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嚴威立?」嚴葳鵬的視線落在小嚴的身上。
松了口氣的小嚴直點頭,「對,我叫嚴威立。你想起來了對不對?姊……」說實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姊姊,是簡哥來討債後,爸爸才告訴他,在他三歲的時候,姊姊就被賣掉了。
他的回答讓她蒼白了臉,她覺得自己好像又掉進舊時的惡夢里。
還記得那時候的她才六歲吧!
六歲,對一般人來說,是個滿懷童真與希望的年齡,可卻也是她這輩子最痛惡的年歲。
什麼叫父親的溫暖?她不知道,也沒體會過一絲一毫。
從小,她就在父母的爭吵中長大。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她的爸爸並不喜歡她!或許應該這麼說吧,有著重男輕女觀念的他不喜歡女兒,不喜歡養個他口中的「賠錢貨」,而她只是不湊巧成了他的女兒罷了,和她本身是好是壞,一點關系也沒有。
整件事情說來,簡直到了可笑的地步,就因為她生在嚴漢強家中,所以注定了她不受人喜愛的命運。
而在她弟弟出生後,這樣的情況變得更加惡劣了。
照顧一家人生活的壓力,對剛失去工作的父親而言,顯得太過沉重,于是,父親開始對她媽媽拳打腳踢,偶爾也會追打著她出氣。全家只有弟弟是被父親寶貝在懷中的人,她只能看著父親對弟弟呵護疼愛的模樣,然後一個人躲在旁邊偷偷地哭泣。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讓她又羨慕又嫉妒的天之驕子,他的名字正是……嚴威立!
嚴葳鵬眨眨眼,努力將沖上眼眶的淚逼回去。
她早就告訴過自己,千萬不能哭!哭泣無法幫助她,所以沒有什麼好哭的,她不會哭也不能哭,她絕對會堅強的。
「你是承認他是你弟弟羅!」簡哥不耐煩的擺擺手,「站起來。」他一把抓起還坐在地上的嚴葳鵬。
她僵硬的身體顛了下,下意識地將力道分散在雙腳上。
啊!好痛……扭傷的左腳一時沒法支撐身體的重量,讓她整個人倒向小嚴的方向。
幸好,小嚴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才免于再次受傷。
「謝謝。」嚴葳鵬艱難地吐出道謝的話。
雖然理智告訴她,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她的弟弟,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對初見面的他產生任何感情,更何況,听了他們的對話,她敢肯定這件壞事,她「弟弟」也參了一腳。
簡哥對眼前這女人的軟弱大皺眉頭,揚聲吆喝著手下,「阿飛,把椅子拿過來給她坐。」
半個小時後,身為肉票的嚴葳鵬不但有椅子可坐,甚至連晚餐都吃過了,只是頭愈來愈痛,她靠著椅背,靜靜地合眼休息。
她將前因後果仔細地分析了一遍,不難發現,自己會被綁來這里,與她「父親」月兌離不了關系。
怒吼、拳頭、陰暗的角落、淒慘的哭叫……嚴葳鵬害怕的情緒,因為回想往事而達到頂點。
緊咬著下唇,此刻她好希望有個堅強的臂彎可以依靠。
一直以為,她一個人就能夠無懼地面對所有困難,可是……到現在她才發現,她錯了!
她徹底的錯了!因為她看見,在她強作堅強的外表下,跳動的仍是那顆屬于六歲小女孩脆弱的心。她錯了!因為她發現,自己還是在等待,等待能給予她安全與溫暖的那個人,等待懂得呵護她的人——
歐陽靖!
直到這一刻,她終于發現……原來在自己心里,念的、想的、戀的、眷的,全是歐陽靖。
沒有人看見,緊閉的眼睫下,滲出了一顆顆帶著珍珠光澤的晶瑩淚滴。
寒冬的夜,愈來愈冷……
嚴葳鵬的身體在冰冷的夜色中輕輕顫抖著,除了手腕上緊綁著的粗麻繩,可以看出她被綁架的樣子外,她臉頰上的紅潤顏色,仿佛她只是在哪個公園的椅子上乘涼而已。
以簡哥為首的綁匪們圍成一圈玩牌,偶爾簡哥手下阿飛會抬頭看一眼人質的情況。
炳哈,這個肉票還挺乖的,他們也不用多花力氣看守她。真好,不會替他們惹麻煩,還讓他們有錢可賺哩!
「總裁,接到歹徒的電話了。」從綁架案發生後,就被調到樓下當總機、以防消息走漏的小張的聲音,吸引了辦公室里兩名男人的注意。
風揚給了緊張的好友一個微笑,「鎮定點。」
一整紛亂的思緒,歐陽靖鎮定心神,「接進來。」他按下擴音鍵,讓風揚也可以听見。
「嘿嘿,你就是歐陽靖嗎?」經過變聲的嗓音笑得好難听。「你的女朋友在我手上。」
「我要听她的聲音。」事發至今超過二十四小時了,歐陽靖非常擔心她的安危。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叫喚的聲音,片刻後,像是打巴掌的聲音啪啪地傳到歐陽靖的耳里。
握緊拳頭的手臂青筋暴露,如果能透過電話線傳遞,歐陽靖凶狠的目光早就將歹徒瞪死了。斜倚在一旁的風揚,則是偷偷笑著他的舉動。
三分鐘過後,嚴葳鵬虛弱無力的沙啞聲音才響起,「歐陽……」聲音一頓,她哽咽得無法繼續。
心為她的聲音抽疼了下,歐陽靖刻意放柔聲調安慰著受苦的她,「葳鵬,我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你放心
「歐陽靖,聲音你也听到了,咱們可以談正事了吧。」
咬著牙,歐陽靖語氣冷冽的撂下話,「你要是敢傷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呵……」一陣刺耳的粗嘎笑聲回應他,「五千萬不多吧,錢先準備好,我會再打來。」說完電話便掛斷了。
「該死!」歐陽靖氣得將桌上的東西掃落一地。
叩叩!
門板輕輕被推開,一名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絕子,出現在兩人面前。
一見到來人,風揚便雙手抱胸,慢慢晃到沙發上落坐,歐陽靖也將注意力投向這名女子。
「風先生、歐陽先生,已經找到嚴小姐的下落了。」絕色美人——冷夜,語氣恭敬地報告著手下搜尋的結果。
「我們走!」歐陽靖一手扯著風揚,一手拉著冷夜.快步離開辦公室。
在駛往囚禁嚴葳鵬地點的休旅車上,冷夜輕柔的嗓音有條不紊地報告著,「歐陽先生,我們還調查到當年的真相,你想……」
「告訴我。」
耙情歐陽把人家的手下,當成自己的來使喚哩!看著歐陽靖氣勢非凡的命令,風揚淺淺的笑了。干脆把風幫交給歐陽管好了,這樣他就可以到處玩樂了。
「十七年前,嚴小姐被她父親賣給人口販子,就在交易時,嚴小姐乘機逃走,是正巧路過的歐陽嘩先生救了嚴小姐的。」輕蹙柳眉的冷夜簡單扼要地說明,她對嚴葳鵬的悲慘遭遇感到難過。
「葳鵬……」歐陽靖眉心的皺摺加深,他討厭剛才,所听到的事情。
雖然之前他隱約猜得出葳鵬有過可怕的遭遇,但是現在听在耳里卻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車子停了下來,司機轉過頭喚著他們,「風先生,我們到了。」風揚不喜歡人家叫他幫主,所以他們,律稱呼他「風先生」。
「走吧。」風揚安慰地拍拍好友的肩膀,「先救人再說。」
下了車,歐陽靖仔細看著面前破舊的廢棄鐵工廠。他的葳鵬就在里面!
「風先生。」發現嚴葳鵬下落後就守在這里的手下向他報告,「綁匪總共四個人,全在里面玩牌,嚴小姐目前沒有危險。」
風揚嗤笑了聲。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種笨蛋綁匪,那他派來的三車手下,不都白跑一趟了。風揚的視線轉到跟來的三輛車,車邊站著等候他命令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