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都是這樣子的嗎?非得要有這麼多猜忌和不安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寧願永遠不要談感情了。藍綾在心中暗想。
「那日在你身旁的齊公子似乎很喜歡你。」
眼見臨頭警報已解除,魏仙兒即熱心關心起藍綾的感情世界,要是真能撮合她和齊浩天的話,對自己來說,也算是好事一樁。
「他只是我青梅竹馬的好哥哥而已。」藍綾連忙否認。
她對浩天哥一向只有尊敬和崇拜而已,就連半點的兒女私情也無。
「你果然還不懂男女之間情感的問題呀!」魏恤兒笑著輕點她的頭。
「家業未興,何談兒女私情呢?」她男子般豪氣地回答。
「是嗎?可是若齊公子不這麼想呢?」
不這麼想?這話倒引起她心中的注意。
真的會像魏仙兒所說的這樣嗎?她一直以來都把齊浩天當成哥哥,所以自然而然的認為,他一定也把自己當成妹妹來對待;不是嗎?
然而,若魏仙兒的說法是真的,她又該如何應付呢?
唉!真難。她笑著搖搖頭,既然是還沒發生的事,思考這樣多也是無濟于事吧!
「別談這些了,說說你和季兄是怎麼認識的好嗎?」她開了口轉移話題。
魏仙兒了然地笑了笑。心知是不能逼她太緊,于是說︰「揚飛是我的救命恩人。」
「怎說呢?」藍綾訝異,她自己也受過季揚飛的幫助。
魏仙兒眨著迷蒙的雙眼,陷入了回憶︰「在胭紅樓里,其實有很多好人家的女孩是賣藝不賣身的……」
她開始細細敘述,她和季揚飛初識于一年前一個飄著細雨的夜晚。
那時她正被一個富商糾纏硬要共度一晚,她一個弱女子又怎敵得過一個個強壯的家丁呢?
無助的她只想到自己的清白,竟要葬送在這樣痴肥骯髒的男人手中,心中一時泫然欲泣,索性也放棄了掙扎,听天由命。
沒想到上天有眼,正巧踫上了騎馬路過的季揚飛,他路見不平,便以精湛的身手三兩下便擊退了那群想要抓她的家丁,並且安然的將她送回。
也是在那天晚上,她遺落了生平一直小心珍藏的芳心,給了一個叫做季揚飛的男人。
她一點都不後悔,反而慶幸自己能夠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但我們真正在一起,卻是當他前不久才學成歸來以後,在一次生意的聚會上我們再度踫面。」魏仙兒在娓娓敘述的同時,臉上一直都寫滿幸福的感覺。
「听起來好浪漫。」就連藍綾,也一齊沉醉在他們倆的感情故事中。
「是啊!.那是一種‘就是他’的命定感覺,一輩子就只會有這麼一次。」
「一輩子就一次?」她喃喃自語,她不知道她對季揚飛的感覺是不是也是如此。
那季揚飛呢?他對魏仙兒是否也是這種一輩子才會出現一次的怦然心動呢?
想到這,她幾乎可以確定自己是愛上了季揚飛了。
這種時時刻刻不想起他,卻又無法縱容自己深陷下去的心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每個夢里有他,卻踫觸不到他呀!
然而,在他已有這麼好的對象之後,他真會听到她心中的聲音,再回過頭來瞧瞧她嗎?
第三章
這天,季揚飛約了齊浩天和「藍舲」到京城里舉辦的布集參觀,也順便替自己的產業做探查。
這京城里的天氣較洛陽來得寒冷,所以布料上也較他們來得厚,不過在織工上倒是不相上下。
藍綾到了布集里,就像出了牢籠的鳥兒般,這里看那里瞧的,讓走在她後頭的兩個大男人不禁相視搖頭。
「他從小就是這個樣兒。」齊浩天無奈地說。
「是啊!‘舲弟’的個性挺活潑的。」季揚飛看著「他」的背影,深有同感地說。
他待兄弟友人一向誠懇,「藍舲」、齊浩天兩人和他的個性是三種截然不同的模式,相處起來卻異常地融洽。
在他心里,早將他們當成親手足來看待。
忽然,前方不遠「藍舲」身處的攤位喧喧鬧鬧地好似起了爭執。他們倆趕緊加快腳步前去探視。
「這布料里頭摻雜了品質不高的苧麻,照理來說應該不值這個價錢。」藍綾以手去搓捻布料,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喊價的布販,言下之意是指他哄抬價格。
「是嗎?」一旁原本詢問這塊布料的客人也停下了動作,目不轉楮地等著布販的回答。
「去!去!去!‘你’這小表快別胡說,這里不是‘你’可以胡扯的地方。」布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相當惱羞成怒……
他沒想到竟然殺出這個才十七、八歲的程咬金,來破壞他將做成的生意。
「我才沒有胡說,你瞧,這布料里頭會扎人的玩意兒就是了,你這豈不是睜眼說瞎話。」藍綾理直氣壯地說。
她最看不慣商人的不老實,所以這才直言無諱的,也不管他下不下得了台。
方才的客人此刻一面模著布一面點頭,很是認同這位小扮的說法。
「小表,‘你’是嫌活得不耐煩了是嗎?」布販眼見生意已做不成,露出猙獰的面孔,威脅恫嚇起‘他’。
「你先別動怒,我說這做生意本來就講究誠信道德,更何況眼光要放得長遠,若是欺騙了客人,你往後的生意該如何經營下去?」
面對魁梧凶狠的男人,藍綾不但不懼,反而說起道理,她的一派天真,讓所有圍觀的人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你’懂什麼?!」布販大吼!這煮熟鴨子飛了的心情,只有他能體會。
「我可懂得不少,像這匹布,花色美質料亦佳,拿在手上輕盈無比,實為難得一見的上品。」她又指著左邊另一匹布說︰「而這匹,織工精細,質料既軟又薄,可為婦人小姐裁做外出服的好選擇。」
「是嗎?」圍觀的人群听了她的分析,已經有人開始擠上前來詢問這幾匹布的價格。
這意想不到的結果讓布販既驚又喜,他壓根兒沒想到眼前這小表話鋒一轉,竟然又讓他的生意興隆了起來。
「給我這個花色。」一個婦人指著藍綾方才夸獎的布料說。
「好、好,我這就給您裁下來,不知夫人您需要多少的布料呢?」
布販開始回應此起彼落的顧客要求,無暇顧及方才的小表頭。
「吁——」從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藍綾,面對兩個阻在面前的男人做了一個松了口氣的表情。
齊浩天面色凝重地看著她,他做事一向謹慎小心,所以看不慣她竟然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若非他和揚飛在一旁護衛,她豈不置自己于危險之中。
倒是季揚飛的臉色饒富興味,他很訝異這小小蚌子的「藍舲」,到底哪來這樣大的勇氣?既不懂得拳腳工夫,也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不是嗎?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齊浩天像個兄長似地指責她,聲音里擔心的成分居多。
「我只是看不慣他欺騙客人呀!將心比心,你也不希望被騙吧?所以我就——」她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何不對。
「的確,‘他’安全回來了,而且也給了那個布販一個教訓和禮物,你能說‘他’做得不好嗎?」季揚飛站出來打圓場。
他是真的打從心底佩服起「他」的勇氣和反應,將一件原本會演變為沖突的事情處理得無可挑剔。
「是吧!,你看季兄也如此說了。」藍綾看著季揚飛,眼里閃著知遇的光芒,她就知道他懂得她的!
「好吧!但下不為例。」齊浩天搖搖頭,就是拿她沒轍。
「多謝。」藍綾一說完,隨即對兩人扮了一個鬼臉,就一溜煙往熱鬧里頭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