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拍過你!」艾媚生硬的宣稱,睜大雙眼瞪他。「你壓迫我,或許有一天,我屈服了,但是對你的厭惡,絕不會因為你的威脅而消失!」吼出自己的心聲,她匆忙轉身;繼續清洗廁所。「哼!」
她不客氣的宣言,離奇的,帶給了林依晨暢快的感覺。
恣意的,絕無偽裝的艾媚,才是他想看到的。他希望在自己面前,她永遠不戴著虛情假意的面具。
回家路上,林依晨仍在思索著關于艾媚的種種。他不明白,怎麼對一個捉弄自己的人念念不忘,產生那麼多前所未有的感覺?只因她有整他的膽量,或是,她多姿多彩的表象?
假如,讓這個表面虛假,內在強硬的女子,完全軟化,徹底臣服于他,又會是怎樣銷魂的享受?
他也許該找個時機,籌畫籌畫……
入夜的街道,燈火仍舊輝煌。艾媚瞧了瞧牆上的時鐘。十點十分,再過二十分鐘,她就可以下班。
店中只剩幾人在翻書,艾媚在櫃台內,盯著監視螢幕。
一天除去在林氏洗廁所,她還兼了三份職。月兌離受制于後媽的家,看似自在的她,卻被生活的重擔壓得透不過氣。胸口總是悶悶的,身體某個地方似乎有缺口,填不滿似的,她又找不出空洞的來源。
「叮當——」書坊的門一開,掛在門上的鈴鐺隨即響起。
「歡迎光臨。」艾媚遵守老板的交代,入門的人不管是誰,一律微笑問好。
可是今天,她跟某個人特別有緣。香港不是小城市,她卻一再遇見那個倨傲不仁的男子。
「God!你為什麼別的地方不去,一直出現在我面前很過癮嗎?」艾媚看清他的臉,立即崩潰的哀號。
「今晚兩家聚餐。」林依晨像是有魔力,當他走進書店,周圍都漫開了光輝。
「你沒去,你妹妹打電話找不到你。」
「晚飯時間已經過去了。」艾媚聳肩,暗自慶幸臨時到書店兼職,不用去豪門晚會中受罪。
「她聯絡到你的同居人,才知道你在書店打工的地址。」林依晨接近櫃台。「他們的聚會,十一點才結束。你幾點下班?」
艾媚如同看見危險的動物朝自己逼近,一股不安,從腳底往上竄。
「剛好十一點。抱歉,請你自己去吧。」她身子往櫃台下縮了縮。
「門口明明寫著營業時間到十點二十分。」林依晨看了看手表,隨即轉身,向客人聲明︰「各位如果不買書,請明天再來看免費的,現在要關門了。」「你憑什麼趕我的客人!」即使林依晨的宣言是艾媚此刻的心聲,但她不喜歡他控制局面的姿態——似乎,她也被他控制了。
冷厲的目光,掃光了看書的客人,林依晨接著命令艾媚︰「走。」書坊外的夜空,陡然劃過一道閃電。
「我今天很累,想休息。」艾媚裝得很疲倦,閃避他潛藏掠奪光芒的眼神。「再說,是我妹妹對你弟弟有興趣,我……」話愈說愈曖昧,她不好意思再講。「反正少我一個毫無影響嘛!」
林依晨在櫃台外,微微俯身,有欺近她的趨勢。「我本來也不想去,我討厭你柔弱的妹妹和狡猾的後媽。」
艾媚心底涌起慌亂。他是為了見她才出現的,他又要耍什麼陰謀?
「你到底找了多少工作,無處不在,無所不為,真了不起。」林依晨英俊的臉出現濃濃的戲謔。
「缺錢啊,行不行?」承受著他散發出的氣勢,艾媚的呼吸開始紊亂。「我沒有管道,通過關系找好的兼職,只能選擇短期打工,但我不認為,送報或當服務生是丟臉的行為!」
「缺錢?」林依晨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艾媚的額頭。「我每個月給的薪水有五萬港幣,足夠你衣食無憂。」
「你懂什麼,我要還我後媽的學費,生活費。」礙于身高的差距,無法與他平視,他靠得那麼近,她雙眼的聚焦再怎麼使勁抬高也只能瞄到他的鼻尖。
「真可憐,被剝削得很厲害。」林依晨烏黑的眸子閃著笑意,認真研究起她的雙眸,「你這是傳說中的斗雞眼?」
他在調戲她,並且,在誘惑她。艾媚很少與異性接觸,然而,女人天生具有的敏感正向她反應,眼前的男人在對她放電。
「林大少,我要關門了。」不曉得對方又想出什麼齷齪的招數報復她,艾媚忙了一天,沒力氣迎戰。
林依晨嗓音暖暖的回答︰「還不到十一點。」外面的夜空,倉促的飄落了細雨。
「我先關門。」艾媚走出櫃台,假裝忙碌,不再理他。等他無聊了,應該就會離開吧?
等關上書店大門,卻見林依晨在門外守候。他挺拔的身姿給人能夠依靠的感覺,艾媚突然萌生了錯覺,自己與他像等待同時回家的情人。
「林大少啊,我今天真的沒力氣了!」她頹喪的先開口,一如戰敗的士兵,不情願的跟他講和。「我們明天再戰吧?」
艾媚望著林依晨高大的身影;體內的空虛更加強烈的乞求她盡快找一個支柱去依靠。她費盡力氣才抑制住這懦弱的渴求!
「我沒帶傘。」林依晨顧左右而言它,修長的身軀,厚重的身影,覆蓋著艾媚。
她略帶憔悴的神色勾出他的同情心,他是不是該給她喘息的空間?
艾媚瞧著街上小雨紛飛,手指向他的跑車︰「你有車。」「剛剛忘記蓋車篷,淋了雨,不能坐。我明天晚上再來開走它。」推翻她找到的理由,壓制住她的感覺,美妙得讓林依晨上了癮。
「隔壁便利商店有賣傘,去吧。」艾媚揮了揮手,準備離開。
林依晨迅速拉住她的手。若給她喘息的空間,他會無聊得不知怎麼打發沒有她的孤寂。「好啊,你幫我出錢。」
他明知缺錢的她不可能慷慨解囊,艾媚仰望他有點無賴的臉,思索著要不要給他一拳?
「我的傘傍你。」考慮了半天,暫時,她不想鬧了,只想盡快回到溫暖的被窩,蜷縮起身體,好好休息。「請你明天帶到公司還我。」「你頭發亂了。」林依晨不理會她遞來的傘,轉而出手模了模她的頭。「我拿走你的傘,你怎麼辦?」
「別踫我呀!」受不了他對待寵物似的舉動,艾媚屏息跳開。「我自己跑回家,以後,請你出門要看氣象預報!」
「我送你回家。」林依晨打開傘,強拉著艾媚與他過馬路。「你妹妹跟我提過你現在住的地址。」
艾媚甩不開他的手,想不透他怎麼變纏人了。「林大少,請問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再甩掉我,用這種下流的方式報復我?」他一听,先是眉頭微皺,然後縱聲笑開了。「你文藝片看太多了?」男性醇厚的笑聲,伴著雨水滴答的回響,交織成雨夜中最舒暢的旋律。遠處近處的路人投來視線,看見這個高大俊朗的男子後,眼底總少不了驚艷。
艾媚再次感受著他魅惑人的強大能量,必須不斷的提醒自己,他的劣跡,她才能對抗他的魅力。
「你當眾強吻我,害我惡心到抓狂,偏偏被一群瞎了眼的觀眾認為我不知好歹,然後,你又逼迫我洗廁所……」
「你很會記仇。」林依晨打斷她的話,目光瞥過她的唇,回味著曾經吸取餅的滋味,突然膨脹,渴望再次佔有她的芳唇,使她難以自持,軟化在他懷中。
「你不是嗎?」艾媚諷刺的問。「你若有雅量就該對我置之不理。」「你說的對。」他大可遠離她,指派他人代為報復,不必親自出動。然而,他深深記住了她帶給他的新鮮感,忍不住一再品嘗。「這世上太多單調乏味的女人,而你不同,你使我想挖掘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