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先是有個彎道,再垂直向下,衣櫃最可疑……」
在還算寬敞的房里畫著唐雨薇房間的地形圖,計算哪里比較容易藏東西,柴子洋左思右想的,就是無法正確的猜出哪一處才是藏寶圖的藏身地。
再說唐雨薇的門外有個針孔攝影機,四周的防護又那麼徹底,若他想偷,還真不得其門而入。
何況她既然是32C,那麼一定會對他有所防範……就在柴子洋還蹙緊眉梢想不出法子的同時,門外忽然有人敲門。
「誰?」連忙將地形圖收進抽屜里,柴子洋以為門外是楊武震。
「是我,唐雨薇。」
出人意表的,居然會是她?
她來做什麼?
上前應門,柴子洋有一點吃驚,「有事嗎?」
擋在門邊,他沒打算請她入內。
「不請我進去坐嗎?」她笑咪咪的說著。
其實在董紹尹丟擲煙霧彈的那天起,她心里就有點明白,自己不是乖乖女的形像似乎被他識破,再加上這個星期以來,她越來越厭倦乖乖牌的慢吞吞,柴子洋更個可能不明白。
「我房間很亂……」他借故不想讓她入內。
「沒關系,我是有點問題想問你。」唐雨薇有耐心的說,雖然她很想粗魯的破門而入來個大肆搜尋,但她還是捺著性子沒直接跨門而入,且還吃力的假笑。
「那好吧!」柴子洋沒得推辭,只好退一步將門打開。
唐雨薇帶著一本會計帳簿走進來,才一進門,她便做著之前柴子洋也做過的事——觀察敵人的房間,並試圖猜測他身上那張藏寶圖藏在哪。
「你想問什麼問題?」
兩人爾虞我詐的都在用心機,而彼此的目的又都一樣。看著他,唐雨薇不禁有點疑惑,他到底為什麼要得到伯索特的寶藏?還有,他到底知不知道寶藏是什麼?
「幫主,你想問什麼?」柴子洋再度提醒她來此的目的。
「哦,我是想問有關許會計師的這份帳目是不是做假?」她連忙取出會計帳簿交給柴子洋。
「坐呀!」柴子洋接過帳簿,並提醒她旁邊有椅子。
「不用,我站著就好。」
既然她不坐,柴子洋也沒想再勉強她,拿著帳簿,他開始細看。
趁著他入神的看帳簿時,唐雨薇悄悄的觀察這房間,一張床,一個櫃子,還有一張有抽屜的圓桌,就沒了?他應該不會將藏寶圖放在這麼簡單的地方吧?
但……該不會放在地毯下吧?她不自覺的往地上細看。
「你在干麼?」
糟了!她明顯一僵,該找什麼理由解釋?
「呃……我是在想……一個問題……」
她真是愚蠢極了,怎麼又制造出另一個問題?簡直是白疑到極點的笨嘴巴。
「什麼問題?」
看著她那雙伶俐的眸子,柴子洋不動聲色的微微露出邪笑,32C呀,你現在反過來想偷我的藏寶圖嗎?門都沒有!
「呃……呃……」呃半天,唐雨薇的腦筋還是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柴子洋,她的機伶居然不見百分之五十以上。
「你可以……」
「哦,我想問的是董紹尹的下落如何?還有他說的妹妹,你放走她了嗎?」
般半天居然是如此可笑的問題?柴子洋快要抱月復大笑了。
他壓抑著笑意,只輕輕地撇撇嘴角,神色自若,「這帳簿是有問題,明天我們去一趟會計師事務所,听說本幫的財務大臣高耀明與許會計師的關系似乎不尋常,至于董紹尹的下落,我想,再過兩天就會查出來,他所謂的妹妹,在他離開的那一天我已經放走她,事實上他們是情人的關系。」
柴子洋都已說完話,但唐雨薇的尷尬還沒結束,她僵硬的收回帳簿,有些懊惱的想離開,卻忽然被柴子洋拉住手。
他輕問︰「我听說伯索特是你的教父?」
唐雨薇又是吃驚又是困惑的看著他。
他好大的膽子!居然理直氣壯的問起話題,難道他忘記她認得他嗎?不怕她拆穿他的把戲?
不對,她還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認出她來,如果他還沒識破她的身份,那麼他就不會認為她認得他。
「干麼這麼問?」唐雨薇的口吻忽然低調。
「沒什麼,我在來台灣之前,就從雜志里知道你父親唐文興意外身亡的事,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否曾發現過,你的教父伯索特公爵死亡的時間,正好與你父親整整相差一個月,也就是說他們死亡的時間,都在同一個時間。」
唐雨薇當場楞住。
柴子洋松開她的手,走向窗口,看著窗外那一大片坪林,又回過頭望著她,「看來你沒發現,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來到唐朝之後,他發現越是了解全台灣首席黑道幫派,越覺得整件事變得懸疑,這可是想奪藏寶圖的他所始料未及的,而要命的是當他投入唐朝顧問角色後,他也越來越欲罷不能的想查下去。
「你是怎麼發現的?」唐雨薇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只是她不明白一個住在英國的自大狂怎麼會這麼清楚?
她試圖穩定驚訝的語氣,但她沒辦法,畢竟這事關她最親密的人,再次觸及,仍是心痛。
「踫巧的,真的是踫巧。」柴子洋沒有騙她,他真的是偶然發現的,拿出雜志,他想證明自己不是胡諸,「有一次在酒吧里,發現在英國的華人雜志英文版里居然有登台灣的消息,所以好奇的翻閱,你父親的死亡時間就在那里得知,至于伯索特公爵的死亡時間……也是偶然知道的,魔蠍幫的頭頭,相當令人爭議的大人物。」
柴子洋還是有一點保留,伯索特公爵死亡的事他想隱瞞,因為他現在的目的是為了藏寶圖查探而來。
然而當唐雨薇接過那本雜志時,一眼便看見父親的照片,她的眼眶也瞬間充滿霧氣。
「我猜他們也許是被同一個人所殺害,至于目的……」
柴子洋話沒說盡,唐雨薇便轉過身,一句話也沒回,但從她顫抖的肩膀看來,她似乎在哭泣。
天呀,這個凶巴巴的32C,為什麼也會這一招?
雖提醒自己別心軟,但最後柴子洋還是吃這一套。
他知道女人的哭泣有好幾種,有些是假的,有些是不得已,有些是被逼,更有些是想利用別人,但這些哭泣里,他最沒轍的便是喪失親人而想念的哭。
他之所以會最在乎這種哭法,原由幼年失母的思念,叫他常躲在被子里哭,那種想念真的有心如刀割之痛。
掏出手帕走向她,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想讓她擦淚,只是他的同情似乎是多余的。
她突然轉回頭來,眼楮里的薄霧頓時蕩然無存,兩眼清亮而神色自若,將雜志丟向桌子後不以為意的說了一句,「我來,不是跟你討論這個的。」
柴子洋尷尬的拎緊手帕,而正巧她也看到這一幕,這時候,他似乎瞧見她嘴角微漾的一絲嘲笑。
可恨的32C!算她自找的,本來他還有點同情她的遭遇,但現在不奪回藏寶圖,他誓不為柴子洋。
柴子洋惱怒的心想著,然後也冷冷的說一句,「既然你不想討論,那麼你還想問什麼?」
唐雨薇在說謊,剛才的她如同柴子洋所想的一樣,已經差點激動得哭出來,只是她收眼淚的功力太強,而且她不想讓他看穿她真正的柔弱。
「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許會計師做假帳的事,你會怎麼處理?」
兩個人似乎是對眼相瞪,這情形好象又回到那日的森林洞穴,柴子洋對她那雙眼神熟悉得不得了。
而她那怒瞪的眸子,似乎在向他暗示她一點也不在乎他知道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