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拉了他就走,也不管她根本不曉得沅沅此刻在哪里,只想讓他別再追問下去就好。
看著她牽牢他的縴縴小手,古淮天不禁會心一笑。
他還以為她一輩子也不會對他有一絲動心,但如今看來,他也不是毫無希望的嘛!
「好,我幫你,那待會我就‘委屈’點讓你抱嘍,誰教我們是好兄弟嘛!」
「啥?」
快步前行中的藍鈺聞言立刻停步,他沒提她還差點忘了除了說那些惡心情話,還要跟他再抱一次呢!
「算了,這件事不急,我們先去練功吧!」她立刻松開他的手。「練功練功,練功最重要!」
瞧她一邊喳呼一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擺明了因他一番話而心虛,古淮天更加確定了一件事。
她,肯定已不能只拿他當「好兄弟」看待了。
第六章
師父說,在縣西那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上,有種一生只在月圓之夜開一次白花便枯萎的奇花,若有緣者能摘下只盛開半個時辰便凋謝的花朵吃下,便能讓學武者突增一甲子的功力。
「真的,還是假的?」
雖然是半信半疑,但她還是上了山。
為了不想露宿野地,她了馬車上山,帶了棉被,也備了刀、箭,就怕花沒找到,反倒先被老虎找到她,將她給吃了。
其實她很想找古淮天陪她來,可是一想到「過夜」,她就打消這念頭了。
「都怪他那天說了那種話啦!」
明知他那番愛不愛的情話全是說來騙他表妹的,可是從那天起,她面對他時就是多了幾分不自在,連她自己也弄不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哈啾?」
她愣了一下。「剛剛是有人打噴嚏的聲音嗎?」
「吁--」
藍鈺勒停馬,左看、右看,四周根本毫無人影,雖然太陽還沒下山,但她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啾!」
又一聲,這回她可听清楚聲音是打哪兒來了!
「誰?」
她跳下馬車,到車後先拔劍再掀簾,一見到縮在里邊朝她淺笑
的人,當場傻眼。
「沅沅?」
像是突然被雷連打了十次一樣,藍鈺一見她就快昏了!
「藍大哥,我們到哪里了?」才十五歲的她揉揉鼻,天真追問。
「到哪里?是我該先問你怎麼會在這里才對吧?」藍鈺撫額長嘆。「慘了,發現你不見,師父他們一定快急翻天了!」
「不會啦。」沅沅跳下馬車,笑嘻嘻地說︰「姊姊有看見我跳上你的馬車。」
藍鈺感到一片烏雲罩頂。「這樣更糟,人家還以為我載你私奔了呢!」
沅沅牽起她衣袖,羞人答答地說︰「何必私奔呢?只要藍大哥一聲,沅沅願意嫁給你的。」
听她這麼說,藍鈺立刻打起一陣哆嗦,她雖然大膽,但這種話她可是打死也沒辦法對著男人這麼說的。
「總之,我先送你回去吧!」藍鈺不著痕跡地甩開她的手。
「回去?」沅沅一臉失望。「你專程跑到山上來一定有事的吧,等你辦完事再回去,我保證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
「可是--」
「一個時辰!」沅沅搶著接話。「至少讓我陪你一個時辰嘛!」
藍鈺猶豫了一下,其實叫她專程跑來這一趟連找都沒找就返回,她也挺不甘心的。
「那……好吧。」
「表哥,藍鈺把沅沅拐跑了!」
外出訪友的古淮天前腳才剛踏進家門,就踫上湘湘像是一臉焦急地跑上前向他告狀。
「你在胡說些什麼?」
他一臉淡漠,只當她在挑撥離間。
「我才不是胡說!」她好不容易才逮到這機會扯藍鈺後腿的。
「我親眼瞧見藍鈺偷偷模模地駕著馬車把沅沅載走,是真的!不然你去找,整個宅于翻過來也絕對找不到他們的!」
「就算是又怎樣?」他蹲輕撫跑來迎接他的愛犬。「就算沅沅是跟藍鈺出去了也無所謂,不會有事的,你用不著擔心。」
他毫不在乎的姿態可將故意目睹和男人出去也不阻止的她惹惱了!
「表哥,沅沅她可是你的親表妹,你怎麼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知道你說你喜歡藍鈺只是想氣我,根本沒那麼一回事,難道你就不擔心藍鈺其實是人面獸心,會對沅沅--」
「要說人面獸心……」
迸淮天站起身,冷然雙眸毫不留情地盯牢她。
「你親眼目睹一個男人將你妹妹載走不大聲呼救、親自追趕,反而待在這等到我回來,你又是安了什麼心?你真擔心過沅沅會出事嗎?」
「我……」
湘湘面紅耳赤,一時語塞,心里這才開始有點擔心起沅沅。
「還好載她出去的是藍鈺,倘若是堂里其他男人,你就該死了!」
一想到湘湘只顧吃醋、嫉妒,竟然不顧親妹妹的名節、安危,他話的語氣便又加重幾分。
「我……沅沅她……」
湘湘滿面羞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竟就嚶嚶低泣起來。
「別哭了。」看她尚存良知,古淮天也就不再責罵她了。「我去問問看爺爺,也許是他吩咐藍鈺出門辦事,天色已暗,他們不會去多遠的。」
「發生什麼事了?」
迸淮天話才剛說完,沒想到爺爺的聲音就從他身後突然冒出來。
「鳴……外公……」
湘湘哭著投入古野雄懷中,像有多傷心似的。他皺了皺兩道灰白長眉,眼神立刻不悅地掃向愛孫。
「淮天,你又說些什麼話氣湘湘了?」
「與我無關,是她自找的。」
迸淮天把從湘湘那里听來的話重述一遍,只見古野雄听完後一臉詫異。
「怎麼,藍鈺她就這麼上山,沒約你?」
「上山?」古淮天一臉疑惑。「上什麼山?為什麼要約我?」
迸野雄一臉大事不妙的表情,連忙將他先拉到一旁再說。
「爺爺原本是想幫你個忙,讓你們兩個有機會獨處月下,多培養些感情,所以才跟她編了個‘神話’,我原以為她怎麼也是個女兒家,再如何膽大也不可能一個人在月夜上山,一定會找你同行--」
「爺爺,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他急著知道重點。
「我跟她說縣西那座高山上有奇花--」
他話還沒說完,古淮天便飛奔離開了。
提著早準備好的燈籠在山中尋覓,藍鈺不辭辛勞地一路彎著腰仔細察看,但跟著她步行的沅沅可就苦不堪言了。
「藍大哥……」沅沅邊追著雙膝邊停步喘氣。「真的有那種奇花嗎?說不定是外公跟你說笑而已。」
她邊找邊回答︰「不可能的,師父跟我說的時候很嚴肅,看起來不像是--」
「啊--」
「沅沅突然尖叫一聲,藍鈺連忙轉身察看,見她蒼白著臉跌坐在地。
「怎麼了?」
「蛇……我被蛇咬了啦!」
「什麼?」藍鈺提著燈籠來到她身邊。「什麼樣子的蛇?你看清楚了嗎?」
「我……我……鳴……」
沅沅嚇得只是哭,藍鈺只好先不管蛇有毒無毒,一把月兌了她的繡鞋和布襪,對準她的傷口先把可能有毒液的血吸出再說。
「藍大哥……」
沅沅也不曉得是羞紅了還是哭紅了臉,倒是被她這義無反顧的舉動更加撼動芳心。
「汪、汪、汪……」
月夜下突然傳來了一陣狗吠聲,沒多久,古淮天也循著愛犬的聲音飛奔而至。
「你們兩個怎麼了?」他遠遠便瞧出不對勁。
「沅沅被蛇咬了,不過我已經幫她把血全吸--」
站起身回答的藍鈺突然覺得跟前一陣天旋地轉,眼一閉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