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事情不單純,即使惴然不安,但俞梨告訴自己要鎮定,不鎮定下來的話,該如何去面對這既定的事實,如何有勇氣去面對那個男人,與其背後代表的家族與意義。
不管他的來意如何,她都必須有勇氣承受一切,面對並解決它。
封影看著俞梨僵硬的背影與步伐,忍不住嘆了口氣,跟著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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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客廳,伊凡斯•隆•阿爾斯特揚了揚眉,等著她們開口。
「我們接了。」蕭遙輕松的一擺手,給他個笑容。「我們可以開始談合約細節了。」
伊凡斯點點頭。「我說過了,價錢隨你開,但是一個月內要將人找出來」
「沒問題。」蕭遙看向俞梨。「是吧,小梨。」
「口說無憑。」伊凡斯看向蕭遙,要求保證。
「這個自然。」封影早拿出了合約,由蕭遙詢問伊凡斯,加注這次的一些內容後,遞給客戶。「沒問題的話,就簽約。」
俞梨看著她的動作,咬著下唇,卻也沒辦法開口阻止。
伊凡斯大致的看過,對于上頭的價格並沒有太過苛求,在確定自己所要求與聲明的條件都有列上後,沒多說的簽上名,拿出支票本,先開了一半作為訂金。
「很好。」蕭遙將其中一份交還給他,看著支票,笑得合不攏嘴。
唉,她們家小梨果然值錢吶!
「遙遙。」看蕭遙除了笑再沒下一步動作,封影忍不住插嘴。「是不是該請阿爾斯特先生提供一些他未婚妻的資料、特征讓小梨參考,總不可能就一個名字給我們吧,萬一同名同姓該如何?」
蕭遙看著合約上的德文姓名——愛芙琳•馮•布克洛,又是一串長名。想同名的情況雖然發生的機率低,但也不等于沒有。
「當然。」蕭遙總算收起笑容,恢復一點正常。「阿爾斯特先生,如果方便的話,能否請您略微描述一下令未婚妻的基本資料或外型特征,以方便我們調查與判定?」
伊凡斯的眼中有了一絲笑意,他大方的看向默不作聲的俞梨。「愛芙琳今年二十三歲,金發藍眼,是中德混血兒,我的建議是朝她父系國家尋找。」
「中德混血兒嗎?」蕭遙忍不住的皺眉,看了一旁的俞梨一眼。金發藍眼,二十三歲,听起來是滿像小梨的,可是小梨不是中美混血嗎?怎麼又變成具有日耳曼民族血統了?
「有喝茶的習慣,怕冷,愛吃巧克力,喜歡植物。」伊凡斯繼續說著他記憶中的女孩。
蕭遙直勾勾的望向俞梨,綜合整個情勢與對方的說法,她覺得那個愛芙琳根本就是俞梨。
「他說了什麼?」听不懂的封影看向蕭遙,要她充當翻譯。「有沒有什麼更特別的?」听完蕭遙的翻譯,她忍不住追問,總覺得有個重點他並沒有說到,但她又沒辦法立即想到。
蕭遙依言詢問。
「皮膚白,嘴唇紅,長得很像芭比女圭女圭。」伊凡斯的眼中別有深意。「你們不知道嗎?芭比女圭女圭,其實起源于德國,後來才到了美國。」
「哦……」蕭遙拉長了語調,突然覺得這男人倒也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呆板無趣,至少還會暗示嘛。「小梨,身為我們家的芭比女圭女圭,你好歹也說句話如何?」
「閉嘴。」喻梨忍不住開罵,卻不忘用中文。他們不讓她說的中文。
「阿爾斯特先生,麻煩您再想想,那位愛芙琳小姐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征?」一直听不到自己疑惑的答案,封影絲毫不放松。也不要蕭遙翻譯了,她直接以英文詢問,反正以剛才在門外的短暫接觸,了解到阿爾斯特先生的英文不錯。
「有。」伊凡斯點了點頭,配合的改口。「愛芙琳的左胸下方,下排肋骨處,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果然。」他這麼一說,封影心里的謎團終于解開了。
「紅色小痣啊。」蕭遙也懂了,她有一眼沒一眼的瞥著沒開口的俞梨,最後干脆上下的打量著她,直到她怒目瞪視。
「問夠了就要他走。」俞梨再也忍不住了,面對他們的目光探視,她受夠了。
「是。」蕭遙換上流利的英語。「阿爾斯特先生,我們會依照您提供的線索去找的,一有消息,我們就通知您。」
站起身,蕭遙擺明了送客。
「听聞女圭女圭國從未失手,一個月之約,還望遵守。」伊凡斯•隆•阿爾斯特倒也沒當作不懂她的意思,配合的致意起身。
听他這麼一說,蕭遙倒發覺自己掉進了他的陷阱之中,難怪他一開口就豪爽的將委托價由她訂,原來他是怕她們不接。
「您放心,我女圭女圭國接下的委托還沒有搞砸的紀錄。」蕭遙皮笑肉不笑的,眼神示意,要封影將這位新客戶給送出門。
第二章
少年伊凡斯來訪,找遍了整座城堡,終于在後花園里,找到哭泣中的女孩愛芙琳。
「愛芙琳,又怎麼了?」伊凡斯急忙來到她身邊,愛芙琳一見是他,哇的一聲撲到他身上。
「伊凡斯……」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听她哭得傷心,伊凡斯也不好過。「什麼事你要說啊,怎麼就是哭?」
「我不要住在這里了,我要回家,我不要住這里……」愛芙琳哭得亂七八糟,上氣不接下氣的,摟著他不肯放。
「回家?這就是你家啊。」見她拼命搖頭,他被搞糊涂了。「愛芙琳,你究竟是怎麼了?」
「我要回台灣,我不要待在這里,我不要待在這里!」簡短的德文,敘述的是很單純的一件事。
他看著哭泣難過的她,不難猜出發生了什麼事。愛芙琳待在這兒一直遭受排擠,也不是什麼新奇的事了。每過來教授德文的他,在看了近一年後,早已見怪不怪。
「愛芙琳,你先別哭了。」
看她哭得氣都岔了,伊凡斯拍拍她的背,抱著她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心里有了決定。
「愛芙琳,你和我回家吧!」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每每看著她淚珠頻落,他的心都痛了。一年已過,情況一點也沒改善,他更是不放心留她在這里。
「咦?」睜著滿是淚珠的藍眼,愛芙琳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住在這里是不會快樂的,我去和隆納德說,讓你搬到我家住。」伊凡斯雖然只是才十幾歲的少年,下的決心可是不容他人反駁的。
「可以嗎?我可以去嗎?」她止住了淚水,懷疑的看著他。
「別擔心。」笨拙的擦去她頰上的淚,伊凡斯笑得頗具自信。「我可是阿爾斯特家的繼承人,有什麼不行的。」
「那……」她點了點頭。「我和你回家。」
「好,別哭了,我們去找隆納德。」伊凡斯揚起個微笑,牽起愛芙琳的小手。
「咦!可是我……我怕。」外公……好可怕。
「別擔心,有我在呢。」他可是一點也不怕。「走吧!要不你在門外等我就好。」
「嗯。」愛芙琳點了點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跟著伊凡斯往城堡內走。
而後,伊凡斯成功的說服了愛芙琳的外祖父,爭取到愛芙琳的外宿權,將她帶離了那個多閑人閑語的大宅,回到自己家中同住。
那是發生在愛芙琳十歲那年秋天時的事,她來德國正好滿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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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還真有他的。」客人一走,還是說中文習慣。「我說小梨呀,你有沒有什麼方向?」蕭遙明知故問。
「沒有。」俞梨想也不想。
「是嗎?我倒是有點想法。」蕭遙干脆明講︰「想我們四個人認識也不算短,又住在一塊。如果我沒有近視或是精神錯亂的問題,你的左胸口下方也有一顆紅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