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衣拿起手里的牛女乃杯。天哪!居然是熱的!「許秘書,外面三十多度,你好歹給我杯涼的。「對不起,夏秀,這是總裁吩咐的。」許秘書鞠個躬,轉身出去。
「你胃不好?」林瀟從香蕉船中抬頭。
「恩,當初吃多了辣椒醬把它弄壞了。」
夏青衣拿起牛女乃,又皺著眉放下,羨慕地看著林瀟大快朵頤。
「要不要給你吃點兒?」林瀟舀了勺送到夏青衣嘴邊。
「算了吧!要是胃痛起來,又要被他念了。」她咽了口口水接著說︰「秦明揚還沒有消息嗎?」
「嗯。」林瀟手中的小勺停了停。
「對不起!」夏青衣真摯地道歉。
「傻話!有甚麼對不起的。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對了,」
她放下手里的小勺,從旁邊的椅子上拿過包。「這個,你打電話要我買的,按照說明書吃就可以了。」
她又狐疑地看看夏青衣的肚子。「你確定現在肚子里沒有?」「嗯,我這幾天是安全期。」
「還有這個,」林瀟又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藥房的人告訴我,長期服用避孕藥對身體不好,最好是讓男方采取避孕措施,所以我順便買了這個,尺寸沒問題吧?」
夏青衣看著印有性感男女的小盒上頭的xL紅了臉。
「你臉紅甚麼?我才是哭笑不得昵!那個藥店的阿姨整整給我上了二十分鐘健康教育課,就差沒實地演練了!」
「對不起,林瀟,我好像總是給你添麻煩。」夏青衣內疚地說。
「甚麼麻煩不麻煩的,我們是好朋友!」她沉默片刻然後小心地問。「青衣,你——以後就這樣了?」
夏青衣無意識地晃著手里的牛女乃杯,白色的液體形成一圈圈漣漪。
「說實話,我壓根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在山上時,我以為他早就把我給忘了,畢竟像他那樣的人,對女人不會有太多耐心,也許是因為我對他的不屑一顧,才挑起了他的興趣。只是再大的興趣,兩年了,一切也都應該平淡了,所以我才有回來的打算。」
她輕咬唇。「再說,姨媽已經去世了,他再沒有甚麼可以逼我就範。若說當初的契約……」她笑。
「那種東西就算白紙黑字,法律上都是不認可的,何況甚麼也沒有。我本打算回來後,拿回父母的遺產,就去實現我的夢想。」她的眼角有淚光閃動。「可是在山上看到他眼角的皺紋,鬢邊的白發,我會覺得心酸。知道兩年以來,他沒有一天放棄找我,我又會感到開心」
「本來我以為以他的性格,既然找到了我就會狠狠地折磨我,像折磨姨媽,折磨徐冰一樣,可是他沒有,他的憐惜,他的溫柔又讓我感動。」看著水中白色的漣漪,她說︰「現在我相信他對我是真心的,也許從很早以前他就是真心對我的,所以他才能容忍我的任性,我的威脅。」她抬頭看林瀟,嘴邊帶著苦澀的笑。
「我要是有你這樣的性格就好了,可惜,我不是你,我無法跨越我們曾經的關系,我也始終忘不了曾答應過姨媽,要離開他。」她的眼光透過林瀟落到某一點上。「我很矛盾!這份矛盾壓得我喘不過氣,彷佛有兩種力量在不停的撕扯著我,一面是理智,讓我離開他,一面在感情上,我又不停地沉淪,就好像是站在懸崖邊上,前面是萬丈深淵,後面是饑餓的狼群。」「青衣!」林瀟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緊緊握住,聰慧的眼閃著光,她一字一頓地說。「告訴我,你心里真實的感受!」
夏青衣猛然抬起頭,血色從臉上褪去,她的身體開始顫抖,不停地抖,無法抑制地抖,然後她用一種顫抖的,不屬于她的聲音說︰「林瀟,你太壞了!為甚麼你一定要剖開我的胸膛看我的心呢?」
她開始語無倫次。「不,不,不是你壞,是它壞!」她用力敲擊自己的心髒。
「我告訴它無數次了,不許為他跳動,不許為他喜悅,不許有幸福的感覺……可它不听我的,我管不住它!」
眼淚瘋狂的在她蒼白的臉上流淌,她的眼神狂亂而痛苦。
「我每天都在天堂和地獄之間游走。前一秒我彷佛在天堂里,幸福得能擰出水來,後一秒就會直墮無間地獄,被惡鬼一刀一刀地割身上的肉。」
「我想忘掉姨媽,忘掉道德倫理,忘掉世俗觀念,只想記得他的溫柔,他對我的好,可是!不行!我經常會夢到姨媽,她穿著白色的衣服,技著一頭長發,睜著滿布血絲的眼冷冷地看著我!」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林瀟,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林瀟的淚滴到夏青衣的發上,低低的說︰「我該怎麼幫你呢?青衣,你鑽進牛角尖里了。」
之後,她走出房間,進了書房。
「青衣,有事?」歐陽志剛站起身,拉她坐到沙發上。
「恩,沒打擾你吧?」
「沒事,有甚麼事你說吧!」他把她抱到腿上。
她輕咬下唇,小聲地說︰「我想拿回我父母的遺產。」握住她肩膀的手緊了一下。「好,本來這幾天我就想給你,明天,我會安排律師過來。」
「謝謝你!」她的頭靠在他的心口,听著他平穩而有力的心跳。
「不想知道你現在有多少財產嗎?」
「不想,多少都無所謂。」她想從他的腿上起來。「你忙吧!我先睡了!」輕一用力,她又跌回他懷里。「我們一起睡!」睡夢中,歐陽志剛覺得懷中的夏青衣不停的扭動,嘴里低低的申吟。
他趕忙打開床頭燈,輕拍她眉頭緊皺,蒼白的臉。「青衣,怎麼了?快醒醒!」夏青衣猛然睜開雙眼,直勾勾地瞪著天花板,半晌後,才慢慢清醒。「沒事,做惡夢了。」她掙扎著起身。
「你想干甚麼?」他扶她坐起。
「我口渴,想喝水。」抬手她模著干澀的喉嚨。
「等著,我去拿。」他先給她蓋好被,然後走了出去。
又夢見姨媽了件白色的衣服,披散的頭發,充滿血絲的眼冷冷地看著她。
她低下頭,把臉埋在放在腿上的手里。
「青衣,來喝水。」他把她摟在懷里,手里的杯湊近她嘴邊,小心地喂她。「小心點,別嗆著。」
鼻頭一酸,她推開他的手,身子滑進被窩,轉身將頭埋在枕頭里,眼淚悄悄滑落。
必上燈,他輕輕轉過她的身子,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熱熱的淚濡濕他的肩頭,他不語,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溫柔地哄她入睡,那一夜,她在他的懷中一覺到天亮。
「兩位,如果沒問題,請在文件上簽字。」
夏青衣簽好字,遞給歐陽志剛,他看了看,簽上自己的名字。
律師拿著簽好的文件,鞠躬離開。
「這麼多錢,想怎麼花?」歐陽志剛笑著問她。
「我想給山上的廟里重新翻修一下,再接根電話線,至于剩下的嘛……」她走到窗邊。「我想買問房子。」
「房子?別墅不夠你住?」
「我想有自己的家。」她的眼光穿過玻璃,落到遠處。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別忘了你的承諾!」他的聲音冷硬。
「我沒忘,所以我把身子給你了。」
「你以為我只要你的身子?」他不悅地眯起眼。
「除了身子,我沒有甚麼可給你的。」
「沒有嗎?你真的沒有甚麼可以給我的嗎?」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眼中風雨欲來。
「沒有。」她依然平靜如水。
她的涉漠徹底激怒了他。
「為甚麼非要離開我呢?」替她蓋好被子,他轉身出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