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報告預測的風雪似乎來了,當他找了半個小時,地上已經一片雪白了。
怎麼辦,她會不會已經回家了?
不,依照她的個性,沒找著他,她肯定不會回去。
可是風雪越來越大,他如果再不回去的話,恐怕也會埋沒在雪堆里。
「寧湘荷,妳這個笨蛋,寧湘荷……妳在哪里?回答我一聲呀!」
四周有呼呼的風雪聲,完全沒有任何響應的聲音。
時同又過了十分鐘,臧仲繁又累又冷想放棄時,突然在前方五十公尺處,大雪快要掩蓋住的樹旁,看到一個影子。
「寧湘荷……寧湘荷……」
他一面叫著她的名字,一面吃力的跑上前,就在越下越大的雪快要掩住時,他終于找到了她。
他輕探她的鼻息,確定她還活著,立刻折斷一旁樹枝,用力的挖開雪。在大雪還沒掩蓋他們之前,死命的將她拖出雪堆。
「撐著點,我們要回去了。」
將外套月兌下讓她穿上,再將帶來的熱水在她臉上輕拍,臧仲繁便趕緊背著她往回家的方向走。
一個小時後,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他也終于看到了他們住的房子。
將寧湘荷背進屋子里,他立刻到浴室準備用大量的熱水保持她的體溫。
「湘荷、湘荷,回答我,回答我。」
他一面褪去她的衣物,一面拍打著她的臉頰,試圖喚醒她。
將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月兌掉,用熱水澆淋著她的身體,他赫然發現她的背上,居然有大量的疤痕。
它們或長或短的伏在她的背上,而且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顯然的,這些傷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她出了意外,她在書展前方出了車禍……
有關Joyce出車牽禍身亡的話言猶在耳。看著寧湘荷身上有著可疑的傷疤,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
「妳就是Joyce,Joyce就是寧湘荷,對不對?」
緊抱著她,臧仲繁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她了。
他拚了命的對著她澆熱水,用自己的體溫取暖她,把房里的暖爐全開了,然後還嘴對嘴的喂了她幾口酒,直到她的眉頭動了幾下,眼楮微微的睜了一下又闔上,他才松了一口氣。
但是,他仍不敢松放她。
在抱緊她渡過危險期的這個晚上,他冷靜的思考了很久。
回想過去那一連串突如其來的打擊,仔細想一想,有些事情,還真的有點不對勁。
像是她的養父母為什麼叫她帶他來日本,怕他自殺嗎?那大可送他回臧家就萬無一失了,為什麼還要千里迢迢的送他來日本?
還有,昭月老師為什麼說不出Joyce的墓地在何處?
最重要的是,她背上的傷疤,是怎麼來的。
就在臧仲繁百思不解時,懷里的寧湘荷動了一下,這時候,他忽然驚訝的察覺到,此刻抱緊懷里的她,感覺居然與常年抱緊Joyce的感覺,一模一樣!
那些疑點,用言語說不出的感覺,讓他重拾所有的信心。
既然寧湘荷是被領養的,那麼,肯定也會有紀錄,而那些,就是他最重要的答案。
拿起手邊的電話,他決定請人調查她的身世。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知道,她,到底是誰?
「唔……好熱……」
好象睡了很長的一覺之後,寧湘荷終于醒了過來。
她覺得整個空氣里都是熱氣,睜開眼第一件事,便是想喝口水。
然後,在她完全清醒才發現,她居然是躺在他的赤果懷抱里。
當下,她大吃一驚,差點喊了出來。
他那憂心忡忡、蹙緊眉頭的表情,讓她的喊叫聲,在喉嚨緊急煞車。
昨晚到底是怎麼了?
她去找他,然後被樹上一堆落下的雪給壓住,之後,她就不記得了。
難道,是他把她給找回來的?
他看起來累壞了,且這室內的高溫,大概是他搞出來的吧!
瞧他累得緊閉著眼的樣子,她不忍心吵醒他,想悄悄的退出他的懷抱。但一直覺得不安的臧仲繁,被她輕盈的動作給驚得張開眼,頓峙,兩人四目相交,一陣無聲的尷尬,就這麼的燃起。
寧湘荷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只好背對著他,捉起被子裹住身體,然後沒命的逃離他的視線。
看著她害羞的躲進另一間房里,他微微一笑,然後,等他弄妥了一切,並且將昨天買的酒溫熱後,他緩緩的走進她的房里,在她還沒來得及回過頭前,伸長手將她拉進懷里,擁住了她。
「妳以為我怎麼了?」
「誰曉得你會干出什麼事?你連臧老太太的話都敢不從了,我不曉得你還有什麼事干不出來。」
聞言,他笑咧了嘴,而且越笑越大聲。
她被他的笑聲惹呆,他那封閉自己的行為解開後,也等同化解了一切的尷尬。他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到客廳里,剛溫熱的酒,這會兒正派上用場。
「來,喝一杯吧!」
「嗯,為我們都死里逃生干一杯。」寧湘荷十分干脆,完全忘了自己昨夜差點送掉小命一事。「老實說,我真以為你去那個了。當時我真的好害怕。」
想起她還余悸猶存,不過看到他終于擺月兌不快的沉悶,找回以往那有說有笑的他,她也替他感到開心。
「我找不到妳時也好緊張,幸好老天保佑,不然那時天色漸暗,我哪能看到被埋在雪堆中的妳。」
「對,幸好、幸好。」
說完,兩人又干了杯酒。
不勝酒力的寧湘荷,這會兒已經覺得身體有點熱了。
「對了,昨晚在替妳保暖時,我發現妳背上有好多傷痕,那是怎麼回事?」
「噢,好象是一場車禍吧,它害我不能穿上比基尼。」
听完,臧仲繁呼吸差點停止,事情不該那麼巧的。
「妳怎麼會出車禍?」
他的眼神突然正經了起來,寧湘荷知道他肯定又把她的傷疤想成跟Joyce的車禍有關。
「事實跟你想的完全不同,只不過我也沒法完整的告訴你,反正就是我還是小小孩時,我父母出了場車禍,我也在里面,詳細情況我媽是告訴我了,可我不記得了。就這麼簡單。對了,你昨天去哪,我回來沒看到你時,擔心得不得了……啊,都怪你,害我沒看到日劇。」
她不想繼續在這件事情上面打轉,更何況她是真的不記得了,所以只好轉移話題。
但臧仲繁要有這麼容易唬弄過去,他就不叫臧仲繁了。
「妳不認為,妳跟Joyce有太多相同的地方。」
又來了,這家伙還真是死心眼。
好吧,既然他想談,那麼,一次談個徹底也好,省得他成天疑神疑鬼的把她當成死去的Joyce。
「Eric,我能告訴你一些我心里的話嗎?」
「當然,我很樂意听妳說。」
「好,那如果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喔!」
臧仲繁點點頭,一口飲盡杯中的溫酒。
「Joyce死了的事已經是事實,你不該繼續傷心的,既然老天安排你獨自活了下來,我想,Joyce也希望你能忘記她。你懂我的意思吧!」
說完,她立刻連喝了三杯,因為她有點害怕他會生氣,或者是傷心的對她大吼大叫。
只是,她自己都忘了,幾杯酒下來,她肯定是不行了。
在還沒得到他的回答前,她已經整個人迷迷糊糊。然後,再一次醉倒在他的眼前。
看她趴在桌子上,臧仲繁緩緩的上前輕攬著她。
她肯定就是Joyce。
因為她沒法完整的說明車禍的來龍去脈,也沒法解釋為什麼她們相似的地方會如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