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握住她顫抖的手,徐澤富沒想到她怕得這麼嚴重,「你還好吧!」
「呃……呃……」猛點頭,程盛紅唯一的麻煩就是……不知視線該擺在什麼地方,只好直盯著徐澤富的眼楮。
「真是的,你一定沒當過兵。」說著說著,徐澤富開始替她解開領帶。
這舉動嚇得程盛紅急忙的攏緊領子,大聲的說︰「你想干什麼?」
徐澤富不解的楞了一下,隨後想到程盛紅也許是怕生,于是體貼的解釋,「沒什麼好怕的,大家都是男人。」
難怪徐澤富要求要個男鑒定師,那並不是他變態或是鄙視女人,實在是職務所需;她根本不該答應王俊生反串的,也許現在就直截了當的告訴他算了,不必要的麻煩才不會接踵而至。
「其賈喬老板找上你們公司時,全是沖著你而來。」忽地,徐澤富說了這麼一句話。
「呃,我……」
這句話真教程盛紅模不著頭緒。怎麼會是因為她呢?就算是為了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她是女人?還逼得她扮成男兒身前來,現在還要寬衣解帶,相對?
「伍建華,你應該記得吧!」徐澤富笑著。
「伍……」記得,當然記得,她差點把伍混帳都叫出來了,她對那個自視甚高的家伙,簡直是印象深刻。
那次約談,他約在酒店,當時她狠狠的喝了好幾杯酒,而且為了因應他的財大氣粗,自己還擺出豪爽的那一面,等做成生意回公司後,她還拿這事當成笑話談,一直自豪的夸贊自己的酒量……等等,程盛紅不得不將撇笑的嘴角扯回。該不會是那該死的伍連華,醉得把她當成男人了吧?
丟臉,真的丟臉極了,她不過是把頭發隨意一束,怎麼他會以為她是男人?可恨,真可恨,她這麼細致的皮膚,哪個男人可以跟她相比?
「他形容你像個娘娘腔,可是我看不會呀,你只是比較斯文罷了!還有,你把馬尾剪掉了,對不對?」
程盛紅的臉差點僵歪了。她是應該高興,還是當場哭給他看?!
眼前這個有氣質的呆頭鵝,不但把她認定為男人,還夸獎她比較斯文,這世紀般的羞辱不禁讓她咬牙切齒。
想起她做牛做馬的為藍獺岸出一切,而今卻被人誤為男兒身?程盛紅當然會氣不過,只是,當她狠下心,老實的想說出一切時……
「澤富,不是我說,你怎麼還在磨磨蹭蹭?」
包衣室的門被一個腰間圍了條毛巾,一身肥肉、壯碩的老男人給撞了開來,這突發狀況把程盛紅嚇得噤口,心里卜通卜通的想著,他該不會就是徐澤富口里的喬老板吧!
「真是失禮,喬老板,我替你引薦一個人。」
丙不其然,這位腦滿腸肥的白發男人,就是喬老板!天呀,他這副樣子會不會有戀男癖呢?程盛紅開始發抖了。
「不用了,我知道。你一定就是建華說的那個小白臉吧!」他粗聲粗氣的望向程盛紅。
呼吸困難的她看了徐澤富一眼,然後才羞赧的點點頭。雖然她從頭到腳都是女兒身,但……唉!人在狀況中,沒法申辯。
「哈哈,這世事巧得很,我把他交代給我的名片弄丟了,他又出國考察,一時聯絡不到,所以不知要指定誰來才好,不過,藍獺有執照的男鑒定師只有兩個,只要指定男人就有一半的機會找到你,對不對?哈哈……咦?怎麼不把衣服換掉?你想穿這一身西裝烤三溫暖嗎?不到三分鐘你就昏倒了,哈哈哈……」
他可真是口不遮攔。有錢的人,好像都這麼直接吧!不過,與她見過的變態相比,喬老板的人,爽直多了,而且,比較像是個有派頭的黑社會老大。
程盛紅才打量眼前的他,卻又驚覺自己的不識相。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情去打量別人,她就要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有時間去想別人的事。
「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們……」
「小兄弟,我老實告訴你好了,」大肥豬二話不說的攫住了瘦巴巴的程盛紅,手力之重,差點沒把她給壓跪于地,「這鑽石及紅寶石,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回來的,你幫我鑒定的時候,請用點心呀!」
那句用點心,講得特別用力,這不禁讓程盛紅直發抖,感到事態有些嚴重。不過,既然他這麼重視鑽石,她倒可藉此機會,提出熱度下不宜鑒定的事實。
「我……我……」潤了潤喉,她藉著舌頭打結降低音調,生怕穿幫的說︰「我想提醒喬老板,熱度下,怎麼能鑒定鑽石的純度?」
「哈哈哈,我當然知道,我只不過想跟你談一談,鑽石這麼珍貴的東西,我怎麼會放在這種地方呢?」
「哈哈,哈哈……」談一談?哈,老怪物,你不知道我不能跟你在這里談嗎?
乾笑了幾聲,程盛紅可算是陪著笑臉。此刻的她若不這麼做,又能怎麼做呢?
自己的身子被那身肥肉架于腋下,她想逃嗎?當然想,問題是──怎麼逃?
「好了,小伙子,把衣服月兌了吧,你該學學澤富,他的身材保持得不錯。男人的體格不能太弱,你得好好的跟他討教一番,哈哈哈……」
「我……我不行……」無奈下,程盛紅只好直接的說不行。
「為什麼不行?」
喬老板怒目橫飛的模樣,直把她給嚇得說話結巴,「我……我……」
想不出什麼好理由,程盛紅眼見著自己就要被帶離這更衣室,當下心里更慌。急忙間,她把頭望向已褪去上衣的徐澤富。
看不出這家伙還滿壯的……天呀,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想這種事?
徐澤富在接受程盛紅那求救的眼神時,心里當然有些懷疑,不過,他卻不知道那信號所代表的意義為何,只是逕自猜測著,難道程盛紅有什麼病嗎?
「走吧,烤箱對你有益無害的。」
「可是……可是……」
「衣服月兌了吧!」
「不,不行!」
好像是個咒令一般,當程盛紅這麼失聲喊著時,忽然覺得腦子不行了。而就在那個混沌未明的時候,她整個人太過緊張、太過情緒僨張,所以就這麼的……昏眩了,而且是昏在喬老板的挾持下。
「他昏倒了?」
喬老板手足無措的怔住,眼神飄向徐澤富。
徐澤富雖然生性耿直,但遇到這情況,卻沒有一絲的猶豫,直接把程盛紅接手過來平放于地,然後馬上解開她第一顆扣子。
當程盛紅平躺于地時,昏眩中,直覺背部極為冰涼。她躺在什麼上面了?
昏昏沉沉中,徐澤富的臉好像在她上頭晃呀晃的。他正在做什麼?沿著他伸向自己的雙手,她往下一瞧……是呀,他正在解自己的衣扣,這樣舒服多了,喘息也順暢多了,只是……解衣?我的媽呀!
她恍然大悟般的極力睜大眼楮,但這一睜可也把徐澤富給松了口氣,「你醒了呀!」
啪的一聲,程盛紅二話不說的賞了他一記無力的耳光。不過,這一耳光過去,兩人都嚇著了,徐澤富甚至微張著嘴,無辜的怔在她面前。
程盛紅連忙把扣子給扣上,當她明白了徐澤富並無惡意時,心知理虧的她,不免露出愧疚的神情,並且坐直了身子。看看四周的人都露出一臉茫然時,她逐漸從那個昏眩中清醒過來,並準備挽救這個尷尬的場面。
「呃……我……我有氣喘……對,我有氣喘……」好像找到了什麼藉口似的,她像個孩子般興奮的說著,不過,四周的人好像還沒意識過來,然後,她才又唯唯諾諾的輕聲道︰「氣喘的人,不能洗三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