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這還差不多。」滿意了。
「不要臉!竟然用討的?……」唾棄。
「就是說嘛!臉皮真厚?……」鄙夷。
「這年頭,大學生也當起乞丐了?……」欷吁感嘆。
「喂!我不出聲,你們倒是越罵越順口。」被圍剿得滿頭包的猛男同學忍不住出聲抗議,表達心中不滿。
「還有臉這麼大聲?鄉親啊!你們說這咁是人?」
「嘸是!嘸是!」眾人默契極佳,好幾顆大頭一同搖晃。
「既然嘸是,那啊捏就是禽牲?」模仿楊麗花唱出歌仔戲腔調。
「是滴!是滴!」眾人再次展現好默契,數只小雞齊啄米。
「那是啊捏擱等啥?阿魯巴啦!」劍指往「禽牲」一比,氣勢十足,讓人不得不懷疑此人是歌仔戲戲班出身。
「阿魯巴啦!」眾嘍齊聲呼應,二話不說,馬上前後左右包夾上去,七手八腳將月兌逃不及的「禽牲」抬了起來,在江若薺忍俊不禁的笑聲中,直接把人扛走。
「哇──你們想干什麼?放我下來啊?……」驚恐大吼,想逃卻掙月兌不開眾人鉗制,只能一路鬼吼鬼叫地被硬抬了出去,臨到店門處,還差點撞到一名剛要進來的客人。
怎麼回事?
險些被撞個正著,高伯軒連忙側著身子閃開這群鬧得很厲害的年輕大男孩,眼見他們扛著人直直往不遠處的電桿走去,心中雖覺奇怪,可由眾人臉上表情明白是在玩鬧,當下也就沒去在意,逕自進了水果行。
嗯?……買些水梨好了!
迅速掃過眾多的水果種類,想起家中兩個弟弟都愛吃梨,他視線最後落在那些顆顆豐盈飽滿的水梨上,很快地挑了幾顆拿到櫃結帳;突地,一陣淒厲慘叫伴隨著哄堂大笑聲從外頭飄了進來,正當他轉頭察看之際──
「啊──是你!」猛地,興奮尖叫響起,江若薺飛快從收銀機後竄了出來,夸張指著他又叫又跳。「好心的帥哥,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天啊!天啊!台灣有這麼小嗎?」
呃?……這位賣水果的小妹是誰?他們認識嗎?
對她甜美俏麗的臉龐略感熟悉,卻又想不出究竟在哪兒見過,高伯軒猶疑了下,這才禮貌詢問︰「小姐,請問你是?」
「咦?你不記得我了嗎?」指著人家的手指頭轉回來比著自己,江若薺燦爛展笑,好心提醒,「一個多月前在回台灣的飛機上,你好心的和我換了座位,還記得嗎?」
啊!確實有這件事!
經她一提起,高伯軒才恍然憶起那件幾乎快遺忘的飛機上小插曲,再定楮細看她一眼,確實和腦海中模糊的臉龐有些相似,他不禁漾開一抹溫暖淺笑。
「原來是你,沒想到我們又踫面了!」呵?……這算有緣嗎?台灣雖然說大不大,但是也不小啊!互不相識的兩人,能在兩千三百萬的人口中再次相遇,機率實在不大哪!
見他終于想了起來,江若薺開心不已,心形小臉興奮的紅撲撲,連聲道謝,「那天真的很謝謝你!原本下飛機後想再跟你好好道謝一次,但是你一下子就消失在人群中,我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幸好今天我們又見面了,可以讓我好好向你表達心中謝意。」自動伸手拉住他大掌猛搖,老半天不放開。
「哪里?只是換個座位,舉手之勞而已?……」大手被人拉著猛搖,卻又不好意思抽回,對于她的熱情,高伯軒顯得有些尷尬。
「不不不,你和我換座位,代替我忍受旁邊的酒鬼,我真的很感謝你啊!」再次道謝,江若薺激動得很。
「不客氣!」既然她這麼感謝,高伯軒也只能禮貌微笑點頭回應,隨即眸光落到她緊握著自己的小手,思索著該怎麼提醒她放開自己才不會顯得太失禮。
所幸,在他視線的移轉下,江若薺這下也注意到自己拉著人家老半天不放,登時連忙松手放人,漲紅著臉結巴致歉。「抱、抱歉?……我太興奮,一時?……一時忘了?……」嗚?……雖然她喜歡看帥哥,但是絕對不是存心吃人家豆腐的啦!
「沒關系!」斯文一笑,他請她算那些水梨的價錢。「總共多少?」
「不用啦!這些送你吃。」迅速將水梨裝進塑膠袋,江若薺很阿沙力的大贈送。
「這怎麼可以!」明白做生意不容易,賺的利潤有限,高伯軒不想佔人便宜。
「就當是我送你的謝禮啦!」不給拒絕,甚至還跑去挑了幾顆又大又飽滿的水蜜桃一起放進袋子中,趁他還沒開口婉拒前,回以甜美粲笑推薦,「拉拉山的,很甜很好吃喔!」話落,已經將一整袋水果塞進他手中。
無法推拒,高伯軒只好微笑道謝收下。
「先生,我叫江若薺,是這家水果行老板的女兒,你呢?要不要自我介紹一下?相逢就是有緣嘛!」對于帥哥,她是很有興致找人閑聊的。
猶疑了下,因為個性使然,高伯軒並不喜與相識不深的人聊自己的事,但當與那雙笑意盈盈的晶亮眼眸對上時,莫名有種不願讓她失望的奇怪心情,他直覺月兌口,「我姓高,高伯軒。」
「高伯軒?……」喃喃在口中念了幾次,將這名字牢記在心底後,江若薺又好奇笑問︰「你住在這附近嗎?我以前怎麼從來沒看過你?」不是要自夸,憑她在這條街混了二十幾年的資深經歷,只要是住這附近的人,她幾乎多少都有些印象。
「不是!」搖了搖頭,他微笑解釋,「我一個月前才受聘回來教書。」
「教書?」驀地瞠大了眼,將他上上下下掃視好幾回,江若薺有些驚訝。「你是大學教授?」
「嗯。」雖不解她詫異些什麼,也沒問出口。
「這麼年輕就當上教授?會不會太厲害啊?」捧著臉故意夸張贊嘆。
被她這一夸,高伯軒不顯驕傲,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與尷尬,斯文的臉龐竟然泛起一層淡紅。「你愛說笑了,不過是個書呆子罷了!」
「哇──」眼見斯文帥哥竟然臉紅,江若薺頓時心癢難耐,開朗的性情讓她忍不住筆意驚嘆調侃,「教授,你臉紅了耶!」哈!這位斯文帥哥臉皮好薄,紅起臉好可愛啊!
此話一出,高伯軒更顯尷尬,對她的取笑實在招架不住,正想找個借口趕緊離開之時,卻又听她突然開口要求──
「高教授,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什麼?」只要可以讓他趕快離開,他想他是不介意的。
「可以讓我拍張照嗎?」大眼眨巴眨巴凝睇,一臉希冀請求。
拍照?她要拍他的照片?
斑伯軒愣住,還來不及開口拒絕,卻見她已經一溜煙朝房子後頭跑去,只留下一串清亮笑嗓在空氣中繚繞──
「先幫我顧一下店,我去樓上拿數位相機?……」
呃?……他還沒答應啊!
一陣無語,高伯軒滿臉愕然,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這?……算強迫中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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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哇──斯文帥哥耶!」電腦螢幕上,女人激動尖叫的影像和嗓音不斷透過視訊畫面傳來,簡直興奮到不行。
「就是說!」房間內,江若薺對著電腦桌上造型可愛的視訊攝影機擠眉弄眼,身上的藍芽耳機將自己同樣興奮的叫聲傳送到遠在美國那端的好友耳中。「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回台灣的飛機上倒楣的坐在酒鬼旁,後來有個斯文帥哥好心的和我換座位嗎?就是他了!」
「哦喔喔──」那頭傳來夸張怪叫,死黨好友──于丹丹急忙追問︰「你不是說下飛機就找不到人,怎麼又拍到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