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被他們攔下耽誤,她早把早膳端回去了。
有理無理全讓他們佔去,喜福只能含淚應聲,然後端著早膳很快的離去。
眼看她遠去後,華采蓉撒嬌地抱著聞夫人的臂膀,笑盈盈道︰「姨娘,那種勾引主子的賤婢,就是得打才會安分,改天找個機會把她趕出聞府,免得表哥繼續被那賤人給迷住心竅,那就不好了。」
輕輕嗯了一聲,聞夫人繼續先前的晨間散步,只是不知為何,打此刻開始,對于一雙外甥的說笑閑聊皆顯得敷衍,莫名地心不在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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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
看著喜福垂著頭進花廳,默不作聲地布置早膳,聞少秋不禁深感古怪……
太怪了,這不像她!
以往這憨傻丫頭只要端著早膳回來,一進門就樂開懷的沖著他笑,手里餐點還沒放下,嘴里就不住的喚著他用膳,喳喳呼呼的讓清幽的早晨瞬間熱鬧起來,可今兒個怎麼卻一反常態了?
深覺有異,又見她始終低著頭不肯抬起,甚至似乎還有意無意的以發遮掩臉龐,讓人瞧不清模樣,聞少秋眸光一閃,狀若不經心地開口了——
「喜福,過來!」
聞言,喜福身子一顫,低著臉磨磨蹭蹭的來到他的面前。
「地上有銅錢嗎?瞧你都舍不得抬起頭了!」微笑調侃,長指住圓潤下巴強迫抬起,當她雙頰上的紅腫與明顯指印映入眼簾時,聞少秋瞬間勃然大怒,厲聲逼問︰「是誰打的?」
聞府內,有誰不知道喜福是他寵愛的貼身丫鬟,何人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動她?
強忍的淚終于掉了下來,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不止,喜福再難抑制心中的委屈與羞辱,「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哇——少爺……」像無依的雛鳥終于找到溫暖的依靠,她緊緊抱住他,哭得無法制止,只能嘴里不斷的喊著「少爺」,好似這樣叫喚著他就能好過一些。
「喜福乖,別哭……少爺疼你……別哭……」縱然心火狂燃,聞少秋還是勉強抑下,溫柔地牽著涕淚齊下的她來到花桌前坐下,取來手巾極輕、極柔的替她拭去粉頰上的斑駁淚水,輕撫著她,不住的低聲安慰;可心頭的憤怒在每見她臉上的紅腫一次,就益加旺盛難消。
喜福是他的人,天底下能欺負她,惹她掉下珍珠般寶貴的淚珠兒的人,除了他聞少秋之外,誰都沒資格!
就像最珍愛的寶貝讓人給糟蹋了,一股漫天怒火在心口悶燒,聞少秋眸底閃著寒芒,可嘴上還是不住地柔聲安撫著懷中大雨滂沱的人兒,直到許久過後,她終于哭累了安歇下來,他才再次抬起淒慘小臉——
「告訴少爺,是誰打你?」柔聲輕問,可當那印著「五指山」的腫脹女敕頰再次映入眸心,他除了龐大的怒氣外,還有更多難言的心疼與下舍。
聞言,喜福腦中登時浮現華家兄妹與聞夫人的臉龐,尤其聞夫人那狠戾異常的眼神,更讓她莫名的心驚害怕,身子不禁抖得更加厲害,老半天不敢說。
「不說?」見她不吭一聲,聞少秋沉了臉。「好!你不說,我這就去找人問個清楚!」話落,作勢起身。
「少爺,不要!」焦急地抓住他衣袖,喜福噙著淚,終于低聲招了。「是、是表小姐……」
華采蓉?
陰寒著臉,听到這名字,聞少秋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她對喜福本就不友善,加上前些天,他又當著眾人面前表示欲娶喜福為妻,華采蓉心中對喜福自然更為護恨。
可華采蓉並非傻子,也清楚得很「打狗還得看主子」的這層道理,是以平日就算再如何刁難,也不至于敢動手,可今兒個她卻硬生生的賞了喜福耳光而不怕他追究,肯定是仗著背後有人可靠,而且勢必是她認為可以制得住他的人。
想到這兒,聞少秋冷笑了一下,沉聲又問︰「除了表小姐,在場還有誰?」
他想,他約略猜得出「那人」是誰了。
「還有……還有表少爺和……和夫人……」抹著淚,哽咽低語。
丙然!
不出所料,他眼底閃過譏諷之色,略為思索了一下,心中已有定見,當下不急著去替她出面,反倒低聲道︰「喜福,先忍著點,現下先盡量避開他們,日後少爺再幫你出氣好不好?」
不知為何,喜福覺得他低啞的嗓音中似乎暗藏著幾絲歉疚,也不懂他要如何幫自己出氣,但是她還是以著信任的眼神望著他,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喜福!」贊賞的微笑,聞少秋憐惜地輕踫腫脹的臉頰,卻得到她吃疼的一縮,當下強壓下翻騰怒火,更加放輕手上的力道,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除了顯而易見的紅腫外,再無其他外傷,這才松了心,柔聲輕問︰「疼嗎?」
「疼。」點點頭,喜福向來老實得很。
「我拿藥膏幫你抹抹,一會兒就不疼了。」微笑安慰,起身欲往內室去拿藥,卻又被縴細的小手拉住,讓他不由得轉頭。「怎麼了,嗯?」
「喜福不要緊,少爺先用早膳……」覺得服侍好主子是自己最要緊的事,喜福急忙掀開陶鍋蓋,乍見里頭原本該冒著熱氣的珍珠米粥早因一連串的耽誤而轉涼,她不禁沮喪地垮下了臉,結結巴巴地低聲道︰「粥……粥涼了,喜福……喜福再去端熱的來……」
「不用了!」不欲她頂著還掛著兩座「五指山」的臉出去,聞少秋將她才站起的身子又壓回椅子上。「天熱,喝涼粥正好,你乖乖的坐在這兒先用早膳,我進去拿藥。」
話落,又憐惜地揉了揉她的頭,然後轉身逕自進內室去了。
眼看他的背影消失,喜福怔怔地模著自己的頭,感覺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的余溫,不知為何,她莫名的心跳加速、臉上發熱,原本沒來由挨打的委屈難過,此刻早已煙消雲散,心中歡喜、開懷得很。
「汪!」驀地,昨夜不顧道義「棄友潛逃」的「湯圓」,不知從哪個狗洞鑽了出來,一蹦一跳的對她雀躍吠叫著,精神可好得很呢!
「哼!我才不理你呢!」瞪著蹦蹦跳跳的小家伙,喜福記恨的指控,「你沒義氣,昨夜丟下我獨自面對生氣的少爺,我不給你吃!」
心知它垂涎早膳菜色中的那盤肉片,她盛了碗粥後,故意一口肉、一口粥的吃給它瞧,想來報復心也是挺重的。
見狀,「湯圓」哀求似的又低鳴了幾聲,但喜福卻故裝無視的逕自吃著早膳,好一會兒後,「湯圓」眼見裝可憐無效,自討沒趣的正想掉頭離開之際——
「砰!」
椅子翻倒的巨響夾雜著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驟然揚起,白毛蓬松的肉球發出了淒厲叫聲,狂吠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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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汪汪汪……」
怎麼回事?「湯圓」為何叫成這樣?
內室里,正在尋找消腫藥膏的聞少秋聞外頭傳來的焦躁吠叫,心中正大感奇怪之際,又听那叫聲一路從花廳快速而來,才一眨眼工夫,「湯圓」已奔進內室,在自己腳跟前狂吠不已。
「汪汪汪汪汪汪……」
「怎麼了?肚子餓了嗎?找喜福喂你吃飯去……」心不在焉地敷衍著,他忙著找藥膏。
奇怪!他明明記得放在這櫃子里的,怎麼尋不著呢?難道喜福收到其他地方去了?
「汪汪汪汪……」
「嗯?」感覺下方一緊,聞少秋垂眸瞧去,就見「湯圓」咬著他的衣衫下擺,使盡吃女乃力氣的欲將他往外拖,下時還狂吠兩聲,感覺似乎極為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