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見狀,心下不禁暗自失笑,總算明白齊硯的愛哭是打哪兒傳來的,不過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謹守為人兒媳的本分,柔順站在兩人面前。
「坐,坐、坐!快別站著,腳發酸了可不好。」這可是祖上積德才有姑娘願嫁給自己的傻兒子,齊夫人極力展現最慈祥、親切的態度,打算日後好好的疼惜、對待她,不讓她後悔嫁入齊家。
「謝謝娘!」拉著齊硯一同坐下,慕容晴露出欺瞞世人的溫婉微笑。
見她親親熱熱拉著齊硯,半點也無嫌棄之色,齊老爺贊許一笑。「媳婦啊……」
「爹,您叫我晴兒吧!我爹娘都是這麼叫我的。」輕輕打斷他,慕容晴溫言笑道,萬分不習慣被人「媳婦、媳婦」的叫。
馬上順從她意,齊老爺疼惜道︰「晴兒,妳剛嫁過來齊家,若有什麼不習慣,或缺什麼東西,盡避說,千萬別客氣,知道嗎?」
「謝謝爹,我明白。」抿唇一笑,很清楚自己可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點點頭,齊氏夫婦有默契地又互看一眼,隨即齊老爺作勢咳了一聲,迅速自椅子上起身。
「硯兒,今日天氣不錯,你陪爹到外頭賞花去。」話落,率先邁步出了大廳,不讓兒子有拒絕的機會。
瞧瞧外頭爹爹的身影,又轉頭看看慕容晴,齊硯好生為難,有些不想離開慕容晴身邊。
哪會不知公婆是有意支開他,慕容晴微微一笑。「去吧!爹在等你呢!」
被她催趕,齊硯總算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出廳去了。
眼見他離開,齊夫人揮退下人,直到大廳僅剩她們兩人,這才支支吾吾的出言探問--
「昨夜……妳和硯兒處得還好嗎?」
「挺好的,娘。」莞爾暗笑,慕容晴何等機靈,馬上猜出婆婆想探問些什麼。
听不出自己真正想知道的,齊夫人不氣不餒再次探問,「呃……硯兒他……他咋兒夜里有和妳一同『睡』吧?」睡字還特別加重音。
「齊硯是我的夫婿,我們自然是一起睡了。」抿唇一笑,輕輕淡淡的語調讓人听不出任何線索。
聞言,齊夫人實在听不出她的「睡」是指單純睡覺,還是另有其它意思?眼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當下橫了心,顧不得丟臉,將一直放在身旁桌幾上的木盒子交給她。
「娘,這是?」看著手上精致的木雕盒子,慕容晴有些納悶。
「這、這是當年我嫁過來時,我娘給我的壓箱底嫁妝,現下我送給妳,妳……妳回房再打開來看看吧!有空……有空就和硯兒一起練習、練習……」話到最後,尷尬地說不下去了。
見她臉紅異常,說話又結結巴巴的,慕容晴雖然疑惑,卻也不好再多問,只能微笑道謝,在她的催促下,徑自先回房了。
不久後,當慕容晴回到房內打開木盒子一瞧,好一會兒時間只能瞠眼瞪著里頭一張張描繪精美的圖畫,簡直說不出話兒來。
直到許久過後,當她終于回過神來,這才猛然爆出驚天動地的大笑,久久無法遏止……
另一邊,花園里,同樣的探問也發生在某對父子身上。
「硯兒,爹有件事問你,你得老老實實跟爹說。」老臉嚴肅。
呆呆地點了點頭,齊硯就算想說謊,也不是說謊的料。
「你……昨兒夜里可有照爹的話做?」
「啊?」搔搔頭,一時想不起來爹親說過些什麼?
「你可有抱著你的媳婦兒一起睡?」見他一臉茫然,只好挑明了講。
原來是問這個!眼楮一亮,齊硯點頭如搗蒜,笑得可開心了。「有、有、有!我有抱阿晴一起睡喔!」完全沒說謊。
還是有點懷疑,再問得更詳細些。「可……可壓著她了?」唉……竟然探問兒子、媳婦的閨房之事,實在不成體統,但……但沒辦法啊!兒子這般傻,真怕他什麼都不懂,有娶妻跟沒娶妻一個樣。
「有啊!」再次點頭,依然沒撒謊,未了再補上一句。「爹,阿晴抱起來香香的、軟軟的,感覺好舒服呢!我抱了一整晚喔!」
「有就好!有就好!你繼續好好努力……」嗚……真的成事啦!兒子是真正的男人了,不久後就可以抱孫子了!
霎時間,就見花園里的某對父子,老的欣喜兒子終于開竅,高興得涕淚縱橫,滿臉欣慰之色;而年輕的則迷惑地直搔頭,不懂爹親究竟在哭些什麼?
成親後的日子過得飛快,慕容晴悠悠閑閑當個少夫人,鎮日和齊硯東聊聊、西逛逛,閑來無事逗著他玩,過得也挺逍遙。
這日午後,她午睡醒來,發現齊硯一反常態,不若往日那般陪著她午睡,連人也不知跑哪兒去?
慵慵懶懶出了房,就見紅豆坐在回廊下打盹,叫醒她問齊硯下落,這才知道原來在半個時辰前,他和小九一同到後園去了。
思及後園有座荷花池,時值盛夏,蓮荷綻放,和風拂過,清香撲鼻,倒也是個極佳的消暑之地,想來齊硯是去那兒乘涼了。
讓紅豆進房整理,她心情極佳地自個兒晃出了她和齊硯居住的院落,穿過層層回廊,慢慢朝後園逛去。
不一會兒,來到後園,遠遠就瞧見小九受不住涼風誘惑,坐靠在大樹下睡著了,而齊硯則一個人窩在涼亭內,不知在忙些什麼?
不動聲色悄悄從他後方進了涼亭,探頭細瞧,這才發現他竟然是在作畫,而且還是個女子畫像。
「好畫!」乍見畫像,她忍不住驚艷贊嘆,隨即才想到--畫像上清麗月兌俗的絕美女子是誰?
被突如其來的贊喝給嚇到,扭頭一看,原來是她無聲無息到來,齊硯馬上笑開臉。「阿晴,妳嚇了我一跳呢!」
嚇一跳?若沒解釋清楚畫像上的女子是誰,他要嚇一跳的事還多著呢!
橫了一記冷冷斜睨,慕容晴若無其事微笑,「這畫上的姑娘是誰?你怎麼會畫人家呢?」
「這是荷花姊姊啊!」一副理所當然,齊硯開心道︰「是荷花姊姊請我幫她畫的呢!」
荷花姊姊是誰?正想如此質問時,眼角余光驀地掃到不遠處的荷花池,突然想到他有個「牡丹姊姊」的先例,當下不禁莞爾,幾乎可以確定「荷花姊姊」是何許人了。
「齊硯,你的荷花姊姊人在哪兒?」忍俊不禁笑問。
「在那兒跳舞啊!」大手一比,直接指向池里迎風搖曳的盛開荷花。
丙然!又是他自個兒幻想出來的花仙姊姊。
搖頭失笑,總算有心情欣賞他所繪的花仙畫,細細審視下,忍不住再次贊嘆。「齊硯,沒想到你竟能繪得一手好畫,實在令人料想不到!」誰會相信在旁人眼中是個傻子的他,畫功竟如此精妙。
江南之地多出才子佳人,慕容晴以前以男裝之姿與人往來,接觸過各式各樣的人,其中不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氣洋溢的文人書生,所見過的丹青字畫不勝其數,就連自己亦能繪上幾筆,可能畫得像他這般具有靈氣的,還真沒見過!
瞧瞧,那畫中仙女在一朵朵盛開的荷花上翩然起舞,身姿曼妙,栩栩如生,彷佛隨時會躍出紙上,在風中起舞而去。
難得受到贊美,齊硯開心地臉紅了,討好道︰「阿晴,我還會畫很多東西喔!妳要不要看?」
「好啊!」確實有意看他這是偶一佳作,還是真有如此高的繪畫才華,慕容晴點著頭在他身旁坐下,要他多繪些畫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