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自己該生氣的理由,但他就是莫名地有氣。「反、反正你就是不應該在眾人面前拒絕我!」胡亂找了個理由,南靖璿越想越有道理……對!一定是這樣沒錯!他一定是在氣她公然拒絕,讓他自尊受創、沒面子!
莫憐兒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啊!她怎如此大意?公然被下人給拒絕,面子上一定過不去,難怪璿少爺發怒了!她實在不應該,竟讓主子感覺受辱了。
「那、那我再回去跟大家說,說我很想嫁璿少爺您,這回讓您來拒絕,可好?」亡羊補牢猶未晚,趕快再做點面子給他。
「不用!」怒瞪一眼,見她真相信他生氣的理由是因面子問題,南靖璿反而更加煩躁、郁悶,可那股躁悶卻沒個確切來由。
這也不成、那也不用,那就沒法子了。莫憐兒小心翼翼地瞧他再次踱起方步,眸底的陰霾幾乎可以看到打雷閃電、外加狂風暴雨了。
這種情況下,她是不是該識相地先避開他,閃到外頭保住小命要緊?心中暗忖,腳下蓮足一寸一寸、幾難察覺地朝房門移動……
「你再挪一寸試試看!」凶狠橫去一眼,抱胸冷笑。
「我……我……」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只好施展老招──無辜柔笑。
好樣的!還敢笑?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為啥不嫁?」頑固地執意要知道理由。
「您是璿少爺。」低聲給了簡潔答案,彷佛這就是最好的解釋。莫憐兒面對他猛然的欺身、寸寸逼近的臉龐,心中微慌,悄悄想退一步避開。
這是啥鬼理由?南靖璿不讓她躲開,健臂迅速一攬,將她鎖在自己胸懷中,強制將低垂的螓首抬高,執意逼問,「說清楚!」
「璿少爺,您……您快放開我啊……」莫憐兒再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家,生平第一回被男人強橫抱在懷里,鼻間盡是男性氣息,她既羞又赧,粉頰火紅一片,幾乎快灼燒起來,急得結結巴巴地慌亂直叫。「這……這不合禮……若讓人瞧了……可……可不好……」
「瞧了就瞧了!」截斷她的結巴,南靖璿俊臉一寸寸逼近。「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說清楚!」
掙月兌不出他鋼鐵般的箝制,莫憐兒又急又羞,只好快快回答。「您是璿少爺,永遠都是璿少爺。」
總算听明白她的「永遠都是璿少爺」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南靖璿竟莫名地有種被打入萬劫不復深淵,永世不得超生的挫折感。至於挫折感從哪來,他也不知道!
「憐兒,你這句話讓我很想、很想掐死某人!」某個姓月名星魂的人!若不是小舅硬將她塞給他當丫鬟,他在憐兒眼中也不會永遠只是璿少爺。
至於為何這麼介意他在她心中到底是啥身分,南靖璿同樣說不上來,可就是萬分的在意,唯一可確定的是──他絕對不喜歡只當她的璿少爺。
呃……他想掐的人該不會是她吧?小手悄悄地模上自己細白頸項,莫憐兒還真有些憂慮。
見這突兀舉動,南靖璿微愣,隨即看透她的想法,原本大火狂燃的怒氣霎時間被這可愛的小動作給熄滅,甚至還有了心情調侃、逗弄。「放心!你可愛的小脖子很安全,我想掐死的人不是你。」
呼──還好!暗松了口氣,確定自己無性命之虞,小心謹慎探問。「那、那璿少爺想掐死誰?」快快打探出來,她好快快去通知對方逃命。
「我小舅──月星魂。」笑得狠戾異常。
啊──原來是星魂少爺……無意識點頭,隨即莫憐兒好像被雷給劈到,瞠大水眸,正經、嚴肅地瞪視著他。
「璿少爺,您不能傷害星魂少爺!」星魂少爺可是她的恩人,絕不容許任何人傷他!雖明知璿少爺只是說說而已,不可能真這麼做。但就算僅是言詞上的批評,她也無法接受。
瞧她翻臉變色,如此維護小舅,南靖璿頓時氣悶,心中滿滿不是滋味。「你倒很護我那不良小舅嘛!」酸澀的語氣有著可疑的醋味兒。
「這是憐兒應該做的。」沒有星魂少爺與艷歌小姐就沒今日的她,她當然對他們是忠心耿耿了。
「憐兒,我與小舅,誰在你心中較為重要?」雖明知答案,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當然是星魂少爺!」回答得毫不猶豫。
可惡!她就不能稍微遲疑一下嗎?南靖璿懊惱極了,對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永遠比不上小舅而怒焰狂燒,惡劣低吼。「憐兒,搞清楚!你現在跟的人是我!」既然她跟的主子是他,他不該是她最重要的人嗎?這丫頭到底有沒有忠誠心?
「這是當然!」奇怪瞅著他無故發怒的陰沉臉孔,莫憐兒淡淡補上一句。「因為星魂少爺要我服侍您,我當然是跟您羅!」
轟!
這下怒火蔓延,他危險地眯起黑眸,口吻輕柔卻致命。「你的意思是,如果現在小舅要你離開我去伺候另一個男人,你也答應嗎?」她最好不要說是!最、好、不、要!
離開他去服侍別人?莫憐兒愣住,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因一想到若真要離開他身邊,心中竟隱隱作痛,有著萬般不舍……
很好!總算有點遲疑、為難了!這是不是代表她還滿喜歡留在他身邊,他在她心中地位其實並不低?南靖璿總算覺得心里好過點了。
低頭審視懷中還兀自呆愣的人兒,他輕拍她粉頰。「憐兒,想什麼?」
「啊!」莫憐兒嚇了跳,回神拾眸一瞧,發現他俊逸臉龐離自己是如此接近,僅僅一寸之隔,又驚覺自己還在男性寬厚的胸膛中,臉蛋兒霎時間潮紅,緊張地掙扎低叫。「璿少爺,您該放開我了……」
听聞她的驚呼,南靖璿這才警覺自己竟無意識地將她箝制在懷中這麼久,久到讓他產生錯覺,覺得她嬌弱身軀本就該是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只因擁她在懷的感覺是如此自然、契合,恍如兩人本就是一體的……
呵……抱著她的感覺竟是如此舒服,舒服到他完全不想放開人……驀地,他突然將臉埋進她的肩窩里,讓如雲發瀑將他層層淹沒。
「璿、璿少爺……」莫憐兒的心兒怦怦直跳,粉臉又紅又熱,不懂到底是怎回事?以前他舉止守禮,從不曾這樣的啊!
「嗯?」大吃姑娘家豆腐的臭臉男此刻只從鼻腔間輕哼了聲,完全沒有離開人家的打算。
「您不舒服嗎?」不然淨靠著她作啥?
「沒。」回以單音,簡潔得很,不過腦袋還是賴在人家肩窩不起來。
「那……」輕咬了下唇,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鼓足勇氣聲明。「那您是不是該起來了?不能隨便佔姑娘家便宜喔!」今天幸好是她,她不會去計較,可若是別的姑娘,他最好有隨時準備婚禮的打算。
「哈哈……」萬萬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南靖璿被逗得大笑不已,邊笑邊抬起臉龐。
甚少見他這般高興狂笑的模樣,莫憐兒有些驚愕地粉唇微啟,一臉呆滯。
這女人知道啥才是真正的佔便宜嗎?目光灼灼瞅凝著她微啟的粉女敕櫻唇,南靖璿笑聲頓止,忽覺胸口發熱,口乾舌燥起來……
「憐兒……」乾澀輕喚。
「嗯?身子不適嗎?要不要憐兒扶您去休息會兒?」璿少爺臉上發紅,難不成真病了,所以才一直靠著她?
「我沒事!」低沉輕笑,申吟埋怨。「你實在該被抓去大牢關起來。」罪名是引誘人犯罪……
「咦?」她、她到底犯了啥罪?莫憐兒杏眼圓瞪、一臉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