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個可惡的女人已經回南部兩個星期了,而這兩個星期中,他心情惡劣到了極點,脾氣壞的就像只暴龍,現在公司員工見了他就躲,躲不開的就慘淡著臉被他開涮,已經到了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地步了。
而長期處在這種怒火狂飆的情緒下,卻始終沒人送上一杯火龍果汁,以著調侃揶揄的帶笑嗓音要他降降火,這讓他的心情更加惡劣了。
可惡!
連想找人斗嘴都沒對手,真是令人火大。
一路往停車場走去,龐仕斌清楚知道自己這陣子的暴躁脾氣與某個可惡的女人有關,也發現打從她離開後,自己想起她的次數太多了,多到令人驚恐的地步。
媽的!他這樣到底算什麼?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相思成災?
慢著!他為何要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與相思成災來形容自己對她的感覺?
急促的步伐在瞬間頓住,龐仕斌的臉色忽紅乍白,神色變幻莫測,最後定在某種不知該說是可笑,還是驚恐的扭曲表情。
不會吧……不……不會的……
但是……可能……
應該……媽的!就是了!
捂著胸口急促的心跳,他的臉色更加鐵青難看,嘴里不住嘀咕。「他媽的沒用的東西……連那種女人也看得上眼,品味真的很差……」
喃喃低語的不知是在詛咒著誰,直到許久過後,龐仕斌像是接受了殘酷現實般的輕嘆了一口氣,嘴角也不知不覺的往上轉為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