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驀地,一道嬌脆嗓音在庭院中響起。
「啊──艷歌小姐,你怎會來這兒?」警覺有人,她趕緊抹掉淚痕,強顏歡笑地迎上前去。
「呵呵……找你談心啊!」用的理由完全和她那不良夫婿一樣,可見從月星魂那兒得知不少情報,夫妻倆密謀聯手前來,打算一人應付一個。
怎今夜兩位恩人興致都這般高昂,四處找人談心?莫憐兒心中覺得奇怪,卻也沒多說什麼,習慣性地泛著輕柔淺笑,只是那笑容中似乎隱帶著愁緒。
陽艷歌拉著她在月色下漫步,微微偏頭朝她瞥了一眼,正巧那泛紅的眼眶與幽幽愁笑一個也沒漏掉,全落入杏眼底,驚得她不禁低呼。
「憐兒,你哭了嗎?」
「啊──沒、沒有啊!」隱匿的情愁被發覺,她忙不迭地否認,可未拭淨的腮頰淚珠兒卻揭破了顯而易見的謊言。
「還說沒有!那這是啥?」五指幫她抹去殘留的斑駁淚痕,陽艷歌揚高柳眉笑問。
「我……我……」訥訥無法成言,最終只能幽然一嘆。
「嘆啥氣?」正面盯凝著,陽艷歌不給她閃躲的機會,直言采問。「心中有煩惱就說出來啊!也許我能幫上一點忙呢!」
「我……」粉女敕唇瓣欲言又止;心中的冀望很難開口奢求,總覺一旦說出口,似乎辜負了兩位恩人的一番好意,也虧欠了他們的恩情。
「我什麼快說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陽艷歌向來就不是啥有耐性的人,這會兒更是連番催促。
「如果我說不想隨艷歌小姐你們回玄湮谷,你與星魂少爺會不會怪我?」鼓起勇氣一股腦兒地將心中話兒傾倒而出,盈盈水眸又迸出淚水來。「我知道這樣對不起你們的恩情,可是憐兒是真的不想離開這兒……」
「是不想離開這兒、還是不想離開南靖璿?」噙著神秘又曖昧的笑容,一針見血地點出問題之所在。
有差別嗎?莫憐兒傻愣住。
「當然!」彷佛瞧出她的心思,陽艷歌俏皮一笑。「你好好想想,如果今天南靖璿也隨同我們到玄湮谷長住下來,你還會下想離開這兒嗎?」
聞言,莫憐兒頓時無語……是啊!如果這兒沒有璿少爺的話,她會如此不舍嗎?
會嗎?不!想必不會!
她早已習慣面對他的冷然、他常掛在嘴角的諷笑、他「表里不一」的凌亂寢房、他所有所有的一切,甚至也快要開始習慣他不該卻日漸頻繁的偷襲親吻,她習慣生活中有他的存在啊……
呵……該說她真正不舍的,是璿少爺吧!
瞧她神色,陽艷歌滿意地笑了,心中已明白她真正不想離開的是啥了!
「憐兒,你愛上南靖璿了吧?」雖是疑問句,表情卻充滿肯定。
轟!
莫憐兒臉色瞬間火熱,幾乎快可以點火了。「艷……艷歌小姐……你……你說什麼啊……」她什麼時候愛上璿少爺了?怎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別害臊啊!」笑眯了眼,陽艷歌很是開心。「這又不是啥不好的事!」事實上還好得很!芽兒姊姊應該不用煩惱了。
「不、不是這樣的……」
「憐兒!」打斷她話語,陽艷歌忽地神色一正。「先別急著否認!來,跟著我的指示,先閉上眼,想像一下有一天南靖璿喜歡上別的姑娘,甚至是成親生子,他的生活不再需要你的服侍、他的未來沒有你立足之地,你的心可會痛?」
順著話語,腦海里漸漸浮現畫面……一名陌生姑娘巧笑倩兮、一臉親密地服侍著璿少爺,而璿少爺噙著溫柔笑意,像先前吻她那般地親吻著那陌生姑娘……
「啊……」冷汗涔涔,驚恐地瞠開雙眼輕撫胸口,她覺得心宛若讓人給活生生刨了起來,好痛、好痛……
未來,璿少爺的身邊沒有她的位置!扁是想到他將會對另一個女人如此的親匿,她的心口就一陣的絞痛、酸澀,眼淚幾乎快滾落……
「很痛是不?」陽艷歌微笑瞅看她,淡淡低語。「那種酸澀痛楚就是愛了!憐兒,好好把握自己的情感,可別錯失了幸福。」
那就是愛嗎?她愛上璿少爺了?
捂著還隱隱發疼的心口,莫憐兒不得不苦笑默認了!若非愛上了,怎會光想他與其他女人的畫面,心就痛得快承受不起呢?
呵……是何時給遺落了芳心呢?怎她會糊里糊涂的毫不知情?
一大清早,定遠王府就彌漫著一股詭譎氣氛,府里上下下時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怒吼──
「憐兒呢?」在回廊下抓住一名很想抱頭鼠竄的奴僕,南靖璿在今早第七十九次吼出相同的話來。
「回……回小少爺的話……奴……奴才不知啊……」嗚……這是他今早第六回被抓住了,怎今兒個運氣那麼背,走到哪兒都會踫上小少爺!
可惡!憤然放開人,南靖璿實在想不通為何她一大早就會失蹤?本來昨夜厘清自己的情感後,打算從今天開始要把她拴在身邊好好培養感情的,誰知她在伺候他用完早膳後,才轉個身就神秘失蹤了!
到底會跑到哪兒去?找遍府中每個角落,問遍所有丫鬟、奴僕,竟無人知曉她去哪里!難道又出府去會情郎了?想到這個可能性,他臉色瞬間黑得嚇人,發誓就算翻遍京城每一塊地,也非得將人給找著不可!
踩著重重步伐,惱恨轉身往大門方向狂飆而去……
不遠處,花園涼亭里傳出看好戲的竊竊私語聲──
「哇!璿小子被雷給劈到啦?一大早火氣這麼大!」
「可不是!定遠王府里上下都快被他給翻了過來!不就是要找憐兒嘛!何必搞得下人們心驚膽跳呢?沒那麼難找啦!」
「嘿嘿……親愛的艷歌娘子,听你這麼說好像知道憐兒去哪兒羅?」
「我是知道啊!昨天你們打得不知天南地北時,憐兒與我一同回王府時,就說啦!」
「喂!那你心眼怎那麼壞,看璿小子找得那麼急,怎不告訴他?」為自己外甥抱不平。
「他又沒問我!」涼涼吹風賞花,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我說艷歌啊,我那兒子何時得罪你了?連這點忙都不肯幫?」新加入的哀嘆嗓音為自己兒子的沒人緣而感到悲哀。
「昨夜幫夠多了,再幫下去就沒意思啦!」笑嘻嘻的,自認自己已經很夠意思了。
「這麼說也對!」呵呵……兒子啊,自己好生多加油吧!
「姊,你說憐兒會答應嫁給璿小子嗎?听說她之前意願似乎不高喔……」
「這個嘛……」
竊竊私語持續進行中……
「咦?璿哥哥,你大清早的也要出門嗎?」遠遠地就瞧見人,童水心一蹦一跳地自大門外跑了進來,開心地打著招呼。
「也」是啥意思?
神色一斂,南靖璿開始套話。「童姑娘,是不是除了我之外,你‘也’瞧見誰出門了?」有意無意地特別加重某個字。
「是啊!璿哥哥,你好厲害,怎會知道呢?」天真爛漫拍手佩服。「方才人家在外頭溜達時,瞧見憐兒姊姊出去了喔!」
她果然出府了!臆測成真,臉上的煞氣更盛,沉聲追問︰「知道她上哪兒去嗎?」
「嗯……人家沒問呢!」歪著頭沉吟了好一會兒,卻給了個叫人失望的答案。
那就沒必要和她虛耗時間了!得不到有幫助的線索,南靖璿二話不說,馬上甩人往門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