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她一直向往著將來成親,要找個斯文俊秀的男子,最好風度翩翩、溫文儒雅,這是所有生活在南方的姑娘們所喜歡的心上人模樣。
可這麼多年來堅定不移的念頭,此時竟然因為眼前的男子,有了動搖。
玉雯芝突然覺得,也許男人更應該像這個昏迷的陌生男子一樣,高大健壯,就算受了傷、毫無意識,渾身仍散發著一股威武不屈的凜然氣息。
當然,外表是很重要,但品德也不能忽略。
玉雯芝又想起這個陌生男子昏迷前的態度和舉動,面露不齒之色——他太無禮了,還對她做出可恥的動作……
她不自覺的盯著他的胯間,半晌,感到有些難為情,忍不住想著,也許他那里長得比較奇怪,必須時不時動手撫模一下,所以才會在面對她時,撫模那個部位給她看。
至于她曾經不小心在掙扎中踫撞到人家那個部位的情況,她完全沒意識到。
她唯一意識到的是——男人真是種奇怪的東西。
突然一陣風從窗戶吹了進來,覆蓋在男人胯間的白布微微一動,有隨時飄走的跡象。
玉雯芝驚慌不已,手忙腳亂攤開手中的布,湊過去想蓋住男人的下半身,誰知昏迷數日的男人,偏偏在此時動了動頭,睜開雙眼,與她來了個四目相對。
「妳……做什麼?」男人迷茫的目光漸漸清澈,眼底浮現出疑惑,看看表情尷尬的玉雯芝,再看看自己近乎光果的身軀,他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妳想對我做什麼?」
第2章(1)
方舜禹不動聲色的打量周圍的環境。
他置身在干淨整潔的房間,牆刷過粉,地板鋪了磚,窗戶也糊了紙紗,微風輕送,依稀可見窗外風光。
這顯然是有錢人家的住處,屋內的家具雖不精致但也端正完好,窮人是用不起的,但他怎麼會在這?
「啊——你醒了啊!是我救了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呀?今年幾歲?家住哪里?為什麼會受傷?」
連續不斷的問話,打斷了方舜禹的思緒。
這種嘮叨的說話方式,他似乎在哪里听過……正要回想,馬上感到頭痛,他意識到這絕對屬于不愉快的記憶。
方舜禹微微眯眼,審視床邊的陌生姑娘,認出她與自己有過一次不愉快的相遇,頓時,他又想昏死過去算了。
「啊?怎麼又不說話?該不會是傷到腦子,傻了吧?現在還不方便找大夫,怎麼辦啊?」見男人毫無反應,玉雯芝不禁感到焦急。
他這一清醒,她才察覺,男人原先紅腫如豬頭的臉,已經回復英俊的面目。她看著他,察覺到自己如此靠近一個陌生又沒穿衣服的男人,實在不合適。
方舜禹二話不說,直接扯過她手中的布為自己蓋上,閉起眼楮,心想暈不死也得裝暈。他知道自己多半被這個女孩兒救了,但他得好好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走。
「你到底怎麼啦?」見他一動也不動,害玉雯芝很無措。
她本該離開,讓下人來照顧他的,但她想來想去就是不放心。
生平所做的最「嚴重」的事,就是救了這個陌生男子,他的生死安康與她的心情好壞已息息相關。
「小姐!」窗邊突然冒出一群下人,朝里面叫道︰「快出來!您要對那個昏迷的男人做什麼?他都身受重傷了,您就行行好,放過他吧!」
「我沒有,少胡說八道!」玉雯芝打開門,「別吵,萬一被人發現就糟了。那人已經清醒,你們出去外面看看動靜,沒什麼問題的話,盡早去找個大夫來檢查這個人的腦子,我覺得他快變痴呆了。」
方舜禹再次睜眼。自小所受的教育告訴他,一個男人要愛護婦孺,他也始終遵行著,可直到此刻,他第一次發覺他的信仰錯了,有的婦孺並不需要愛護,而是需要一雙手狠狠掐斷她的頸子!
「哎呀,你又醒了。」打發下人離開後,玉雯芝本來也想走的,發現男人張開雙眼,目色清醒,她的腳步陡然定住,移不開了。
玉雯芝連續不斷的問了方舜禹好幾個問題,他依然不聲不響,毫無反應,她開始擔心起他的傷勢。
「這是幾啊?!她伸出兩根手指,在男人眼前晃了晃。「你看得懂嗎?」
「你是誰?今年幾歲?家有何人?」方舜禹拍開她的手指,反擊似的學她連連質問。
玉雯芝大感驚奇,這人懂得問那麼多,不傻呀!她瞪著對方,「這些私密之事怎麼能告訴你這種完全不認識的外人,我還沒出嫁呢!」
名字不能說,仍就能如此坦然的站在床邊觀賞他的身體?方舜禹調整姿勢,防止露出過多部位,一邊吩咐道︰「丫頭,叫你爹娘過來。」
「我家長輩不在,這里我最大,你要做什麼?」這人會說會動,應該沒什麼問題,玉雯芝稍微安了心。
「……找件衣裳給我。」方舜禹忍痛坐起身,知道自己需要安靜休養,但他還有許多事急需處理,沒空療傷。
「躺回去,躺回去。」玉雯芝趕緊一掌將他推回去。
男人冷眼瞪她,「讓我走。」
「去哪里?」玉雯芝文風不動。
她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嗎?「離開。」
「在救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麻煩了!你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沒禮貌又粗魯……」嘰哩呱啦,嘰哩呱啦。
霎時間,方舜禹的感動和壓力全都飛走了,他很想將玉雯芝一腳踹到天邊去,但念及她是個女子,加上他本就酸痛的腳真的抬不起來。
「你這種態度要改,做人那麼沒品,怪不得會被打成豬頭……」嘰哩呱啦,嘰哩呱啦。
忍無可忍的男人,火大的掀起長布,朝喋喋不休的人兒扔去。
「你做什麼?想謀財害命嗎?」玉雯芝氣急敗壞的址下白布。「不要輕舉妄動……還翻白眼?這是對待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嗎?」
方舜禹驀地起身,rou體的痛楚比起她永無止境的精神攻擊,實在不算什麼。
他听說過三個女人湊一起就能變成一個喧鬧的市集,以前他總以為這種傳聞太過夸大,現他反而覺得太含蓄了——這丫頭只要一個人,就能吵到他身心崩潰!
「你、你……」看著方舜禹不著寸縷的站在她面前,她的心跳險些停止,小手緊緊掩在嘴上,忍住了驚呼與尖叫。
這男人是何等的厚顏無恥,何等的舉止卑劣,何等的——身材太好?喔,她快哭了,道德感和好奇心在她體內激烈廝殺,難分難解。
「衣裳。」方舜禹重復他的需求。
「下、下、下流!你的羞恥心到哪去了?」隨著他的逐步逼近,玉雯芝一步步後退,眼楮盡量不要看他腰部以下有什麼古怪東西。「還、還不快遮住你的那個、那個,站住不要動了!」
為什麼世上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呢?玉雯芝面紅耳赤,話說得結結巴巴︰「你再、再這樣、上上官府、告告你那個、那個傷、傷風敗、敗俗!」
「真不想看,轉身離開就是,眼楮睜那麼大,邊看邊嫌棄,你演哪出戲?」方舜禹嘲弄道。
上過戰場流過血,傷到幾乎快沒命,一直生活在危險之中的他,哪會在乎玉雯芝毫無殺傷力的指責?
相反的,他認識許多人,表面上講究禮儀廉恥,私底下做起見不得光的事,比誰都下流。
玉雯芝羞憤至極,嘴巴一動,似乎想要反擊。
方舜禹見狀,大感不妙,怨自己不該和她爭吵的,因為論起口舌之爭,他絕對不會是她的對手啊——剛在考慮是不是該挖個洞躲藏,卻見她面紅耳赤直跺腳,居然憋著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