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神很怪,像是在擔心。」
「被你看出來啦。」斯茉雙肩一垮,既然被說破也就不偽裝了。
司徒昀好脾氣的笑笑。「這很明顯。怎麼了,那位克里斯先生很厲害,所以你認為你阻止不了他?」
斯茉看著他的笑容,問出她心中早已存在的疑惑︰
「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耶,你都不會緊張的嗎?我今天早上都拿槍指著你了,你還在那里慢條斯理的問我要不要到床上去睡。」
「我不是先表明身份了嗎,你總不可能對著我開槍吧。」司徒昀答得再自然不過,合情合理的。
「萬一我沒听清楚呢?」見他仍是一臉笑意,斯茉搖了搖頭。「好,這個我們不說,現在呢?你可別忘了,如果我阻止不了克里斯,你就沒命了耶,你難道不但心、不害怕嗎?」
「你還沒輸不是嗎?」司徒昀依舊是那麼的自在。「等事情確定了,我再來擔心也不遲。而且,我相信你。」
看著他溫柔的笑臉及眼中的那抹信任,斯茉忍不住的別過頭。
「別相信我,我一點把握也沒有。」對上克里斯,她會贏才有鬼。
「哦?」司徒昀倒真沒料到她會這麼說。「這倒不像你,遇上這種好對手,你不是應該既興奮又滿心期待的嗎?」
他可沒忘了,酷愛冒險是她的人生哲學。
斯茉白了他一眼。「先生,我現在玩的是你的命好嗎?」
他能不能不要在一旁搖旗吶喊,一副巴不得大戰一場的樣子?他好歹也擔心一下嘛!那是他的命耶,真那麼不在乎那何必找她來保護?
「生死有命羅。」看來司徒昀即使是被判了死刑也會笑意滿面。「不過我在想,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找得到這種人來對付我。」
若他猜想,就只有盡山了。
「對哦!」斯茉恍然大悟,「到底是誰找到克里斯的?不會就是那個葉盡山吧!」腦中浮現幾個人選,最後剩下的和司徒相同。
司徒昀看著她,低低的笑了。
「斯茉,想不想見見盡山?」
今令令
簡單的下了幾個命令後,司徒昀開車帶著斯茉往島上的直升機起降場而來,一路上他一言不發,表示不提供任何解答。
「你也覺得是他對不對?」得不到任何回答的斯茉決定開始用猜想的。「可是我們就這麼去又能如何?」
司徒昀仍是沉默。
「喂,說話啦。」斯茉終究不是很有耐性的人,扯沒二句,就又瞪著身旁的雕像。
雕像仍是不動,除了握著方向盤的手。
不過,在這沒多久後,司徒昀突然開口︰
「斯茉,前頭有個陷阱。」
無聊到已閉目休息的斯茉一听,連忙睜開眼看著仿佛相當平坦的路面,眯起了眼;而司徒昀已經緩緩停下了車。
「這麼小的東西你也看得見。」瞧了半天,斯茉終于注意到路面微不可見的凸起物,也真是服了他的眼力。
「別下車。」
斯茉伸手制住司徒昀欲解開安全帶扣環的手,靜靜的注意著前頭,卻感覺不到任何不尋常。
「看起來沒人埋伏。」
「就是沒有才擔心。」若克里斯真要隱去他身上的氣息,就憑他們二個人,大概還是沒辦法探出。
「我出去看一下,你待在車上別動。」收回手,斯茉一臉凝重的看著他。
「我保證‘沒意外’地會待在車上。」
斯茉又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口氣,擔心的再次開口︰
「克里斯真的不好惹,你千萬別大意。」
看著她為自己擔憂的模樣,司徒昀只覺得心里暖烘烘的。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他笑得一如平日。「別擔心,我知道分寸。」
看著他的笑臉,斯茉心里像是出現了什麼不同以往的情緒,卻陌生得讓她難以分辨,她只能隱約的了解,她是真的想保護他。
難得的,她回了他一個笑容,轉身開車下車。
斯茉抽出隨身短刃,細細的看著二旁的樹叢,搜尋著任何可能的藏人之處。
一分鐘、二分鐘……就在斯茉就要誤以為是自己多心了時,右手邊的樹枝上翻下一道人影,手上的長劍就置于她頭頂。
丙然!
斯茉連忙往側邊一滑,克里斯已經站在她前方。
「第一次。」克里斯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像張面具似的,吐出這三個字後,便揮劍向她,沒留一點情面的快攻。
斯茉提起了全副精神,卻也僅僅勉強的擋住他的攻勢,而且她很清楚,克里斯並未出全力。
在車子里的司徒昀看得雙眉緊皺,忍不住下了車,卻又怕他反而驚擾了斯茉,而置她于危險之中。只因他看得出來,不管二人的關系是什麼,現在即是在拼命,而斯茉只要一分心,身上馬上就會多個傷口。
而十分鐘後,司徒昀露出了驚慌與擔心,因為斯茉身上已經出現了二條血痕,但二人卻沒有停手的打算。再過三分鐘,斯茉手上的軟刃飛向天際,司徒昀終是忍不住的上前,在同時間介入了相斗中的二人,而克里斯的劍已經架上了斯茉的頸邊。
「你失敗了。」克里斯收回劍,露出了笑容。「還有二次機會。」
斯茉扯了扯嘴角,目送了克里斯消失在樹林中。
「你受傷了。」司徒昀掏出手帕,壓住了看來較嚴重的傷口。「走,我帶你回去包扎。」
他的聲音雖然起伏不大,卻隱隱變了音調,引起了斯茉的注意。
「真難得,你那張千年不變的笑臉不見了。」
「看你受了傷,我要笑得出來還是人嗎?」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司徒昀仍是勉強扯出了個笑容。
斯茉一听,胸口忽地一緊,原本想取笑的話全吞回了肚子里。
「怎麼了,痛到說不出話來嗎?」一樣的輕柔嗓音,但臉上卻多了分焦慮神情。
「沒有。」斯茉清了清好似被異物堵塞的喉嚨,佯似沒啥異常。「哪有可能這點小傷就痛到說不出話來。」
「說得你好像常受傷一樣。」上了車,司徒昀望著她。「不過也是,依你的性子與工作,受傷的確是家常使飯。」
話題回到斯茉所熟悉的事上頭,她暗暗松了口氣。
「近期其實很少了,因為能夠傷我的人也不多,就算有也不見得會踫上。」
「那位克里斯是異數?」司徒昀仍想得知他與斯茉的關系。「既然你們認識,為什麼要兵刃相對,而且還來真的?」
罷才一直沒出手干涉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誤解了所謂的「機會」,以為他們指的是點到為止,不傷人。但看來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就算我們是舊識,依舊改變不了我們對立的事實。」斯茉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她此刻臉上的表情。
她這樣的反常舉止不是第一次,司徒昀實在無法漠視,他有一種想知道真相的沖動。也真好笑,對于那個背地里想對他不利的真凶身份,他都沒這麼急迫的想探知,卻對這個世界第一的殺手起了這念頭,尤其是對方與斯茉的關系。
就他看來,一定有難解的內情。
「那位克里斯和你究竟是什麼關系?」忍不住的,他問出口。
斯茉抬頭看了他一眼,在微一猶豫後,選擇了回答。
「克里斯•洛特,世界第一流的殺手,也是教養我的人。」
回想起前塵往事,雖然她才離開克里斯三年,卻好像過了幾十年般的陳舊泛黃,但依舊清晰。
「他立意要將我培養成第一流殺手,我卻成了第一流的保鏢。」斯茉朝他笑笑。「三年前我為求獨立離開他,和遙遙她們組了女圭女圭國。他對我的選擇並沒有說些什麼,我們也沒有鬧僵,但我的選擇,注定了我日後與他必然的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