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月芽兒沉吟了會兒,視線轉到從方才就未發一語的陽雪天身上。
「陽師叔,您專研各式毒物,可否請您為星魂瞧瞧?」
「師父瞧過了。」師父是第一個趕來的人,那時就請他看過了。陽艷歌淚流下止,悄悄握住病床上的大掌,冀望他能感受到她的溫暖。
「陽師叔有何見解?」
大掌拍拍傷心欲絕的愛徒,陽雪天低垂的美眸迅速閃過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異彩,緩緩說道︰「我相信月師兄肯定有辦法救他。」
未注意到他避重就輕的回答,月芽兒不安地道︰「爹也許行,可從玄湮谷趕來京城,少說也得十來日……」側首見病床上發黑的臉龐與逐漸微弱的氣息,她嘆氣難寧。「我怕星魂撐不到那時。」
聞言,陽艷歌心中緊抽,淚珠兒直落,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唉!怎麼這丫頭現在除了驕蠻外,又加了愛哭這一項缺點?陽雪天不忍她難受,只好對月芽兒道︰「相信憑我們兩人之力,要維持他那條小命到月師兄趕來,應該不是難事。」
「師父,您說的是真的嗎?」陽艷歌乍喜,心中燃起希望。
「師父何時騙你了?」微微淡笑。
「有陽師叔這句話,那芽兒就放心了。」月芽兒本怕自己能力不足,可如今有他這句話,心下總算安了。
接下來該做的事就是快快飛鴿傳信給爹爹,要他盡速趕來,否則……想到心里,她苦笑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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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焦慮、著急的一伙人並沒有苦等十來日漫長時間,出人意料的,月銀嵐在月星魂中毒第三天時,便已來到定遠王府。當然這又是他再一次的神機妙算的驚人展現。
早在幾日前,他心神不寧地卜了一卦,從卦象中看出兒子近日在京城方位有災厄,當下便馬不停蹄地趕來。
丙然,一到定遠王府,女兒瞧見他像是瞧見救命菩薩,當下拉著他直往「水月閣」跑,一路上將所有事情原委也道了個明白。
一踏進房里,只見里頭除了南宸顥父子倆,還有個雙眼紅腫的面生姑娘,想來應該就是芽兒方才話里臭小子的命定冤家了。
呵呵……看她消瘦、焦慮的模樣,肯定臭小子是拐到人家的芳心了!
月銀嵐不惱她毒害自個兒的兒子,反而先是沖著她一笑,笑得陽艷歌莫名其妙。還是月芽兒笑苦向她解釋,她才知道原來這個看起來俊挺瀟灑、保養得當的男子就是月銀嵐。當下她既愧疚又難過,忙苦自床邊退開,好讓他能診治月星魂。
來到床邊坐下,月銀嵐瞧兒子那黑的可怕的臉色,不由得搖頭嘆氣。「都警告他說老子沒興趣替人收尸了,怎這小子還是這般不听話。」
「對、對不起……」聞言,陽艷歌眼淚像斷線珍珠直直落,喃喃著抱歉言詞。
「哭什麼?」月銀嵐轉頭笑罵。「都還沒死絕,你哭什麼?等真死透了,再哭也不遲!」
「啊?」陽艷歌登時掛淚傻眼,不懂這個月師伯怎完全不著急、緊張?這種說話口吻和月星魂還真是一個樣,難怪是父子。
這廂才笑罵完,那廂他已落脈於月星魂,細細診斷起來。誰知才一會兒工夫,只見他原本瀟灑不拘的俊朗臉龐漸漸扭曲變形,殺氣騰騰地起身怒吼。
「陽雪天,你給我滾出來!」
所有人皆被他這一聲大吼給嚇住,只有一人不但沒被嚇著,反而還拍掌佩服。
「哎呀!爹,您真厲害,我都還來下及告訴你陽師叔也在這兒,怎麼您就知道了?」月芽兒越來越崇拜自家爹爹的神通廣大。
「不用你告訴我!」月銀嵐破口大罵。「臭小子身上的毒就只有那混帳會下,他不在這兒還在哪兒?」
「呵呵……」一陣陰柔笑語,陽雪天悠悠然然自房外踏入。「月師兄,你果然料事如神,咱們好久不見了!」
「師父……」陽艷歌驚愕瞧著師父,眼中淨是不解。若照月師伯方才所言,那就是師父趁她不注意時,在解藥中下毒了。可是師父為何要這樣做呢?
仿佛接收到愛徒的疑惑,陽雪天只是對她笑了笑,「別擔心,有你月師伯在,那小子死不了的。」
月銀嵐懶得听他廢言,火速將陽雪天抓到桌案前,取出匕首俐落在他手腕處劃下一刀,瞬間血液順腕滴落……
「拿杯子來!」月銀嵐大喝,總算看呆了的眾人回神,月芽兒更是馬上取杯奉上,隨即被他奪去承接艷紅鮮血。
低垂的眼瞧著自己手腕上那只緊抓著他的大掌,陽雪天眸底隱含難言激切,心神為之一蕩……
「師兄……」
「閉嘴!」截口怒斥,月銀嵐大掌一翻,直伸到他眼前。「銀葉雪蘭呢?」
陽雪天此時漾出一抹嫵媚動人至極的笑。「你怎知我有?」
「憑你那種婆媽性子,我不相信你真想毒死臭小子,肯定身上有啥靈丹妙藥能立即解開你下的毒,而那種東西下多不少,世上只有一種,名字就叫——銀葉雪蘭。」斜橫一眼,冷冷哼笑。
哇!月師伯好了解師父喔!連師父的婆媽性子都一清二楚耶!陽艷歌不禁懷疑這兩人感情到底算好還是不好?
「師兄,世上唯有你最知我。」陽雪天笑嘆,心甘情願地拿出銀葉雪蘭。
瞧他那股子柔媚樣,月銀嵐忍下住打寒顫,故作不知地轉身研制起解藥。
就見他東轉西忙,掏出身上瓶瓶罐罐里的各式丹藥丟在藥缽里搗碎,最後才將方才那杯鮮血與銀葉雪蘭丟進去,只見銀葉雪蘭丟進混雜藥性的鮮血後,瞬間化為清香的透明液體,不一會兒便和鮮紅血液混合了。
扶起月星魂,月銀嵐一匙一匙地將藥缽里的解藥喂進他嘴里,直到缽里無一滴殘留,他才起身微笑宣布。「算那小子福大命大,沒事了!」
聞言,陽艷歌驚喜萬分地沖到床邊,果然見到月星魂原本發黑臉色正一點一滴、慢慢地回復正常血色。
「太好了、太好了……嗚……」焦慮自責的心一旦放松,她禁不住哭了。
「怎……怎又哭了?」月銀嵐頭大不已,不過心底也有點高興。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臭小子了。
月芽兒聳了聳肩,好奇笑問︰「爹,為啥您要用陽師叔的血?其他人的血不行嗎?」
「當然不行!姓陽的這怪胎喜歡在自己身上煉毒,他身上的血隨便一滴便可毒殺一人,用他的血正好可以引出銀葉雪蘭特殊藥性,別人取代不了的。」
「原來如此……」
正當父女兩人叨叨絮絮說著話兒,沒人注意到陽雪天竟悄悄來到月銀嵐身後。
「師兄……」
「干啥?」沒好氣地轉頭。
就在霎那間,一件讓眾人青天霹靂、目瞪口呆的事兒發生了——
但見陽雪天傾身攀上月銀嵐毫無防備的偉岸身軀,迅疾而柔情萬分地覆唇吻上驚愕微啟的薄唇,隨即趁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前,如流星般翻窗竄逃而出,只留下一串陰柔媚笑……
「陽雪天,我要宰了你——」飄怒狂吼追殺出去,留下一房間嚇掉下巴的人。
月芽兒算是最快回神過來的人,瞧了眼還在震驚中的夫婿、兒子一眼,決定不予理會,直接轉頭問那個此刻一臉恍然大悟的人。
「艷歌,師叔他……」語氣有點兒尷尬。
「師父他是喜歡男人沒錯啊!」陽艷歌理所當然地點頭,仿佛這件事兒她早就知道。「所以之前師父說月師伯拐跑他的未婚妻,我才會覺得奇怪。不過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其實師父並下喜歡他的未婚妻,原來他喜歡的是月師伯,所以這些年來才一直在尋找著月師伯的下落。唉!師父還真是個痴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