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孽緣,走到哪里都踫到她。」他擰眉,覺得這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照我看來,這句話應該那位小姐說才對。」蘇翊峰搖頭。「都幾歲的人了,還跟個小女孩計較。」
小女孩?他皺眉。
「你眼楮有問題啊!她哪里小了?」雖然是一張瓜子臉,圓圓大眼,白女敕雙頰,有幾分稚氣,可也沒那麼夸張吧?
「二十五歲以下的女人對我來說都算小。」蘇翊峰又咧嘴笑。「我喜歡成熟一點的女人。」話鋒一轉。「你也別太欺負人家了,替自己積點陰德吧!」
「我哪有欺負她?」他冷哼。「是她自己來惹我的。」頓了一頓,他揮揮手。「算了,別說這個了,上次那個案子我已經找到買主……」
他們在咖啡館坐了多久,甄亞君怨毒的視線便瞪了他多久。莫士杰不用轉頭,都能感受到那歹毒的視線像是要在他的背上燒出個大窟窿。
「喂!你想做什麼?」見他向甄亞君招手,蘇翊峰皺眉。「叫你別去欺負人家了,你還來?」
他聳肩,不理會好友的責備。
「干麼?」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靠近。
「妳這是對待客人應有的態度嗎?」他揚眉。「桌子髒了,幫我擦一擦。」
髒?哪里髒了?甄亞君和蘇翊峰的視線同時往干淨的桌面望去。
「桌上很干淨。」這男人存心找她麻煩是下是?
「看起來干淨不代表它真的很干淨。」莫士杰兩手抱胸,聳聳肩。「我覺得它髒了就是髒了。」
她忍著火氣,從桌上抽起兩張餐巾紙,把桌子當成他的臉,發狠、用力的擦擦擦!
「這樣您滿意了嗎?」她擠出笑。
「還可以。」他端起杯子,啜了一口,皺眉。「這咖啡冷了,替我熱一熱。」
她探頭看向都快見底的咖啡杯,深吸一口氣。
忍耐、忍耐。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您等等。」笑容快擠不出來了。
五分鐘後,她端著那只剩一口的咖啡回來。
「您的咖啡。」
他點點頭,在她還來不及放下之前又道︰「等等!我改變主意了。替我加冰塊吧!我想喝冰的。」
「阿杰——」蘇翊峰看不下去了。
甄亞君忍無可忍。「你這個王八——」隨手抓起桌上的水杯,就要朝他潑去。
他實時攫住她的手臂。
「這就是妳們這家店的待客之道?」薄唇微揚。「我算是開了眼界了。」
甄亞君自知理虧,只能怒瞪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了?」趕過來的是她的同事——何香。「兩位先生,有什麼事嗎?」視線望向她手中的水杯。「亞君?」
「沒事、沒事。」蘇翊峰怕事情鬧大,害人家小女孩丟了飯碗可就是造孽了。「我們認識的,只是鬧著玩。」一邊朝他使眼色。
「是啊。」莫士杰乖乖合作。「我們鬧著玩的。」
「原來是這樣。」何香笑著拿走她手中的水杯。「我還以為亞君真想拿這杯水潑你呢!嚇死我了。」
「怎麼會呢?」他看著甄亞君笑道︰「除非她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呵呵。」
「呵呵!」她學他笑,卻笑得很「猙獰」。「我還有別的事要忙,您慢慢喝,小心別嗆死自己!」
一轉身,笑容斂去,雙拳握緊。
懊死的臭家伙,她跟他,誓不兩立!
第三章
老天似乎有意跟他們開玩笑。
巧遇、巧遇,不斷的巧遇在兩人生活的每一天發生。咖啡館、便利商店、獸醫院、加油站、公寓樓下……沒有一處不曾留下兩人針鋒相對的火花。
一個禮拜過去,甄亞君覺得自己快心髒病發了,她總有一天會被這男人氣死!
「快!快!快!快教我。」搬救兵啦!「怎樣才能把一個人罵得哭爹叫娘,痛不欲生,恨不得早死早超生?」
電話那端沉默了數秒。
「甄亞君,妳還好吧?」那頭是她的妹妹——甄夏安。
「不好、不好,我快被氣死了!」她一邊打開計算機,一邊嚷,「妳不是罵人最厲害?教姊姊我幾招,好讓我去教訓那只豬!」
甄夏安挑眉,將電話拿遠些,又拿近。
「家里有美麗高貴的貓咪妳不愛,搬出去養豬?干麼,妳想改行當豬農啊?」
她愣了幾秒。「我哪時候養豬了?」她開始收信。「我說的是那個臭男人,一只自大、刻薄,和毒蛇混血的豬!」她將兩人相遇的經過,包括這一個禮拜來受的氣一口氣說完。「再這樣下去,我總有一天會殺人!要是妳不想有一個殺人犯姊姊,就快教我怎麼罵人!」
「算了吧妳。」沒想到,親妹妹听完她可憐的遭遇後,反應不是和她同仇敵愾,而是打了個呵欠,勸她打消念頭。「妳這個人啊,臉皮不夠厚,心腸不夠硬,嘴巴不夠賤,跟人家比差得遠了,別去自討苦吃。」
「妳以為我想啊?」甄亞君兩眉擰緊。「我不去惹他,他可不會放過我,我總不能一直挨打。」
真想知道什麼樣的父母會教出這種混蛋。一張嘴巴比毒藥還毒、比刀子還利,三句話刺得她血壓上升,五句話激得她火冒三丈,十句話讓她想殺人!
「妳確定?我話先說在前頭,罵人不難,可傷人之後要不良心不安很難。依妳這性子,八成會後悔。」
「笑話!」她會後悔?要是能罵哭那個男人,她會高興得跳舞,「從認識那個男人的那一天起,我已經決定把良心喂貓了!」
「好吧!我告訴妳,罵人的奧義就在于攻其要害。如果對方是個丑女,妳就罵她月兌光衣服也沒男人要。如果那人是個禿頭,妳就告訴他,他一出現,連燈泡都省了。長相白淨斯文的就罵他娘娘腔,高壯就罵他大猩猩,其它例如廢物、性無能、人渣,隨妳運用!只要妳敢說,罵人從來就不難。」
幸好這女人是她妹妹。「我很同情與妳為敵的人,夏安。」
「我也是。」甄夏安微笑。「要不要我代妳出征啊?一個小時一千,吵輸不收錢。」
「……我沒錢。」
「連一千元都沒有?」嘖!本來以為可以賺一筆。
「我不是說過了,我的錢全花在邪惡貓族……」
「妳說什麼?」尾聲微揚。
「……我是說,高貴的貓老大身上。」她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
「這還差不多!我說妳啊,還是快找份有遠景的工作,好好打拚,別再做什麼作家夢了,立志賺大錢比較實際。上次妳不是說這次投稿再不中就要死了這條心?結果出來了沒?」
甄亞君沒答腔。
從小她就愛看書、愛作夢,愛自己胡亂寫些小筆事,別人的志願是老師、醫生、科學家,她卻從小立志當作家,直到現在仍不改初衷。
只是,除了在學時投稿報社短文曾被錄用過之外,所有她寫的中長篇小說通通被退稿、退稿、再退稿。
家人見她老是窩在計算機前寫寫寫,卻始終沒有成績,一直叫她別再作白日夢,說她沒有天份,勸她死了這條心。
所以幾個月前,她為了賭一口氣,便說如果這次再不錄取,她從此死心,不再想要當作家的事。
距稿件寄出已經過了兩個月,音訊全無。甄亞君盡力不去想這件事,偏偏妹妹又提起。
「我不想談這件事。」她悶悶的道。
「是喔?那就算了。」毫無姊妹之情可言。「我要去喂妮妮,收線了,Bye。」
真無情。
放下電話,甄亞君嘆了一口氣,開始看信。
送養訊息張貼一個禮拜了,回信寥寥可數,大部份的人一看她信上回貓老大個性別扭而且有皮膚病後,就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