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堅決中蘊涵著無盡真誠的眸光所震懾住,情不自禁地,她蒼白雙頰泛起淡淡薄紅,唇瓣緩緩往上微揚。「好!」她,相信他不會讓她死在「金蠶蠱」下的。
明白她信任他,千歲勾唇魅笑,無視人家爹親在場,猛地就往她唇瓣用力印下一吻,像承諾蓋章似的,隨即抱著她轉身就往外走去。
眼見心肝女兒被輕薄,伍陽天正想跳出來痛責一番,順便要他負起責任之時,卻見他抱著人就走,當下連忙追問——
「年輕人,你抱我女兒要上哪兒去?」沒搞錯吧?就算要私奔,至少也先把女兒體內蠱毒解決掉再說啊!
「伍盟主,你放心!我手下眼線已傳來消息,那杜懷安正一路往苗疆方向而去,我這就帶你女兒追人去。」足下未曾停歇,一路穿房出門而去。
目送兩人道去身影,伍陽天雖擔心著女兒的身體狀況,但卻又明白千歲絕對會竭盡所能保住女兒一條命,當下慢步來到窗邊仰望滿天星斗的夜空,似笑似嘆地喃喃輕語——
「孩子的娘,咱們女兒有可靠的男人愛她、護她、守著她了,不久的將來,我這當爹的真的要嫁女兒啦!想來真是不舍啊……」
第八章
疾馳的馬車轟隆轟隆地朝苗疆奔騰而去,駕車的男人有著一張眉眼嘴角淨是桃花的俊俏臉龐,只見他小心駕駛,時不時還探頭進馬車內關切,隨時注意著里頭那今他放心不下的人兒有何變化。
依著手下眼線不斷傳來的情報,男人一路追人,轉眼間,竟已過了十日之久,如今,馬車終于在苗疆的崎嶇山路前停下,再也前進不得。
「唔……」就在馬車停下的瞬間,一道強忍的申吟忽地逸出。
「又痛了?」忽地,男人掀開布簾,向來帶笑的桃花臉上如今滿布擔憂。
「千、千歲……」蜷曲著身子躺臥在車內布置舒適的軟墊上,伍春風痛得冷汗直流,可嘴角卻依然強扯出一抹笑。「怎……怎麼停下了?」
「我們已進入苗疆山區,前方的路太過狹小崎嶇,馬車進不去了。」鑽進車內,千歲忙著幫她拭去滿頭冷汗,眸底盈滿不舍憂色。「你忍忍,我一定會帶你去找到杜懷安的。」
話雖這麼說,可根據他手中線報,那杜懷安一入苗疆邊境的野人山後便失去了蹤影,要在這瘴癘四生的偌大蠻荒山林中尋人,談何容易!
伍春風只是笑了笑,多日來受體內蠱毒折磨,讓原本明麗照人的嬌艷臉蛋,如今委靡憔悴至極,就連那頭烏黑雲鬢也枯黃如稻草,縴合度的身形也急速消瘦下來,只剩下皮包骨,乍看之下宛若是營養不良的老太婆,哪還有昔日江湖第一美人的風采。
「接下來路程,咱們得用走的了。」她沒接腔,千歲逕自邊說邊忙著將一些簡單的換洗衣物用布巾包起來系在胸前,隨即長臂一攪,將她背下馬車。
「我、我自己走就行了!」怕增加他的負擔,伍春風連忙道。
「得了!」不給面子的嗤笑,千歲絲毫沒有放下她的打算,穩健的步伐一步步往崎嶇山路行去,嘴里還不忘調侃,「你如今這模樣,能走到哪兒去?」
懊死!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身子日漸虛弱惡化,心中雖心疼不舍,卻沒法幫她,除了暗惱自己的沒用外,其恨不得將那杜懷安碎尸萬段。
明白他說得沒錯,伍春風只能趴在他背上,隨著他的前進步伐,感受著他偉岸身軀的律動與透過衣衫傳來的溫熱體溫,她忍不住靶動地悄聲低喃——
「謝謝……」她想,除了爹爹與宛若親人的福伯外,全天下再也沒有別的男人會像他待她這般的好了。
「要以身相許嗎?」他笑,不失風趣地反問。
丙然,伍春風「噗」地一聲被逗笑了,在他肩頭輕捶了下,微紅著臉嗅聲道︰「見到我如今模樣,你還敢要我以身相許?」拜托!她可不是瞎子,如今這憔悴枯瘦的老太婆樣,她清楚得很,連自己都忍不住覺得丑了,這朵桃花竟然還問她要不要以身相許,莫非瞎了不成?
俊臉微偏,瞧見她蒼白臉頰泛起淡淡嫣紅,千歲滿意地笑了,戲謔的嗓音隱帶一絲認真,「怎麼不敢?待斃了姓杜的,我再把你養回以前的肉,屆時不就有大美人可抱了!至于現在……背個小老太婆,勉強湊合著吧!」
「你嘴真壞!」她笑得又捶他一記,可眸底卻忍不住滿盈淚水,螓首低垂輕靠在他肩背上,微帶泣音含笑呢喃。「嘴真壞……真的很壞……」
呵……她明白他在告訴她,他會找到杜懷安,他會讓她活蹦亂跳地繼續當她的江湖第一美人……他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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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
地形險要,峰巒疊嶂的野人山中,千歲背著伍春風一路翻山越嶺,企圖在這蠻荒山區內尋找有關杜懷安留下的蛛絲馬跡。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伍春風身形消瘦的更加厲害,除了蠱毒發作時,那如萬蟲噬咬的痛楚讓她忍不住翻滾哀叫外,其余時間,她幾乎是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間少了,讓一路注意觀察她情況的千歲心中更是憂慮,可卻不敢展現在臉上讓她發現。
這日午後,遠方天空濃雲密布,隨著轉強的風勢有逐漸逼近之態,千歲看了看天色,心知再過不久便會降下大雨,扭頭四望,正想找個避雨的地方時,遠方一棟簡陋卻扎實的木屋忽地映入眼簾,讓他心中不由得大喜。
「春風,前面有棟木屋,正好可以讓我們避雨……」他欣喜說道,一轉頭卻見她蹙著眉靠在自己肩窩上昏昏沉沉的,似乎不是很清醒,當下說到一半的話語逐漸轉小,終至消失在嘴邊。
「唔……」朦朦朧朧中,伍春風似乎听到了他的嗓音,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對上他隱帶憂色的眼眸。
「抱歉!吵醒你了嗎?」連忙斂下憂色,千歲一臉抱歉笑容。
「沒有!」搖搖頭,她哪會不知他的憂慮,當下強振起精神笑問︰「怎麼了?」
「今兒個天候不好,等會兒可能會變天,我們得避雨去。」
「避雨?」她愣了愣!隨即轉頭四望,想幫忙找避雨的地方。
「瞧!」下巴往遠方點去,千歲笑道︰「那兒不就有楝木屋可供我們避雨,看來老天爺對我們還不錯!」
「那還杵著做什麼?」縴手往他後腦勺一拍,伍春風斥喝一聲,「駕!」
「好個伍大小姐,你倒是把我當馬騎了!」千歲啼笑皆非抗議,可心中又有些高興她在這種狀態下還能保持不錯的心情。
「少羅唆!還不快走?」笑嘻嘻地又拍了一下,她絲毫不覺羞愧,還連發三聲斥喝,「駕!駕!駕!」
這女人……算了!她開心就好。
無奈搖頭,千歲認命地當起她一人專屬的駿馬,邊笑還跑地遵從「主人」駕馭,背著她往木屋急奔而去,想來當馬也當的挺樂的。
不一會兒,當兩人笑不可遏地來到木屋前,見到屋外小小的菜圃,這才有些驚訝地互覷一眼。
「有人呢!」趴在他背上,伍春風小聲說道。原本以為這只是獵戶上山狩獵時,用來短暫歇憩的小屋,沒想到竟是有住人的。
「那我們只好敲門求屋子主人讓我們留宿避雨了。」故意以著可憐乞求口吻說道,千歲眸底泛著笑意。
「你去求吧!」縴手再拍他腦袋瓜一記,不忘補上一句。「若屋主不肯,我準許你可以拔刀威脅。」已經開始下起雨來了,她可不想淋著雨去找山洞窩,太辛苦了!她現在身子很虛,禁不起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