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欣菱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已經沖向海中,嚇得她心膽俱裂。
「你在做什麼?!快回來!」
她慌忙的追上,想拉他回來,卻被他一把抓住,拉著她一起往前沖。
她嚇傻了,想要掙月兌,可他抓得好牢,就在她心想︰他瘋了,這下死定了時,他忽然停了下來。
「這個位置剛剛好。」
浪花輕拍她的小腿,隨著每次海浪涌上,她的身子便搖搖欲墜。
她快嚇死了!
「一點也不好!」她生氣的大叫,「你這個瘋子!我要回去了!」說罷,轉身就要離開,但又被他一把拉住。
「剛剛那句滿有力的,但不夠好。」
她聞言瞠目,「听不懂你在說什麼,神經病!」
他卻只是笑。「你知道你的毛病在哪里嗎?你太壓抑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心里痛苦就要找出口宣泄。你就是一直悶著,才會這麼不開心。」
「這算哪門子的宣泄!」她甩開他的手,氣呼呼的往回走。「你想死,請自個兒上路,別拉著我一塊。」
走了幾步,背後忽然傳來他中氣十足的大吼聲,「謝欣菱,我喜歡你——」
她愣住。
這家伙在搞什麼啊?整她嗎?還是……她的心跳失去了控制。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她轉身,心慌意亂的板起臉孔怒斥,「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我要回去了!」
他噙著笑瞧她。「要不要試試?」
「試你的大頭鬼啦!」她不需要男人,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這只是他的玩笑,她才不會上當。
楊恭平心滿意足的欣賞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半晌,才慢吞吞的道︰「我是說,你要不要過來試試像我剛才那樣大叫?對于紆解壓力很有效喔。」
她被耍了。
謝欣菱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
她應該發火、應該好好教訓他,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再在他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多抓出幾條血痕來,但她一樣也沒做,因為經過一番大吼大叫,盡情發泄之後,她無力得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多年來的不滿與挫折,一直埋在心里的傷口,她始終想問父親,卻沒問出口的話,還有對于父親的憤怒,她全部毫無保留的大喊出來。
她一邊大吼,一邊流著眼淚,明明聲音已經沙啞,但仍然不想停止。原來她對父親的恨那麼深,連她自己都嚇一跳。
一直以來,她不敢面對心里那黑暗深沉的感覺,她是恨父親的,恨之入骨,但她不敢承認。
直到今天,當所有想說的話說完,當眼淚流干,她知道自己終于解月兌了。
回程時,他還是听著那震耳欲聾的音樂,但她已經不覺得刺耳了,甚至有時還會不自覺的跟著節奏打拍子。
「怎樣,很痛快吧?」楊恭平笑問。
「嗯。」她有氣無力的應聲。「不過也很累,我想睡了。」
「那就睡吧,」他伸手為她撥開覆在臉上的長發。「到了我再叫你。」
他那親密的舉動攪亂了她的心湖,但謝欣菱實在是累得沒心思去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眼楮一閉,很快地沉入夢鄉。
等她醒來時,車子已駛入市區,經過夜市時,各式各樣的食物香氣撲鼻而來,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道︰「我餓了……」
「想吃什麼?牛排?壽司?義大利面?」
「就那個吧!」她指著路邊的攤販。「蔥油餅。」
食物香氣滿溢車內。
楊恭平把車往路邊停靠,兩個人就坐在車內吃起蔥油餅。
「嗯,好吃。」他津津有味的吃著,「我第一次吃耶。」
「我知道。」她毫不意外。
他斜睨她,不禁輕聲抗議,「喂!我又有被侮辱的感覺了。」
謝欣菱聞言笑了。「你本來就是大少爺。」
「生在富豪之家又不是我選的。」他嗤道︰「如果讓我選,我也想生在平民之家啊!」
她吃完最後一口蔥油餅。「你仍然是大少爺。」間接告訴他結果不改。
「怎麼,你瞧不起有錢人嗎?」听她說的,好象有錢是什麼罪過一樣。
謝欣菱看了他一眼,搖頭。
「那你就是瞧不起我嘍!」
她沒答腔,意思是默認。
「好哇,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他傾身,慢慢朝她逼近。「枉我費盡心思討你開心,你居然這樣對我?」
車內空間狹窄,謝欣菱無處閃躲、退無可退,連忙伸出兩手阻擋他的逼近。
「你做什麼?不要再靠過來了!」可惜她那一點兒力氣有如螳螂擋車,根本阻止不了他的迫近。
「我想吻你。」他低聲道︰「想了很久、很久了。」
溫熱氣息吹拂她的臉龐,她頰似火燒,心慌意亂。
「別再胡說八道了!」
「什麼胡說八道?我是認真的。」他捧起她的臉,深邃黑眸蘊藏火熱情感,「我從來不曾對一個女人有過這種感覺。」
費盡心思只為博她一笑,想佔有又怕驚嚇了她,他一向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但面對她,他開始懂得體貼、開始學會壓抑沖動。
其實連他自己都訝異,像他這樣的人,竟也有細心溫柔的一面。
「我大了你四歲!」好象生怕他忘記似的,她不停提醒著他。「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個可愛但幼稚的弟弟而已。」
「你說過了。」但他不相信。「真的只是這樣?」
她不停地用力點頭,不知是想說服他,還是說服自己。
下一秒,他毫無預警的吻了她。
這個吻灼熱而急切,熱情又粗暴,像是要向她索求什麼似的,如同狂風暴雨,朝她席卷而來。
謝欣菱無法思考,甚至忘了要反抗,他的吻在她體內點燃了火焰,讓她意亂情迷、頭暈目眩。
直到一吻結束、直到他放開她,她才恢復理智。
想也不想的,她揚起手——
「你可以打我。」楊恭平只是望著她,靜靜道︰「但是我要你想想,剛剛那個吻代表什麼?」
第九章
真是太狡猾了!
自那日以後,楊恭平像從人間蒸發似的……喔,不,是從她的生活中蒸發了,她已經整整四天沒見到他的人影,而且由于她晚上失眠,所以她很肯定這幾天晚上他沒有回來過。
他就這樣隨隨便便撩撥別人的情緒,接著一走了之,丟下她一個人,飽受受失眠之苦。
就這樣把問題丟給她,好象不干他的事一樣。
太狡猾了!
謝欣菱兀自生著悶氣,拒絕承認這幾天來她心情不好是因為一種名叫「思念」的情緒在作祟。
她一個人活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替自己找愛情這種麻煩—何況,他出身富豪之家又如此俊美,像他這樣的男人,即使此刻對她是真心的,又怎知道新鮮感能維持多久?
她不想再受傷了,愛一個人,在乎一個人,當遭到對方否定時,就是全部世界的毀滅。
沒有男人、沒有愛情,她照樣可以活得自在、活得精采。
「我說欣菱啊,」午休時間,林惠鈐端著便當擠到她身邊,舊話重提。「幫個忙嘛,我女兒好愛他,幫我跟你的小男友要個簽名海報,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她聞言眉頭一皺,「你們一定認錯人了。」
他帶給她的困擾還不只一樁,例如現在這件便是另一個麻煩。
自從上次眾人到她家聚餐,見過楊恭平之後,紛紛嚷著要索取簽名照或簽名海報,說他是現在樂壇紅極一時的新天王,不管她怎麼澄清、怎麼否認都沒用。
「沒有認錯!」另一名女同事也擠了過來。「大姊,你不會連自己的男友是歌壇天王也不曉得吧?」沒有常識也要懂得看電視啊!哪有這麼夸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