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聲音又尖又響,又是將她攔阻在醫護人員人來人往的開刀房外的走廊上,是以此話一出,頓時引來其它人的好奇注目,紛紛豎起耳朵,想知道水灩醫生的最新八卦。
奈何水灩根本不受激,只是淡淡看著他,語氣平靜至極。「張醫生,醫院內請降低音量。」實在是有點吵啊!
「妳……」她越是無動于衷,張明宏越是氣結,憤怒的情緒讓他五官頓時扭曲丑惡起來,越加惡言相向。「我還以為妳有多清高,原來也是那種巴著金龜,奢望嫁入豪門的拜金女人!」
就算她是奢望嫁入豪門當少女乃女乃的拜金女,也與他無關,輪不著他來指責她吧!究竟他以為他是她的什麼人?
柳眉一挑,水灩既覺莫名其妙又感到可笑,但臉上依然波瀾不興。「張醫生,你說完了嗎?」若說完了,可以讓她走了吧?
沒料到她絲毫不動怒,反倒自己激動得像跳梁小丑,張明宏又氣又怒,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卻又拿她沒奈何,最後只能大喘幾口氣,以著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恨恨低聲道︰「水灩,我警告妳,妳最好不要在某些有影響力的人耳邊說我一些是非,阻礙我升當外科主任的前途!」
他口中「某些有影響力的人」自然就是指孟家人了。
原來惡言惡語說了一大堆,最終目的就是怕她心存報復,慫恿孟海干預醫院內的人事升遷,壞了他的主任大位啊!
總算明白他攔下她的目的,水灩覺得可笑不已。什麼樣的人,往往會把別人看作和他自己一樣,張明宏就是最佳的範例!
「張醫生多慮了,我沒那麼大的本事!」古井不波,她淡聲道。
「最好如此!」暗暗咬牙,退開,轉身步入開刀房。
見狀,疲憊至極、只想早一點回去好好休息的水灩,忍不住靶激涕零,深深覺得此刻的張明宏是他這一生中最迷人的時候,只是……有點同情如今躺在開刀房等待他執行手術的病人。
願上帝保佑,阿門!
話說,自從接過吻、互相明白對方的心意後,孟海和水灩的關系躍進了一級,兩人互動的更加頻繁而親密。
不過,孟海也真不知是身子太嬌貴還是怎地,發燒的情形一直時好時壞,有時好了一兩天後,又會再度復發,身體也常常容易感到疲倦,然而在瞞著自家爺爺、不讓他老人家擔心的同時,他只一直當作自己太不中用,並沒做過多的聯想。
這日,他在研究室里接完水灩打來「提醒」他得多喝水、上廁所的電話後,立即乖乖奔去洗手間小解……
「鏗啷!」驀地,一道細微清響乍起,孟海一愣,隨即發現自己的小弟弟不再痛如刀割,排尿從此「一泄千里」,沒有了「滴滴香醇、意猶未盡」的情況後,當下不禁喜極而泣,振臂歡呼──
「哇哈哈……我出運了!我出運了!」嗚……多麼艱辛而又痛苦的過程,如今終于……終于終結了!
洗手間外,一群守在門外,等著隨時沖進去解救「溜鳥尸體」的人,在驚聞里頭傳出的長叫後,不禁紛紛面面相覷──
「孟大少吼些什麼?」
「听說是出運了!」
「出運?沒說錯吧?大號應該是出恭才對啊!」
「你們一定要這麼『虧』他?好心一點啦!」
正當一群人嬉笑揶揄之際,驀地,洗手間門霍然大開──
「哈哈哈,我出運了!我終于出運了!那顆該死的結石終于舍得離開我溫暖的身體,投向馬桶大海。」
霎時間,就見孟海欣喜若狂沖了出來,激動仰天長嘯的同時,邊興奮地對所有人奉送一記熊式擁抱,然而方才原本還是嬉笑調侃的一干人,卻在他開門沖出的瞬間,紛紛一臉驚嚇地瞠大了眼,表情全部僵住。
「呃……孟大少,你這模樣實在是給他有點恐怖……」瞪著他,王雄二干笑不已,代表眾人發言。唔……臉上掛著兩管鼻血不斷流出,畫面實在有點驚悚惡心,差點還以為見鬼了。
「怎麼了?」因太過興奮,孟海還沒察覺自己此刻的「血腥狀態」。
「你流鼻血了!」指了指鼻子,王雄一好心提醒。
「鼻血?」大手迅速往鼻下一擦,果然抹了滿手心的血跡,孟海不禁傻眼,隨即疑惑嘀咕。「怎麼回事?這些天不是發燒就是流鼻血,我有虛成這樣嗎?這可不能讓水灩知道,不然她肯定要以為我無法給她『性福美滿』的未來……」
听他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王雄一像是想到啥似的,心下猛地一凜,驚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孟大少,你最近常這樣?」
「怎樣?」忙著抽面紙為自己止血,孟海心不在焉回問。
「流鼻血、發燒?」
「是啊!我的身體還挺嬌貴的。」苦笑自嘲。
「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動不動就瘀血,而且還很容易感到倦怠?」繼續追問。
「呃……好像有這麼一點。」听他問起,孟海這才後知後覺想到。先前,只是被張明宏抓住手腕就瘀血了一圈;近幾日更是常輕輕撞到就青紫了一大片,而且不知為何,最近也越來越容易感到疲倦。
聞言,王雄一凝起了臉。「孟大少,你立刻去做血液檢查。」
呆了呆,孟海平日雖然月兌線、月兌線的,但听他這樣一說,不笨地馬上意識到他的懷疑,當下不禁喃喃苦笑,「原來如此……是啊!我怎麼這麼粗心,一直沒去注意呢!」
一旁,其它人皆是醫界、生物科技界的專業人士,聞言後不禁立即想通,眾人臉色不由得僵凝肅穆,再也無平日的輕松嬉笑的氣氛,擔憂的眼神不約而同往孟海瞧去。
「哎呀!大家別先擔心起來放,說不定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呢!」回異于眾人的嚴肅,孟海反倒想得開,笑著直打哈哈,只是……
唉……話雖這麼說,可機率很高啊!畢竟他的家族是有這種病例的。
晚上十點半,水灩房內的電話聲準時響起。
「喂?」應該是他吧!窩在被窩內,還沒听到對方的聲音,水灩就幾乎可以猜出是誰打來的,畢竟每天這個時間通電話是他們之間的習慣了。
「水灩,是我,孟海。」電話那頭,輕快的叫喊傳了過來。
丙然!微微淺笑,水灩調整了個更舒適的姿勢,還沒說話,就又听他叫笑聲響起──
「水灩,我有好消息要告訴妳!」
「什麼好消息?」
「哈哈哈,我出運了!今天,我終于把那顆卡在尿道作怪的結石給『解放』出來了,恭喜我吧!」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听他如此開心叫笑,水灩有趣反問︰「你有沒有把那顆結石撿起來裱框,以茲紀念?」
「不!我把它沖進化糞池『遺臭萬年』,報復它對我造成的痛苦!要知道,與我作對是沒好下場的,嘿嘿嘿……」裝出武林大魔頭武的邪惡笑聲,他故意凶狠叫道。
聞言,水灩失笑不已。「為了慶祝你終于終結了『尿路交通黑暗期』,明天我請你吃飯。」
「呃……」邪惡笑嗓驀地一頓,似乎有些為難。「明天我……我有事,沒有空……」
「是嗎?」微微一愣,水灩隨即又道︰「沒關系,有事你去忙吧!」看了看時間,她淡笑提醒。「快超過你的睡覺時間了,去睡吧!」
「沒關系,我今天想和妳聊久一點!」孟海急急叫道,不想這麼快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