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賽特羅堡的清晨。
「我今天要說的是即將到來的秋宴,它關系到賽爵士的名聲與榮譽,要是被咱們搞砸了,我不介意在秋宴過後的翌日,羞愧的領著大伙兒提出辭呈。」
太陽才剛從東方露出魚肚白,在賽特羅堡擁有管家最高權力的老詹士,已經對賽特羅堡的所有僕佣訓話將近十五分鐘,為的是下個月初賽特羅堡的盛大晚宴。
晚宴上的名流或高官上層人士當然少不了,但听說英國女王也會來,故老詹士管教非常嚴謹。
然而,每次他真要訓起話時,不會只站在大伙兒跟前,而是不經意的在站成三排的僕人跟前走上一遭,然後,一一點名。
「約拿,後花園的花兒為什麼不再盛開?去年的這個時候,那些花兒早已火紅如夕陽,你是不是顧著跟凱瑟琳約會,忘了照料花兒們?」
老詹士拿約拿第一個開刀,眾僕人們有點訝異,並暗自竊想,忙碌的老詹士居然還有閑暇時間注意到年屆三十的約拿已經開始思春了。
「瑪麗,我發現你最近怠慢了,被單上總會有小小污點,也許你該換副眼鏡。喬安娜,昨天下午四點十分,你為什麼站在主子的陽台邊打盹?」
大伙兒一听到胖胖的喬安娜又施展站立打盹的功夫,不禁低聲竊笑。
老詹士的步伐才繞到第二排僕人的面前,居然破天荒的停了下來。
怎麼,難不成嘴酸,講不下去了?眾人有志一同的心想。
在他眼前的小席拉悄悄的瞄了他一眼,發現一向挺著腰桿無懈可擊的老詹士,這會兒居然駝了背,一手捂在心窩處。
「管家……」
小席拉被嚇了一跳,想上前扶他,老詹土卻抬起眼,示意不必。
「還有麥可,你的鮭魚……」
老詹士還想硬撐完這個早安訓話,可惜他的身體抵不過殘破老邁的不適,只見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經往前傾,要不是後排的幾個僕佣眼尖的上前扶住他,老詹土恐怕要跌倒在地。
大家慌成一團,怕老詹士這一倒會就此一蹶不振……
賽特羅堡的所有僕佣們,已經開始替主子皮耶•賽那距離不到一星期的晚宴,感到擔憂。
第一章
「起來啦,死豬!」
扁是用這個字眼,當然叫不醒睡得跟死人一樣的包昀妮,所以凱羅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整個拖離溫暖床鋪,這會兒只剩讓她緊閉的雙眼睜開,她就完成任務了。
「好哇,看我怎麼對付你!」
只見凱羅放開手,讓她倒在地上繼續呼呼大睡,然後手一按,傳來包媽媽的聲音——
「小妮妮,你該起床了喔!」
听到媽媽的聲音,包昀妮立刻跳起來,身子站得筆直,兩眼瞪得大大的,「媽媽,我已經起來了。」
手拿著收放音機的凱羅立刻噗哧大笑。
一見自己中計,包昀妮忍不住啐罵凱羅一句,「變態!」
這個英國洋妞心機真重,不曉得偷錄了媽媽多少對付她起床的絕招,害她連個覺都睡不安穩。
「給我記住!」
「隨便你。」
她丟來一記衛生眼把凱羅惹得更樂。這招果然有效!
不過,這可是昀妮昨天拜托她的,說無論如何都得叫醒她,所以不能怪她。
「咦,我記得你說過要去應征一個什麼管家的,而從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轉車再轉車到賽特羅堡,依我保守的估計最少要一個鐘頭,眼看現在已經是八點半了,你跟人家約了十點……」
凱羅的話都還沒說完,包昀妮立刻沖到浴室梳洗一番。
十分鐘後,她匆匆忙忙的要出門,卻被凱羅叫住。
「等等。」
「干嘛?」
天!看著她的模樣,凱羅忍不住搖頭嘆氣。
「你看起來還真是……慘不忍睹!」
听到這句話,包昀妮也很無奈。
瞧她床上一團亂,小桌子擺滿了卡片,書架上的書亂七八糟,而現在,她的襯衫沒穿好不說,連自然卷的頭發也跟她作對,弄了半瓶發雕還是沒辦法平順。
「坐下。」凱羅拉著她,強迫她坐在自己干淨的床上。
「還坐呀?我都快來不及了!」
包昀妮皺眉的坐下,拉著穿得歪斜的襯衫。
蹲在她面前,凱羅嚴肅的盯著她,包昀妮嚇得立刻緩下拉扯襯衫的動作。
「干嘛這麼正經?」
「听著,我要你務必取得賽特羅堡的這份工作,否則光靠我替人美容和作頭發的那點薪水,我們早晚會餓死在英國。」
包昀妮吞了口口水,慎重的點點頭。
凱羅為了要選藝術這門課程,早跟家人撕破臉,現在唯一可信任的人是來自台灣的她。
「你放心,我會努力!對了,凱羅,我知道你很厲害,所以千萬不要氣餒……」包昀妮忍不住安慰她。
提起這件事,凱羅的表情有些懊惱。
因為她就是那種空有一身好本領,卻始終斗不過難搞的必修基本學分。
她和昀妮分別在管家學校及藝術學院求學,她在校的必修科目,幾乎全靠昀妮代她筆試,她才得以過關斬將。
因為她與昀妮的身材相當,皮膚又同樣白皙,只要戴上有色的隱形眼鏡和假發後,再化上她獨特的彩妝,四年來,昀妮這個槍手沒有一次穿幫。
而能干的她則偷偷替昀妮去考術科,舉凡打掃、廚藝或各種管家工作,細膩的她都能得心應手的過關。
沒想到在重要的最後一學期,她和昀妮的筆試竟然在同一天,還同個時間,為此,少了那三個學分她得延畢,並繼續領著少得可憐的打工薪水。
唉!最煩惱的是房租費,連同上個月,已有兩個月的房租未繳,她們在等著被房東掃地出門。
所以她寄托在昀妮身上,她來自遙遠的台灣,雖術科考試非常爛,但卻有超強的學科考試能力,要考進賽特羅堡,絕非難事。
但是——
「我非常放心你上次筆試的分數,但,面試時……」她的音量突然變得凶惡且大聲,「請你把自己弄干淨點。」
包昀妮尷尬的呵呵兩聲,一臉無辜。
「干嘛這麼凶,我很好呀,干淨的襯衫,古板的黑長裙,沒發霉的皮包……」
「對,還有一頭被野牛踐蹋過的稻草頭發。」
凱羅一邊說一邊動作,沒一下子,包昀妮弄了七分鐘還搞不定的亂發,已經被她的巧手弄得平順滑溜,臉上的惺忪也因化妝而變得亮麗。
再看看她的襯衫,凱羅忍不住的翻白眼,「拜托你扣子一個對一個的扣好,好嗎?」她嫌惡的音量更大了。
難怪她怎麼搞都搞不好這襯衫,原來是扣子扣不對。
可能是早起的惺忪睡眼,讓她有點小眼昏花。
「哎呀,我快遲到了。」
「爭氣點!」
「嗯,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
看著她一溜煙的跑開,凱羅落寞的呆坐在床上,視線瞄到她那零亂的床鋪,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
這個邋遢的小妞,真能從強烈競爭者中月兌穎而出,取得這次的好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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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醫院里,老詹士虛弱的躺在特等病房里。
「勞倫斯,這次真的要勞煩你了。」他慎重的對勞倫斯說道。
「你在說什麼話,一點都不麻煩。」
老詹士嘆了口氣。他和勞倫斯是多年的老朋友,這一次要不是他仗義挺出願意扮演他的管家角色,替主子篩選新管家,他怎麼樣也沒辦法安心養病。
檢查報告上說他腦血管阻塞,加上長年管理賽特羅堡的一切大小事務,心髒有些肥大,必須留在醫院里觀察和休養。
但,他仍放心不下靜坐在一旁的皮耶,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