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變化,教趙家三口都為之一驚,不約而同的望向江羿邦。
鮑司所放的音樂是廣播電台所播送的,這時候換上他們的對話,那豈不表示……全台灣的人都听到了?
「你這該死的王八蛋。」
「嘴巴放干淨點,殺人凶手!」江羿邦倒是清閑的安坐著,然後他把手上的契約書取出來放在桌上,不苟言笑,「我是個有始有終的人,這份工程的建築圖已經握在手里,當然,如果你們還有興趣的話,否則撕掉一份契約書其實並不困難。」
趙祖宇的臉都快被這席話給氣歪了,一個箭步上前,他毫不考慮的將江羿邦手上的設計圖搶過手,並在打開後撕毀,然後順道也叫妲將兩份契約書一起輸送至碎紙機里,不過,他似乎不想放過江羿邦。
只見他不客氣的低吼,「干掉他!」
飛行俠的身子在這時候趨上前,不過江羿邦在他還沒走到面前,手上握著言禎之前給他的那支手槍,槍口正瞄準著趙台光。
「你干什麼?」妲一發現兒子的處境堪慮,嚇得差點沒跪地求饒,「祖宇,叫他退下,叫他退下!」
江羿邦的身子慢慢的起身,並已經扣起扳機,沒打算開玩笑,他是玩真的。
「退下,飛行俠!」趙祖宇當然不敢躁進,他知道狗被逼急了,也會跳牆。
「哼哼,你們也會怕嗎?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全為了這個只會抄襲別人作品的私生子。」
「你說什麼?」
趙台光不甘示弱的怒眼相瞪,但妲都快被嚇死了。
「台光,退後……退後,別理他。」
江羿邦胸有成竹,一切的計劃全照著言禎所交代的計劃書而做。當時,他發誓要他們吃不完兜著走,甚至是犧牲自己一條性命也無謂了……
「哈哈,我倒忘了告訴你,剛才趙祖宇撕掉的那份圖,是紐約羅織廣場的建築原稿,我想,那大概是趙台光精心策劃想參加兩年後建築大賽的設計圖吧!」
趙台光當場听得傻眼!
他愣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的望著被撕毀的那些紙,然後,將目光遞送在父親身上。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江羿邦趁著這時候,槍口,已經移放在飛行俠的額上。
只見他無動于衷的一派瀟灑,完全不在意的笑說︰「你的槍法不會快過我的。」
「是嗎?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除了天空彈,沒有人的槍法可以快過我。」飛行俠仍然得意洋洋。
「在你右手殘廢前嗎?」
江羿邦的冷言冷語,教飛行俠那囂張的嘴臉頓時變了形。
「你知道嗎?這一個月來,我每天都在訓練槍法,我想,我應該會射歪,但天空彈的槍枝里,卻滿滿的有六發子彈,她項鏈的那顆,我也取下來裝進去了,你說,誰的勝算會多一些?」
這些話,還不足以令飛行俠心寒,到現在,他仍然笑得出口,只是,當江羿邦又說著下一句話時……他幾乎笑不出來了。
「啊,我忘了告訴你,菩薩一個月前從靜崗回來了,我的槍法,全是他教會的,準不準,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這樣的話,真的讓飛行俠再也不能笑出來,連講話都有些困難了。
然後,他決定要離開,跟誰過不去都可以,惟有跟菩薩組織的人作對?他可沒有那股勇氣。而且,死了個天空彈,菩薩不會放過他的。
他前腳才打算離去,江羿邦後腳便跟上來了。
「你的命好像應該屬于我的吧!我沒說可以走,你能走嗎?」
「你管得住我嗎?」
飛行俠仍不改囂張,但,江羿邦可是十分認真的瞄準著他,隨時準備開槍。
「我是管不住你,但,天空彈的槍,總是用來治你的。」
然後,空氣里響起一陣槍聲以及濃濃的水藥味。六發子彈都掏空了……但,沒有人受傷!
飛行俠抱頭的模樣夠窩囊了,江羿邦卻一副輕松狀,不齒怒罵——
「你知道嗎?外面的警察正等著你們做筆錄呢,剛才那六發子彈,不過是替天空彈出口氣,我還想拿到建築師設計大獎,不想為了你這個人渣,毀掉一生前途。」
說畢,大門已經被人開啟。因菩薩破獲案件而升官的刑警隊長,也是歐陽米亞的堂兄歐陽堂,正帶著大隊人馬走進屋里,喝令著這些平常都高高在上的人,不得動彈。
而江羿邦也在人群混亂間,選擇離去;只是,當他的人影逐漸遠去時,那把槍,他卻沒曾帶走。既然她把槍留給了他,在歹人都繩之以法時,他也不再留戀那把充斥著血腥的槍。
丟下它,他決定把槍與那個不快的往事,一並留在琉?璣。
尾聲
肅靜莊嚴的墓地里,有著清脆的鳥嗚聲以及風的吹拂。
樹蔭下,歐陽米亞哭紅了雙眼,擅抖的身軀在平復了許久後,才稍稍地緩和。一身黑眼更顯得她白皙的膚色有些虛弱,而紅腫的眼眶更顯得有幾分憔悴。
在墓前,還站著兩個男人,而且,是一直不太熟識的情敵。
江羿邦不知道自己對菩薩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魅力,與他的成熟大方,有很大的關聯。
與他談話間,江羿邦直覺他的深度,以及對事情的公正態度。他知道言禎在辦自己這個案件時,用了非常多的私心,但他仍接替她做了剩余的工作,而且對他的態度,用心程度不變,這讓江羿邦對這男人的敵對有些削弱。
「這張支票,我想……應該交給你。」
所有的事情已經告一個段落,與琉?璣的契約也終止了,江羿邦最後只剩下履行對菩薩組織合約里應付的酬勞。看著他紅著的眼眶,他實在不該在這時候這麼做,但他就要離開了,此時不付待何時?
接過那張支票,菩薩面色仍是嚴肅的。望著那墓碑,他語重心長的嘆了口長氣。
「失去她,我真的很難過。」
听到這句話,江羿邦只能低頭看著地上的行李,對于接下來的話不知該怎麼說。
「我現在把她交給你,你應該會妥善的照顧她吧!」
拍拍他的肩膀,菩薩蹙緊著眉頭,不忘提醒;對于言禎,他永遠有份對妹妹的愛與疼,交給一個他不識的男人,他還真有點不放心。
「她可是很怕冷清的,到了法國,別讓她孤單害怕,你要無時無刻的陪著她。」
「會的,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會守在她身邊,生生世世不離開。」
听到這席話,菩薩才能稍稍的安心,江羿邦這男人的話,是可以相信的。
「到了法國,請來個電話報平安。」
「我知道。」
「那麼,我先走了。」
「嗯,再會。」
「有機會的!」
江羿邦目送著菩薩走向歐陽米亞,他們看來真的很登對。而兩人摟緊的身軀漸離漸遠,留下江羿邦一個人仍在墓前發呆。
望著那墓碑,江羿邦第一次感受到親人離去的那種痛,真的是很煎熬,只是,手上的機票提醒著他飛機的班次是不等人的,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他終須一別,返回法國。
對著墓碑深深的鞠躬,他提起地上的行李,緩慢的走進身後那輛黑色BMW。
然而,當他方鑽進車里時……
「甘心了吧,干嗎這麼依依不舍?」
傳聞中早已身亡的言禎,忍不住的眸了他幾句。什麼嘛,居然讓她等他,他不想活了嗎?
事實上,她曾經差點斷氣,但在海堤嚴密的監控下,她嚴重受傷的虛弱性命,硬是在鬼門關前被拉了回來,而且,痊愈的十分迅速。不過,因為被火灼傷了全身,暫時還沒辦法曬太陽,所以也沒法下車去祭拜歐陽米亞她大哥歐陽俊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