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為何他的命這麼苦?
這究竟是為何啊?
「四、師、姊!」咬牙切齒的瞪著那個如今一臉心虛的沒天良女人,他想他總有一天會錯手宰了她的。
「哈哈哈……」縮著脖子干笑數聲,姬笑春心知理虧,如今完全沒了平日風情萬種的嫵媚神姿,只剩下自我月兌罪的強詞狡辯。「不能怪我!是這位大盟主逼我的,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想到自己在上回的月兌逃中再次落入荊天手中,並且受他那「羞辱至極」的逼迫,她就只想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實在太可恨了!
她姬笑春活到這把年歲,從來不曾被那樣威脅過,實在太丟人了,偏偏……偏偏她又反抗不得,最後只好真的出賣小師弟了。
不過……哼哼!風水是輪流轉的,總有一天,她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等著瞧吧!
只見她心下發狠地暗自握拳,不過可惜谷懷白無法體諒到她的「苦心」,一雙眼滿是怨恨地怒瞪。
滿心不想認親,偏偏人家卻找上門了,小師叔……好慘啊!
一旁,已清楚一切來龍去脈的童紅袖,當下只能用滿是憐憫的眼神瞅著他,拍拍他肩膀聊表安慰。「小師叔,請你節哀順變……噗!」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噗哧笑出來了。
心情已經夠糟了,這下又受她取笑,谷懷白更是悲憤萬分,正想開口抗議之際,一道隱含激動的低沉嗓音驀地揚起——
「你……在荊家莊時,為何不認我?」早已經從姬笑春口中得知谷懷白的身分,在再次見到他的今天,荊天終于按捺不住心中激動地問出口了。
娘的!這位荊大盟主真的知道了。
再次恨恨的怒瞪故作無辜的「背叛者」一眼,谷懷白這才將視線轉回他身上,聳著肩低聲咕噥,「我又沒有半路認親的癖好。」
唉……事實上,他是覺得能避則避是最好不過了,可偏偏……想到這兒,忍不住又朝某人恨瞪過去。
征怔凝睇,荊天試圖在他臉上找出與親姊面貌的相似之處,最終,不禁有些悵然若失,喃聲低語,「你與姊姊,甚至與那個男人都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他真是姊姊親生的孩子嗎?
為何找不到一丁點記憶中的熟悉面容?
心知他所謂的「那個男人」就是自己老爹,谷懷白模了模臉皮,自己可是滿意得很。「干啥我就得與我爹娘長得相似?我『自有主張』不成?」
雖然他沒爹娘的絕世美貌,可這「自有主張」的女圭女圭臉多好,出去騙人說自己才十八歲,說不得都有人信呢!
聞言,荊天從怔忡中回神,隨即神色一正,嚴肅要求,「你該喊我一聲舅舅的。」
「別吧!」搓著手臂上猛然竄起的雞皮疙瘩,谷懷白渾身起惡寒。「你也才長我八歲,瞧起來年輕力盛得很,可別讓我給喊老了。」
娘的!活到三十歲,從來沒喊過一聲舅舅,現在要他突然對一個才大他八歲的人這樣喊,說有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正所謂論輩不論歲,再說我還長你八歲,這聲舅舅不論你如何別扭,總歸還是得喊。」彷佛看穿他的心思,荊天正顏厲色說道。
娘的!就知道認這門親沒好處,無端多個舅舅來壓人,真是麻煩!
心中直犯嘀咕,谷懷白就算再怎麼老大不願意,看在為生自己而難產去世的娘親面子份上,他勉為其難的咕噥了聲——
「舅舅!」兩個字叫得又快又急,若不小心閃神了,恐怕還會錯過呢!
听他一叫,荊天向來沉穩的神色隱隱起了一絲波瀾,眸底閃著似歡喜似感動的激情光采。
倒是一旁默不作聲許久的姬笑春、童紅袖二人,憑著對谷懷白的了解,心知他這一聲喊得極為心不甘、情不願,當下忍不住雙雙竊笑起來。
她們還好意思取笑他?亂悲憤一把的,谷懷白哀怨的眼神立即射了過去。
小師叔,對不起!可是真的好好笑。
以眼神無聲訴說歉意,童紅袖還是止不住嘴角連的笑意。
小師弟,四師姊雖然出賣你,不過你可是認回了個大盟主舅舅,恭喜啦!
嬌媚的美眸盈滿調侃,姬笑春訕笑不已。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人若認親遭調戲,悲哀啊!
黯然垂頭,谷懷白已經完全陷入自暴自棄的狀態中,然而彷佛嫌他還不夠沮喪似的,就听升格當舅舅的荊天又緩緩開口——
「即刻啟程隨我回荊家莊!」
「我跟你回荊家莊干嘛?」瞪著他,谷懷白傻眼。
「回荊家莊認祖歸宗,繼承你該繼承的一切!」
聞言,想到什麼似的,谷懷白倏地臉色大變,一顆頭搖得像搏浪鼓般。「我姓谷又不姓荊,認什麼祖、歸什麼宗?快別說笑了,去去去!」連說邊猛揮著手,像趕蒼蠅般急著趕人走。
「由不得你!」斜睨淡覷一眼,荊天態度堅持。
「反正我不干!」兩手往腰上一叉,谷懷白也很頑固。
小屋內,霎時上演一場才相認就起爭執的舅甥互不相讓對峙瞪眼的戲碼,瞧得一旁滿心疑惑的童紅袖終于忍不住悄悄舉手發問——
「呃……可以請問要繼承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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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舅甥間的對峙,終究還是當晚輩的敗下陣來了,谷懷白最後還是被「勸」得退讓……
呃,說「勸」是比較好听的說法,難听的說法就是被「脅迫」,至于脅迫他的人,自然就是那位荊大盟主了。
話說在他死活都不肯答應的當下,荊天二話不說,直接撂下一句——那就耗吧!
就這麼一句,當場讓谷懷白綠了臉,再加上四師姊在旁閑閑涼涼補上一句「大盟主耐性挺好的」,更將他直接打入無間地獄中。
娘的!他一點也不想每天醒來,就和這位剛認的親戚大眼瞪小眼啊!嗚……那會影響食欲的啦!
心知肚明除非自己先暫時答應隨他回荊家莊,否則大盟主是打算賴在這兒不走了,萬般無奈下,谷懷白只能滿腔悲憤的咬牙答應,在剛回谷地小屋不到一個時辰內,很快的又被催趕上路了。
是以,在傍晚時分,眾人在山林野外停下歇息的此刻,他的心情依然郁悶,宛如三歲孩童般自個兒蹲在大樹下鬧別扭。
「這小師弟怎麼愈活愈回去了?」坐在火堆前,姬笑春斜睨一眼樹下那個還在耍孩子脾氣的人,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
若不是被她出賣,他會落到如今這種境界嗎?
听聞嘲笑聲,樹下,谷懷白抬眸恨恨的朝始作俑者瞪去,滿腔悲怨無處發泄,索性身子一轉,任性地以背對人。
他這一番孩子氣舉動,惹得姬笑春嬌笑聲不絕,倒是一旁始終沉默的荊天冷冷開口了——
「你很樂?」
「老娘樂不樂,關你啥事?」笑聲頓止,姬笑春怒聲冷斥,沒給好臉色。
哼!一見他就想起那「羞辱至極」的逼迫,她姬笑春什麼都不會,就是會記恨,這回若沒跟著小師弟回荊家莊,伺機報仇雪恨回來,她的名字就倒著寫。
被她怒顏相向,荊天倒是沒怎麼動氣,心平氣和地逕自烤著獵來的野雞;倒是一旁的童紅袖見谷懷白鬧脾氣,心中不禁好笑,很快撕下烤得金黃酥脆的雞腿朝他走去。
「小師叔,你餓了吧?」引誘小狽似的,她拿著令人垂涎欲滴的雞腿在鬧孩子脾氣的男人面前晃啊晃。
本嚕!
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谷懷白是真的餓了,可是就這麼接過來吃,不是顯得自己很沒骨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