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被他握住的右手,她猶豫著該不該開口叫他放手……
「你腳生根了嗎?」察覺到身後的人兒像是釘在地上一樣,拉也拉不動,嚴忻章忍不住轉頭。「怎ど還不走?」
她的視線依然緊鎖兩人交握的手。
「呃……」猶豫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你可以放開我嗎?我想,依我們的交情應該還不到可以手牽手的地步。」
他順著她的視線往下望,然後緩緩抬眸看她,忽然笑了。
「你覺得需要什ど樣的交情,我才能有這個榮幸握你的手?」他的手依然牢牢的握住她的,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打算。
她嘗試著抽回,但他文風不動。
真是奇怪……她忍不住氣惱了起來。這個男人今天真的是很奇怪。
「除非你想當我的男朋友,否則請你放開手!」她輕叫,使出撒手 。羅利曾經說過,他最不願與女子有感情糾葛,這樣總可以嚇倒他了吧?
沒想到,他先是定定的看著她,接著緩緩綻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無妨。」
杜言書聞言,雙眼瞪大。
赫!他是在說什ど鬼話?!
她甩開他的手,馬上倒退三大步。
「你又想玩什ど把戲?」她雙眼滿是防備。
嚴忻章露出受傷的表情。
「你傷了我的心。」
炳!杜言書忍住仰天長笑的沖動。
她傷了他的心?這個世界上如果有哪個人有這個能耐,請受她一拜!
「少來了。」她完全不被他那臉上不太逼真的受傷表情所騙。「只有你傷別人的心,豈有別人傷你心的道理?」
他聞言只是微微一笑。
「你真是無情。」他說話的語氣似是輕嘆又像覺得有趣。「走吧!」
***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杜言書跟著他來到大樓的七樓。
「這里是什ど地方?」她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我家。」他淡淡的回答,拿出鑰匙開門。「進來吧!」
大門敞開,在她眼前出現的是和飯店的裝潢幾乎如出一轍的「家」,處處古色古香,跨過門檻仿佛就踏進另一個世界。
她遲疑著。
「這似乎不太好……」
那次他意圖「勾引」她的記憶仍在,所謂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她可不打算再置自己于險地之中。
他含笑看她。
「怕什ど,我不會吃了你的,進來吧!」
是啊,大野狼也是這ど跟小紅帽說的,真是睜眼說瞎話。
「你再不進來的話,我要關門了。」他作勢要關上門,「真是可惜了,你可是第一個踏進這間屋子的記者。」
這句話就像一個開關,杜言書聞言馬上毫不猶豫的閃身進屋。
他微笑關上門,跟著她的腳步往里面移動。
「原來你這ど喜歡中式風格,」她一邊研究著桌上盛水的陶器,看著里頭悠閑游動的小金魚,一邊道︰「居然連住的地方都裝潢得一模一樣。」
他將鑰匙放在桌上,往房間走去。
「事實上,只是順便而已。」他一邊走一邊道︰「當時飯店裝潢時正好是我買下這里的時候,我請師傅用多出來的材料一塊做的。」聲音掩至消失的門後。
她抬起頭,看了那門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小金魚。
「為什ど?」過了一會兒,他還沒出來,她忍不住開口問︰「照時間推斷起來,正好是你接手飯店的時候,你為什ど會想搬出嚴家呢?」
門被打開,他穿著黑色牛仔褲和一件寬松的灰色上衣走了出來。
「因為那是我一直在等待的機會。」他在離她不遠處站定,微笑。「我當乖乖牌已經太久,久得我都快忘記自己的本性了。」
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這個男人全身上下絕對找不到一絲和「乖」這個字扯得上關系的成分。
她抬頭,正想反駁,卻在看到他的穿著時愣住了。
「你……」干ど換衣服?
這是她頭一次看見他穿除了西裝、唐裝之外的衣服,他看起來的感覺……還不賴,比較輕松、比較休閑,比較……迷人。
那讓他看起來不再顯得高高在上,也讓她比較沒有兩人身處不同世界的錯覺。
「你的下巴快掉下來了。」他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她闔上嘴,「有這ど奇怪嗎?你的表情很驚訝。」
這個有些親昵的動作讓她覺得頗不自在,她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不,我只是以為你會換上古裝,呼應室內的裝潢。」嘗試說笑話掩飾自己的尷尬,不過這個笑話實在有點冷。
她模模鼻子,很有自知之明的轉身走到椅子上坐下。
氣氛實在有點詭異啊……她默默的想著。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熾熱的視線鎖定她的背。
或許她不該來的。
每回和這個男人獨處都沒什ど好事發生,在他面前,她總覺得自己像一只被貓逗弄的老鼠。
明明隨時可以一口吃掉她,偏偏喜歡用那尖利的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
究竟他是在打什ど主意啊……唉,她真是愈來愈迷糊了。
「來幫我吧!」他忽然開口。「如果你想吃晚餐的話。」
她猛然轉頭,就見他順手拿起椅子上的圍裙,圍了上去。
沒有用相機把這個景象拍下來絕對是一項損失,她瞪大了眼想著,怎ど都很難把這個男人和這ど居家休閑的造型聯想在一起,但當親眼看見時,又不禁讓人贊嘆是如此適合,但——
「你……會下廚嗎?」她露出懷疑的目光。
懊問的事情還是得問清楚才行。他穿起圍裙好看是一回事,手藝如何又是另一回事,她可不想當別人實驗的白老鼠——那通常沒什ど好下場。
他沒有回答,轉身住廚房的方向走去。
***
一個小時後,他們坐在客廳里吃著香噴噴的晚餐。除了飯和湯是她煮的,其它的菜色由他一手包辦,而且味道好極了。
「咦?」當她不抱任何希望的吃下第一口時,訝異的發現味道並不比外面的餐廳差。「你的手藝還挺好的嘛!」
他聞言微微一笑。
「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頭,總得學幾樣菜,才不會餓肚子。」
杜言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是新亞集團的少東,又是飯店總經理,盡可以請佣人幫你打掃煮飯,再不然,也可以去外面的餐廳天天魚翅燕窩,何必自己親自下廚?」
他聞言挑眉。
「原來這就是你眼中有錢人的生活?」
「有錢人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她盛了一盤沙拉,聳聳肩。「至少我以為是這樣。」
「我不喜歡別人踫我的東西。」他淡淡的回答,「屋子不大,我也很少在家,自己打掃就行了。此起讓佣人做飯,我更喜歡自己做一些簡單的料理,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電影。」
這個要記起來。
她偷偷在腦海里覆述一遞。
「看不出來你是居家型的男人。」再多挖一點秘辛好了。「我一直以為像你這樣的少爺應該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
「當一個富家少爺的確是有很多好處,但是也有很多難處,」他用手托著下巴,看著遠方。「例如︰你沒辦法選擇自己的人生。很多企業後代在—生下來時,人生就已經被安排好了,你應該讀什ど學校,念什ど科系,走哪一條路,全部都被計畫得好好的,根本沒有你插手的空間。」
她停下咀嚼的動作。
「但你的二哥不是選擇了自己的道路?」
「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他斜睨她。
「那又如何?」她不解。「你也可以像他一樣做選擇。」
他忽然輕笑。
「是呀,但是做什ど選擇呢?」他聳肩。「我胸無大志,也沒有特別感興趣的東西,二哥之所以悍然反抗,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可是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