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碩隆立刻替他將病床降平,這時候,隔壁床的人拚命在咳嗽,他心想,顧爺爺剛動完大手術,萬一被感染了怎麼辦?
看著他連睡覺時都蹙緊眉頭,刁碩隆那遺落了許久的同情心,居然冒了出來。
然後,守了一會兒,他走到病房外的自動販賣機想買杯咖啡,此時,有兩名醫生剛好在等電梯並閑聊著。
「Dr.張告訴你了嗎?」其中一個先問起。
「嗯,听說手術的情況不夠理想,短期內得再動第二次。」
「是嗎?可是顧爺爺的孫女還欠醫院一些醫療費未結清,你認為他真的能繼續住下去嗎?」
另一個醫生沒答腔。
苞著,電梯上來了,同時間走出電梯的,正好是顧和平。
「噢,楊醫生……這麼巧。」
「欸,爺爺好點沒?」
「嗯,比較好一點了。」
在一陣客套的問答後,兩名醫生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刁碩隆卻明顯的感覺到,此刻呆站在電梯前面的她,似乎在瞪他們。
「嗯、嗯!」
刁碩隆咳了兩聲,表示自己在她身後,這時,顧和平連忙轉過身,不過,因為她感冒一直沒去看醫生,所以快速轉身時,一陣暈眩襲來,她直覺身體有點不平衡,但,刁碩隆拉緊的手,讓她更是難堪。
「走開!」
她真的很暈,而且鼻音好重,她覺得整顆頭快要爆炸了。
「倔強什麼,妳該看醫生的。」刁碩隆拉緊她進入另一部電梯。
「我才不……刁碩隆,放開我。」顧和平完全沒力氣,她覺得眼前至少有三個他。
「很好,至少妳還沒暈到記錯我的名字,」他模了一下她的額頭,好燙,「妳快病死了。」
「我才不會死,我只是輕微的感冒。」顧和平推了他一把,壓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病。
沒想到刁碩隆手一放,她竟猛地頭一昏的跌坐于地。
「還在堅持什麼?少了妳,妳以為妳爺爺還活得了嗎?」
雖然此刻的他是咧嘴笑道,但,他可沒在開玩笑。
頓時,顧和平真的沒法回答什麼了。
電梯門于此時打開,刁碩隆想都沒想的就一把抱起她。
「刁……」她想阻止他,一手還抵在他的胸前。
「閉嘴,妳是想要我在這種地方,告訴所有的人,妳騙了我上百萬的錢嗎?」這是刁碩隆最不願使出的下下策。
很好笑,顧和平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形容自己的窘境。
他是在對她哭窮嗎?
「我……」
「好了,妳真的想找死嗎?健保卡呢?」
她哪有什麼健保卡,遲繳到後來干脆不繳的她,把錢全砸在爺爺身上了。
刁碩隆看到她的不自在,立刻知道這個騙人專家,把自己搞到快要活不下去的地步,而他居然沒由來的產生一種不舍與心疼。
這妮子何苦來哉呢?為什麼她要來這一套?
隨後,他想都沒想,就將她送進急診室。
「喂,刁碩隆,我才不想欠你人……」
彼和平還沒講完人情那兩個字,他已經將唇覆在她的嘴上,對付這種自尊心過強的大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不必講話。
「這樣,妳就不欠我了。」
彼和平氣歸氣,但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卻讓她不知該怎麼響應。
他將她安置在病床,去辦好掛號手續,回來時醫生也恰巧診斷完畢的交待護士人員替她打點滴。
「安心睡一覺吧,我會守在妳爺爺身邊的,放心,我會讓妳醒來後還看得見他。」
他推了她的頭一下,無力的她,立刻躺平在病床上,然後,只見他猛拭唇,還一面喃喃自語的說︰「真是的,妳病的這麼嚴重,一定是得到流感……嗯,我剛才親妳,不曉得會不會也被妳傳染。」
不曉得是護士替她打了什麼針劑讓她昏頭,或者是她早就昏得快睡著了,當刁碩隆仍在抱怨連連時,她居然很快便不省人事了。
而看著她終于闔上眼楮時,刁碩隆竟感覺自己明顯的松了口氣。
他居然連她家人的死活都要管,刁碩隆真的想不透,一向對女人沒啥耐心的他,干麼不直接把她帶上床,然後立刻甩掉她?
只是,就在他陷入沉思,望著這個差點沒搞死他的騙人專家時,外面已經傳來急速的腳步聲,而他才回過頭,就看到毛台妹哭紅了一雙眼楮,氣喘吁吁的指著他,大罵,「你終于害死她了嗎?」
頓時,刁碩隆真後悔自己干麼突然跑出那麼多的同情心。
「還我姊的命來,還我姊的命!」毛台妹氣憤的上前用力搥他。
有那麼一瞬問,他真想一掌巴死這個講話口齒不清的「台妹」。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麼?還有,她又怎麼知道他在這里?
「我在哪里?」
彷佛是睡了一個又長又安穩的覺後,顧和平終于醒了過來,她似乎很久沒這麼熟睡過,可是,一覺醒來後,她差點沒嚇壞。
這里……是哪里?!
「噢,妳醒了嗎?」替她換點滴的護士笑著問她,隨後,又替她解了疑惑,「這里是大春醫院。」
大春醫院?
就是那家全是一些名流政商進出,而且收費貴得要命的私人醫院!
天呀,她不是在公立醫院嗎?怎麼會突然變成……在這里!
「放心,妳沒被賣掉,是刁先生送妳過來的,妳因為感冒過于嚴重,昏睡了足足二十四小時,他才將妳送過來的。」
是他!
呵,她早該猜到的。
可惜她沒這個命待在這里太久。
「不行,我得走……我爺爺還在別家醫院呢!」
彼和平起身要走,護士卻不疾不徐的拉住她,笑著安撫,「所以我叫妳放心呀,妳爺爺也住進來了,而且……」她突然變得有些神秘的將音量變小,「是頭等病房,听說正等著動手術,刁先生把旅日的心髒科權威請回來了,你們的關系,一定很密切吧?」
必系密切?
彼和平啼笑皆非的望著一臉神秘兮兮,想探問八卦的護士。
他們哪會有什麼密切關系……啊,有啦,硬要說的話……仇對關系,倒是十分的密切啦!
但,嘲諷歸嘲諷,顧和平卻迷惑了。
刁碩隆的葫蘆里,到底裝什麼玩意兒?
然而,就在她想破頭也想不透時,刁碩隆已經走了進來,而見到她醒過來時,他那表情,就像如釋重負似的,高興極了。
「謝謝妳,我想跟她說幾句話。」
一進門,他就想支開護士,而護士當然悉听尊便,調整完點滴後,就馬上離開。
而看他一臉的春風得意,一身正式筆挺的西裝,顧和平第一次被這男人的外表給迷惑住了,甚至開始對有錢男人的觀感,有些改變。
「怎麼了?好象沒見過我似的,沒錯,我就是被妳搞得氣沖牛斗,還差點拿刀殺人的那個刁碩隆。」
彼和平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她知道他為她做這麼多的事,為得是哪樁。
有錢人嘛,還不就是想要征服各種女人,包括她這個聰明過人的騙人專家。
偏偏此刻的她,還真有種被他征服的感覺,而且,完全心甘情願。
「干麼給我一張臭臉,怎麼,妳不滿意這里的服務嗎?」
刁碩隆以為小妞兒病胡涂了,藥下重了,腦袋不清晰,才沒法跟他互罵斗嘴。
「好了,你別再做戲了。說吧,你這麼替我和爺張羅,要的是不是我這副臭皮囊?沒關系,只要爺的身體康復,我願意……」
彼和平十分平靜的開口,卻沒想到話沒說完,刁碩隆突然上前,並且伸手抵在她唇上。
「說實話,我不想從妳的嘴巴,听到那些感謝的字,但,不可否認的,我的確滿想那麼做,只是,絕對不是從妳爺爺這件事來討價還價,咱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並不包括那位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