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難怪。」
一般來說,男人通常要年過三十,性格才會漸漸趨于穩定。或者要等到肩上扛起了責任,才會變得比較成熟穩重。
二十四歲的男子,對她而言大概跟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差不多。
「咦?」她那是什麼反應?「什麼叫難怪?」
「難怪那麼幼稚!」
他聞言失笑。
听听她的語氣!好象把他當成小孩了。
「你應該也差不多這個年紀吧,不要拿長輩的語氣和我說話,怪別扭的。」
沒想到謝欣菱听了他的話之後,竟破天荒的露出笑容。
那是一種得意的、充滿優越感的,甚至還帶著一點威嚴的詭異笑容,看得楊恭平寒毛直豎,想叫救命。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比你大!」她驕傲的宣布。
楊恭平的目光落在她挺起的胸脯,點頭同意。
「嗯,這方面我的確不如你。」
咚的一聲,她不客氣的賞他一個爆栗,就像在教訓一個不懂禮貌的小表一樣。
「這叫性騷擾,你知不知道?」
「開個玩笑而已。」他咕噥。
「適度的玩笑是幽默;過度的玩笑叫失禮!」她儼然長輩風範,頭頭是道的教訓起他來。
楊恭平開始覺得心里發毛了。
「夠了喔!女人,不要得寸進尺。」她當自己是他媽啊?就算是他媽,也不曾這樣教訓他。
「什麼女人不女人的,沒禮貌!」她皺擰眉,抬高下巴,傲慢的道︰「我比你大四歲,你可以稱呼我一聲謝小姐,或是叫我大姊也沒關系。」
「嗄?」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她揚唇,「我把你的反應當成是贊美我保養有方好了。」
「咦?」不會吧?「真的假的?」
「我騙你做啥?」他的反應逗樂了她。「女人向來只有少報年齡,沒有人會自己加上幾歲吧?」
驚訝過後,楊恭平很快地恢復鎮靜。
「沒關系,」他只是訝異于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二十八歲的女子,他並不在意年齡這種東西。「反正我喜歡成熟一點的女人。」
謝欣菱臉一沉,「但我不喜歡幼稚的男人,尤其是沒禮貌又任性的,更是討厭加三級!」
「你不會是在說我吧?」他笑問。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點「隨心所欲」,但也僅止于此而已,有那麼糟糕嗎?
可她的下一句話徹底粉碎了他的希望。
「除了你還有誰?」她將桌上的紙張推到他面前,「來,這是我嘔心瀝血之作,花了一個小時寫成的生活公約,請你過目。」
他低頭,看向那」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生活公約,忍不住揚眉。
「這是什麼?」有必要這麼夸張嗎?她當自己是舍監啊?
「一些基本的禮儀。」她撇撇嘴角。「你很需要補充一下相關常識。」
她這是拐著彎罵他就是了!
楊恭平也不動怒,沉住氣一條條往下看。
內容沒啥特別,也不是多強人所難,像是除了在臥房之外,出外衣著需整齊;使用浴室要鎖門;進別人房間之前需先敲門,征得同意後才可進入……
但是,他對後面那幾點很有出息見。
「晚上十點之後不可喧嘩吵鬧?」
她點頭,「十點是我的就寢時間,請你走路放輕腳步,看電視降低音量,如果要移動家具,請選在白天。還有,不要再彈那個鬼吉他和鬼鋼琴,謝謝。」
他面有難色。
深夜時分,正是他靈感活躍之時,辦不到。
「有問題嗎?」謝欣菱眯眼。
從她的表情看來,如果他說有問題,應該會死得很慘吧?
「我可以請人來施工嗎?」可以用錢解決的,都是小問題,楊恭平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做什麼?」她蹙眉。
「隔音。」他淡淡答道,「既然你這麼怕吵,我又不可能和你一樣十點就早早上床睡覺,這是最好的做法。」
她考慮了一會兒,點點頭。
「好,你請人來報價,我出一半。」
「不用了,」他聳肩,不待她開口,繼續討論下一條他有疑慮的規定。「這個禮貌運動又是什麼?」
「喔,那個啊——」謝欣菱拖長尾音,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說︰「既然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為了避免摩擦以及促進生活和諧,我認為很有必要堅持某些原則,例如請、謝謝、對不起。」
「什麼意思?」他皺眉。
「請問。什麼意思,你應該這麼說。」
「我剛剛不是那麼說的嗎?」他張著無辜的雙眼。
「不是。」
「好吧!」他決定略過那條,省得再挨一頓刮。「最後面這個,又是什麼鬼東西?」
他說的那條規定,是她剛剛才加上去的︰請勿以肢體或言語進行任何性騷擾,判定從嚴,違者,最重可處驅離。
「意思是說,如果你敢再亂吃我豆腐,就請搬家。」
「抗議!」這簡直是剝奪他的樂趣!
「抗議無效。」她遞過筆,「如果其它都沒意見,簽名吧!」
「我只對這一項有意見。」他還想力爭到底。
「那是唯一你不能有意見的一項。」她立即駁回。
抗爭失敗,他心不甘情不願的簽了字。
謝欣菱歡天喜地的接過,笑道︰「放心,這些規則不只適用于你,我也會確實遵守的。」
他把筆往桌上一扔,兩手枕在腦後,微勾唇角,「不用了,尤其是最後那一項,我完全不介意。」
第五章
睽違已久的平靜日子終于重回她的人生。
謝欣菱很欣慰那位大少爺不是一塊朽木,听得懂人話,經過約法三章後,他在各方面都有顯著的改進,可惜輕佻這一點仍然不改。
但至少,他已經稍微懂得尊重她的「人權」,不會再果著上半身在房子里走來走去,展現身材,也不會再有意無意甚至故意的貼近她,吃她豆腐,更難得的是,他「偶爾」會記得說請、謝謝或對不起。
她很滿意這種進步。
畢竟對一個不久前連「禮貌」和「常識」這四個字長什麼樣子都不懂的人來說,這已經是很難能可貴了。
「大姊……」背後響起怯生生的聲音。
謝欣菱自文件中抬頭,只見眼前站著一個斯文俊秀的大男孩,正對她發出落難小狽般可憐兮兮的求救目光。
她微微皺眉。
「你是……」她沒見過這個人。
「業務部的新人。」座位在她隔壁的同事林惠玲,主動的解答她的疑問。「最近才來的新人,都跟著小張在外頭跑業務,所以你沒見過。」
「喔。」她轉回頭去看他,「請問有什麼事?」
同樣的,他還來不及開口,林惠鈐再次主動的做資訊分享。
「業務部的人等一下要去客戶那兒做簡報,這個天兵把資料搞丟了,找了一個多小時了還找不到。小柔叫他來找你,說你有辦法。」
「你怎麼這麼清楚?」她揚眉。
「哎喲!」林惠鈐先是看了那大男孩一眼,接著才神秘兮兮的貼在她耳邊道︰「你不知道,這小家伙行情可好的呢!才進來公司不到一個禮拜,那些怨女們已經蠢蠢欲動了,不過也難怪啦,要不是姊姊我年紀有點大,又是已婚身份,也想撲上去啊!」瞧那唇紅齒白、弱不禁風的樣子,最是能勾起女人的母性了。
謝欣菱聞言無語。
這種心情,她不太能體會。
「大姊……」那大男孩再度發出求救聲,「請你幫幫忙,拜托!」
她抬頭看向那張急得發慌的臉,問了幾個問題,隨即叫他到一旁坐下,喝杯茶冷靜冷靜,便離開座位往業務部走去。
十分鐘後,她帶著一包紙袋回來。
「哇!怎麼這麼神?!」林惠鈐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你是怎麼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