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
她矢口否認,但他問她想不想嫁他為妻這句話,的確在她無波心湖掀起了一陣漣漪。
這一點,古淮天也看出來了。
遲鈍如她或許尚未愛上他,但瞧她此刻迷惑又心慌的模樣,至少是有點喜歡他,不至于對他完全無情,能旁敲側擊探問出這點就足夠了。
「我想去一個地方。」
迸淮天說完也不問她要不要去,拉著她的手就走,等她回過神,人已經呆呆跟他來到了一座香火鼎盛的大廟前。
「月老廟?」她狐疑地看他。「少堂主,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來到月老廟除了求姻緣,還能做什麼?」
為了不讓她起疑,古淮天擺出一副稀松平常的姿態。
「求姻緣?你?」她挑起右眉,多疑地打量他。「你可是天威堂少堂主、大將軍之孫、堂堂武狀元,家世顯赫又才貌兼備,恐怕早些登高一呼,烏縣里所有待字閨中的姑娘就全擠破頭想進你古家門了,像你這種人就別沒事來煩月老了,神仙才沒空理你呢?」
「你說這是什麼話?」他屆指輕敲了一下她額頭,听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本來就是嘛!」她揉著自己額頭,理直氣壯地回他。
「那你就錯了,我喜歡的那個姑娘偏偏就一點也沒想過要嫁進我古家門。」
「……什麼?你有喜--」
迸淮天及時捂住她的嘴,差點讓她嚷得眾人皆知他有意中人了。
「你別嚷嚷,因為當你是‘兄弟’,我才告訴你的,你不會那麼沒義氣,到處說給別人听吧?」他故意裝神秘。
「當然不會!」她拉下他的手,拍拍胸脯豪邁保證。「放心,我的嘴很牢的。」
藍鈺這下可放心了。
原本她還有些擔心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才會跟她胡扯些什麼娶不娶、嫁不嫁的,現在看來全是她多心了。
「那個姑娘是誰?」她悄聲問他︰「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沒眼光的人,竟然沒看上你?難道她是皇親國戚?不會是個公主吧?」
「‘她’要是公主,那皇上肯定早被她氣得吐血而亡了!」
不管他多喜歡她,也不能睜著眼楮說瞎話,藍鈺的談吐舉止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出身皇家,說她來自土匪窩倒還比較有可能。
「你那麼說是什麼意思?」藍鈺壓根沒想到他說的會是她。「難道你喜歡的那個姑娘脾氣很壞嗎?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看著她好奇的神情,古淮天笑笑說︰「她啊,是個很豪爽的姑娘,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會忸怩作態,而且她心地很善良,最喜歡打抱不平--」
她沒等他說完就搖頭皺鼻。「噴噴噴,你眼光肯定出了大問題,該去找個大夫瞧瞧了,那種粗魯無禮的女人哪里好了?你應該要找個溫柔婉約又--」
她說到了一半突然停下來,因為他竟然又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她噘起唇。明明她就是很認真在勸誡他呀。
「粗魯無禮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過。」他憋住笑,連忙先撇清,免得日後有得罪受。「況且,我也不覺得她粗魯無禮。她那個人只是比較直率而已,也是因為她這真性情才會令我動心的。」
「哼,怪人-個!」她一撤唇,又聳聳雙肩。「算了,我爹說過,聰明的人總有些古怪,那麼多名嬡淑女你不愛,偏去喜歡那種姑娘,這大概就是你古怪之處,我管不了你只好同情你嘍!」
「好了,總之你陪我去向月老許願就是了。」
迸淮天連忙阻止她再「貶損」下去,就怕日後她想起今日事會惱羞成怒找他算帳。
「好,既然是兄弟嘛,我會替你求月老讓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早日愛上你,對你如痴如狂、百依百順,這樣行了吧?」
「這話可是你說的,到時在月老前你可得依這番話再說一次,一句都不準漏哦!」
迸淮天正經八百地跟她說,心里可憋著滿滿一缸都快溢出的笑意。
「你怕我只是說說而已,我還怕自己會食言而肥呢!」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虔誠祈求的,我們是好兄弟嘛!」
藍鈺豪氣地拍拍他胸口便往廟里走,一點也沒發覺古淮天如碧波清明的瞳眸中滑過的神秘笑意。
點了香,兩人一同在月老前跪上了矮凳許願,古淮天不是沒瞧見廟中其他人們看見他出現在此的詫異眼神,但此刻他腦中所想的只有怎麼讓完全沒把他擺在心上的藍鈺愈來愈在意他。
但天真如藍鈺,可一點也沒想到她替他向月老求的可是將兩人配成對。
「少堂主,我剛剛在月老面前可是替你說盡了好話,絕對能感動上天,讓你順利娶到你喜歡的那位姑娘。那……看在我那麼幫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早點教我劍法?半年實在太久了啦!」
她心心念念的還是只有學劍這檔事。
「這是兩回事。」他可不想讓她早日學成離開。「對了,關于這間廟還有個傳說,你知道嗎?」
藍鈺才噘起唇想埋怨他小器,听他提到傳說卻又好奇地睜大眼。
「什麼傳說?」
「據說,要是未婚男女一起跪在月老面前祈求姻緣,就會被配成對,所以你剛剛一跪下,我便連忙佔住你身旁的空位一起跪拜,免得你跟什麼奇怪的姑娘被月老湊成雙,我也幫了你一次,就算扯平了吧。」
「真的還是假的?」她可是女的耶!
「當然是真的,你就不用謝我了,因為我們是‘好兄弟’嘛!」
迸淮天拍拍她的肩,面露淺笑,也如他所料的看到藍鈺不知所措的茫然神情。
這下子,她肯定會常常想起他,想那月老到底會不會將她許給他了!
不管問誰,那月老廟的傳說全是真的。
原本還以為是古淮天在說笑,哪曉得裝作不經意去問旁人,大家都跟她說那月老有多靈又有多靈,害藍鈺心里直犯嘀咕。
「不過我是穿著男裝跟他去跪拜,這樣或許不算數吧?」
她坐在長廊橫桿上,抖著懸空的兩腿邊想邊喃喃自語,一點也沒察覺背後有人接近……
「哇!」
「啊!」
方亢恆在她背後突然大叫一聲,嚇得她一時沒坐穩,當場往前跌了個狗吃屎。
「二師兄!」她一站起身就氣得大嚷。兩邊膝蓋磨上碎石很痛的呢!
「呵……你這小子膽子原來也不大嘛,這麼小吼一聲就把你嚇得摔出去了啊?」
她不服氣地抗議︰「像你這樣突然從人家背後大吼,任誰也會嚇一跳的,我就不信你不會!」
「我沒說我不會啊!」他咧嘴一笑。「只是你這小子平日特別有膽識;所以我好奇想試試罷了。」
藍鈺訕訕地說︰「二師兄,你那麼空閑不會去練功啊?干嘛拿我耍著玩嘛!」
「臭小于,說話沒大沒小的!」他一把勾住她脖子,開玩笑地勒著她。「我可是你的二師兄,你讓我耍著玩也是應該的,知道嗎?」
「知道才有鬼!」
藍鈺趁其不備,先用手肘頂擊了他月復部一下,再翻身反將他壓倒在地,坐騎在他背上。
「不好意思,二師兄,這回又是我贏了!炳……」她得意宣勝,笑漫眼梢。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一個嚴厲的吼聲遠處傳來,他們倆停止斗玩,一同站起身,才見到由長廊另一端氣沖沖走來的古淮天。
「少堂主。」
兩個人異口同聲,也不明所以地互看一眼,因為古淮天的臉色就像剛踩了一坨狗屎一樣臭。
「你們兩個剛剛那樣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