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表哥,你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萬萬沒想到傾慕之人竟當著自己的面表示對另一個姿色平凡的姑娘起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意,顏香芙登時氣得憤怒尖叫起來。
「那個易無晴有什麼好?她姿色平凡,身形單薄,沒有一點及得上我,算什麼窈窕淑女啊?表哥,你別淨是呆站著,我們快些追上去瞧瞧……」
「夠了!」咆哮出聲,冉楓亭臉色鐵青,心煩意亂的什麼也無法多想,第一次疾言厲色對她怒喝罵道︰「追什麼?你沒听到人家說想兩人單獨相處嗎?追上去是要讓人看笑話是不是?」
雖然方才他也曾神色不悅過,但這是首次他真正扯開嗓門對自己怒聲咆哮,顏香芙登時嚇得呆愣住,直到好一會兒後,當終于意識到自己被吼了,她才「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哇——表哥,你對我凶什麼?我只不過要你陪我追上去瞧瞧,你不要就算了,何必這般欺負人?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
哀怨指控的哭訴源源不絕竄入冉楓亭耳里,讓他為自己方才的失控有了些愧意,可莫名的惱怒情緒又使得他暴躁難安,沒心情柔聲細語安慰人,當下不由得僵在那兒,生平第一次面對她的哭鬧嗔惱沒出言安撫,甚至還隱隱浮現幾絲煩悶之感,心下開始有了比較……
唉……若是無晴,就不會老是哭哭啼啼,要他低頭安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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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西湖,柳絮飛花,綠荷喧鬧,老船夫呼嚕搖槳的小扁舟畫過湖面,穿梭在荷葉片片的渠道上,微風拂來,撲鼻盡是清新荷香,舒服得讓性情清冷的姑娘也忍不住折下一朵嬌女敕花兒,湊至鼻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抬眸凝睇對座的俊秀男子!
「這下我真的成了顏姑娘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淡笑開口,易無晴臉上有著些微的興味與無奈。
她不是不明白眼前男人對顏香芙的無意,只是沒想到自己也被拖下水了。
聞言,君默嘯微挑起眉梢,若有所指道。「也許,我也成了另一個男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哼哼!先前姓冉的在听他說出要對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時,那驟然大變的臉色可是不假哪!
不知他另有所指,易無晴微微笑道︰「冉楓亭心儀他的芙妹,然而顏姑娘卻傾慕于你,所以你早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那個大胡子品味真差!」竟會喜歡那種空有美貌卻矯揉造作的女子!忍不住嫌惡搖頭,隨即想到什麼似的,他危險地眯起眼質問︰「莫非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他這些年來淨找我麻煩?」可疑!太可疑了!
聞一言,易無晴沒有回答,可眸底透露出的笑意卻讓答案很明顯了。
真相大白!
終于搞清楚自己被仇視的緣由,君默嘯哼聲唾棄。「色令智昏,可恥!」
笑了笑,易無晴沒有接腔,只是靜靜听著老船夫呼嚕呼嚕的搖槳與水鳥振翅飛過的恬淡聲響,忍不住愉悅地合上眼,沉醉在這帶著淡淡清香的微風輕拂中,平凡的五官在此刻竟顯得美麗至極。
對座,君默嘯輕啜著船家準備的熱茶,無聲瞅凝她平凡卻透著一股靈秀韻味的姿容,老半天後,他終于開口了——
「可惜啊可惜……」
「嗯?」烏沉晶亮的眼眸緩緩睜開,盈滿不解的回凝。
「可惜你屬意的人是那個品味奇差的蠢蛋,否則我們湊在一塊不是挺適合的?」君默嘯有些扼腕,畢竟他很喜歡她沉靜淡然的性情,心中好感雖僅止于喜歡,還說不上愛,但能讓他有好感的姑娘可不多呢!
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易無晴白皙女敕頰不由得泛起淡淡紅霞,有些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不,我們並不適合。」
「理由?」揚眉。
「因為我們是同類的人。」淡淡一笑,易無晴輕聲補充,「所以我才會喜歡那個爽朗熱情、一根腸子通到底的蠢蛋,而你則是欣賞他!」
呵……性情同樣清冷淡漠的人,湊在一起大概只有「相敬如冰」四個字可形容,怎會適合呢?能讓他們這類人覺得有趣,日子變得更精彩的,大概只有那種渾身散發陽光熱力的爽朗之人了,所以他們兩人才會不約而同都被冉楓亭所吸引哪!
她的理由簡單,卻也異常明白,讓君默嘯不由得贊同地笑了,當下興味地舉杯相敬。「敬那個品味奇差的蠢蛋。」
「呵……敬蠢蛋!」忍俊不禁笑意,她也端起杯子致意。
陣陣舒爽惠風柔和輕拂,就見清波綠水上,藕花蓮香中,性情相近的兩人舉杯相敬,笑話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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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涼夜下,一道突如其來的大噴嚏驟然響起,讓守候在回廊不許久的冉楓亭直揉鼻子。「無緣無故打噴嚏,肯定是姓君的那娘們在背後說我壞話……」
嘀嘀咕咕叨念著,想到君默嘯,自然而然就想到無晴,忍不住又恨恨咒罵了起來。「姓君的那娘們邀無晴一塊去游湖,游到現在天都黑了,晚膳時間也過了,竟然到現在還沒回來?他女乃女乃的!那娘們最好別想對無晴胡來,否則我非讓他碎尸萬段不可……」
緊握拳頭,他表情凶殘至極,正幻想著要怎麼把「娘們」碎尸萬段之際,一道踩著落葉的細微足聲驀地自庭院小徑那端傳了過來,讓耳尖的冉楓亭飛快扭頭望去,果見一抹熟悉的縴細身影正緩緩而來,當下他倏地沖了上去——
「無晴,你終于回來了!姓君的在哪里?他沒對你胡來亂佔便宜吧……」繞著詫異人兒團團轉,劈頭就是一陣緊張追問。
「呃……」被他突然蹦出來的身影給嚇了一跳,易無晴臉上微現驚訝之色,一時竟有些意識不過來他在哇啦哇啦地鬼叫些什麼。
「喝!」不聞回應,以為她真被佔了便宜而不敢說,冉楓亭大吼一聲,氣急敗壞就要去找人算賬。「無晴,你別怕,我去替你討公道!」
鮑道?他要找誰討公道?
總算回過神來,易無晴忙不迭拉住他,奇怪反問︰「你要找誰討公道?」
「姓君的!」吼聲如雷,冉楓亭像只踩了刺的黑熊般猛跳腳。「無晴,你別攔我,讓我去宰了那個下流無恥的東西,替你討公道……」
「胡說些什麼?」一口打斷他的鬼吼鬼叫,易無晴輕蹙起眉。「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事兒了?」
「誤會?」他神色一愣。「你不是被姓君的佔了便宜?」
「誰說我被佔了便宜?」忍不住好笑,她邁步輕輕的繼續往前行,邊走邊搖頭。
「咦?」有些傻眼,冉楓串連忙大步追上,急聲道︰「可是你這麼晚才回來……」孤男寡女一起出去這麼久,實在令人擔心!
「那是因為我與君公子游完湖後,又上了畫舫听歌妓唱曲兒,自然回來就晚了。」唇畔噙著淡淡淺笑,行至暫居的客房前,她逕自推門進去。
竟然還一塊去听曲!
險些沒嘔得噴出鮮血,冉楓亭忙不迭尾隨進房,表情很是悲憤。「這麼說來,你們處得很愉快了?」
「是不錯!」淡聲回應,倒茶解渴,喝著喝著,突然發現後面無聲無息的,她下意識轉身,卻見他頂著一張很郁悶的臉瞪人,當下不禁感到奇怪。「怎麼了?」
「沒什麼!」悶悶應聲,胸口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悶意與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