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真不知誰是那三生有幸的男子……」
「若能有伍姑娘這般的佳人相伴,夫復何求……」
明顯帶著愛慕追求之意的贊美言詞,不停自圍繞著美人兒的眾年輕俊秀口中而出,听得伍春風艷頰紅熱,嬌羞地垂下螓首——
「承蒙諸位少俠錯愛了,春風沒那麼好的……」輕聲細語,神態嬌美惹人憐惜至極。
見她如此嬌美害羞樣,眾年輕俊秀更是心蕩神馳,完全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差沒嚎起狼嗥罷了。
「伍、伍姑娘人美又……又溫柔,是……是個好……好姑娘……」斷斷續續的嗓音緊隨著響起,杜家莊的公子杜懷安漲紅了臉,面對心儀的美人,他緊張到結巴。
就听這畏怯結巴嗓音一起,眾人嘴上雖不說,可卻紛紛投以無聲的訕笑眼神,似乎在說……憑你這拙樣,也妄想癩蝦蟆吃天鵝肉嗎?
杜懷安個性雖畏縮怯懦,可也不是笨蛋,旁人的輕視目光他怎會不明白,當下不禁窘得臉色通紅,結結巴巴的言詞逐漸消失于囁嚅的唇瓣中,終至無聲。
清亮美眸迅速閃過一抹無人察覺的精光,飛快掃了杜懷安一眼,伍春風艷紅朱唇卻揚起溫婉和善的笑容,甜美道謝,「杜公子,多謝你的稱贊。」
沒料到她會回以這般親切笑容,因為個性畏縮而向來不受重視的杜懷安,當下眼楮一亮,開心地傻笑不已。「沒……沒有啦……我……我說的都是事實……」
聞言,伍春風又是一笑,迷得眾人七葷八素,當然也迷得杜懷安更加臉紅耳赤,一顆心都快跳出喉嚨來了。
「伍姑娘,今日天候極佳,不知在不可有榮幸邀妳出莊四處走走,至郊外踏青賞花?」不想她將注意力放在杜懷安身上,樓鈺堂出言邀約,明顯表現出想與她單獨相處之意。
然而這邀請一出,伍春風還沒來得及回話,在場其他的「君子好逑」者已經紛紛開口表達不滿。
「不行!不行!沒道理讓伍姑娘只陪樓少俠一人……」
「沒錯!要嘛大伙兒一道;要嘛就哪兒都不去,在這兒賞花不也挺好……」
「就是!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多少還是得替伍姑娘顧慮一下閨譽,孤男寡女總是不好……」
一干人七嘴八舌的阻擾,當場讓樓鈺堂臉色有些僵凝難看,偏偏又要在心儀佳人面前顧及風度而努力維持從容,只能勉強笑道︰「大家誤會了!在下怎會不顧及到伍姑娘的閨譽?若眾位友人也想一道前去,樓某自然歡迎至極,畢竟人多才有趣,就不知伍姑娘意下如何?」話落,俊目瞟向嬌艷大美人,等待她的回答。
「我……」
「小姐……小姐……原來妳在這兒啊!」一道氣喘吁吁的喊叫打斷了她的回答,就見雀兒從小徑另一頭飛快奔來,一下子就來到石亭外。
終于來了!
暗吁口氣,伍春風笑臉不變,柔聲詢問︰「雀兒,有什麼事嗎?」
「小姐……」脆嗓頓了頓,雀兒遲疑地瞧了瞧在場眾年輕男子一眼,神情有些為難。
「怎麼了?」故作不知,伍春風大方笑道︰「大家都是正人君子,沒什麼不能當眾人面前說的。」
「可是……是姑娘家的事……」再次瞅了眾人一眼,雀兒清秀小臉紅通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啊!」低呼一聲,伍春風女敕頰驀地微紅,神色尷尬地輕掃眾人一眼,一副欲語還羞的羞赧樣。
泵娘家的事?
眾年輕俊秀先一愣,瞧兩主僕都是一臉羞窘樣,這才想到姑娘家確實有些事無法在男人面前說,若大伙不主動離開,就顯得太不君子了。
「既然伍姑娘還有事,那樓某就不多打擾了。」樓鈺堂率先展現君子風度,很快告辭離去。
「那在下也不叨擾,伍姑娘,改日有機會,我們再聊。」慕容秋白點頭微笑致意,優雅轉身走了。
「伍姑娘,那……那我們明日再見。」雖不舍,唐容也沒臉留下繼續纏人。
樓鈺堂、慕容秋白、唐容等三人一走,其余眾人也不好再留,紛紛識相地告退離去。
眼見眾人皆已走了,杜懷安結巴囁嚅,
「伍……伍姑娘,我……我也走了……」
「杜公子,慢走,恕春風不送了。」紅唇展笑,面對他不討喜的畏怯性格,伍春風毫無嫌棄之色,依然溫婉相待。
臉上一紅,杜懷安愛慕地又看了她一眼,這才步履不穩地跌跌撞撞走了。
轉眼間,眾人已不見蹤影,偌大的花園里就僅剩下伍春風、雀兒主僕倆,兩人眼觀四面、耳听八方,確定無人接近後,高貴美人眨眼間變成橫眉豎目的女夜叉。
「竟然來得這麼慢?我不是要妳見我被纏住時,最晚一刻鐘後就要找借口救我月兌離苦海?」曲起縴指惡狠狠地就往心月復丫鬟腦勺敲去,伍春風嗔聲罵人。
吃痛捂頭,雀兒好無辜。「人家……人家一時找不到酒喝嘛……」
「妳干嘛喝酒?」往她身上嗅了嗅,果然聞到淡淡酒味兒,伍春風納悶了。
「喝酒臉才會紅嘛!人家又不像小姐妳,演技精湛到要臉紅就臉紅、要青白就青白,隨心所欲,控制自如。」委屈解釋,雀兒覺得小姐沒進梨園,根本是梨園的一大損失。
聞言,伍春風明白了。在男人面前提起「姑娘家的事」,帶著微紅羞窘的臉色是可以讓演技更逼真,增加說服力沒錯,可是……
「想讓臉頰紅熱,不會用手捏一下就好了,喝什麼酒啊?」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笑罵。
「可是捏頰會痛,我才不要!」飛快猛搖頭,雀兒鄭重聲明自己沒有自虐的傾向。
白眼一翻,伍春風好想仰天長嘯,吼出心中的悲情。可惡!為什麼她身邊親近的人都是這種少根筋人種?爹就不說了,福伯也不遑多讓,就連雀兒也這般,真的讓人很無力啊!
「哈哈哈……」
就在她無聲悲鳴著自己的命運時,驀地,一陣再也忍不住的驚天爆笑猛然響起,讓伍春風不由得臉色微變,以為自己的假面具被拆穿了,然而隨著那笑聲主子慢慢自濃密花叢後翻身而起,帶著一臉揶揄笑意慢慢踱步而出時,她神色一松,忍不住罵人丁
「千大老板,『非禮勿听』這句話你有沒有听過?」可惡!這朵桃花是何時躲在那兒的?差點被他給嚇死了。
「不好意思,在下讀書萬卷,就剛好獨漏了這句。」當作沒瞧見她的瞠目怒瞪,千歲笑嘻嘻竄進石亭內落坐,好大方地徑自使喚起別人的丫鬟來。「還發啥呆?客人來了,不會快去沏壺好茶、準備幾盤點心送上來嗎?」唉……他躺在花叢後曬了老半天太陽,也欣賞完一出好戲,若能再來好茶、點心填填有點扁的肚皮,就是太完美了。
「呃……小姐?」被這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嚇到,雀兒遲疑地詢問主子,有點擔心主子裝模作樣許多年的「雙面人」個性被眼前這男人給知曉了。
「老相識,不用擔心,妳去沏茶吧!」揮了揮手,伍春風要她甭擔心。
老相識?
好奇地偷覷了千歲一眼,雀兒搔了搔頭,雖疑惑小姐哪來這號「老相識」,不過既然主子這麼說,她也就不再擔心,乖乖下去沏茶去。
眼見雀兒走了,伍春風大地在千歲對面落坐,白眼質問︰「你藏在那兒多久了?」
「什麼藏?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是我先在那兒曬太陽的,可別以為我多愛瞧眾星拱月的戲碼,很擾耳根的哪!」嬉皮笑臉反駁,千歲眉眼嘴角淨是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