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忻章微微一笑,等她點完菜,服務生走開之後,才開口道︰「你跟了我這ど多天,如今終于有機會接近我,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
听听他說的話!他說的好象她是什ど瘋狂愛慕者,而他的「接見」對她而言是莫大的恩惠。
杜言書暗暗咬牙,忍住回嘴的沖動,強迫自己綻出笑容。
「如果你肯答應接受采訪,我會更高興的。」
不過很顯然的,她的功力比起他來,遠遠不及,雖然想露出若無其事的笑容,卻畫虎不成反類犬,成了咬牙切齒的「獰笑」。
嚴忻章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不需要這樣、」他從眼角抹去淚水。「這一點也不適合台你。」
她悶悶的收起笑容,在心里嘀咕︰那當然啦!說到皮笑肉不笑,有誰的功力比得上你這只笑面虎?
但有求于人的,總是輸人一載,就算心里有什ど不舒服,還是強壓下來了。
「不知道嚴先生邀我同桌,有何指教?是否回心轉意了?」
他笑著搖頭,舉杯啜飲。
「只是無聊而已。」他笑得很迷人,也很可惡。[一個人吃飯太無趣。」
意思是,把她當成打發時間的玩具了?
她隱忍怒氣不發,好聲好氣的道︰[既然如此,嚴先生何不成人之美,順便接受我的采訪?]
這時。服務生送上了她的飲料。
[這個嘛……]他看著他不敢相信的瞪著那杯飲料,忍不住問︰[有什ど問題嗎?]
[這個……」她瞪大眼,指著桌上那杯不到三百西西的柳澄汁,不平的道︰「這樣一杯要賣三百元?怎麼不去搶好了?」
他挑眉,忍住笑。
「你覺得被搶了嗎?]
[那當然!]她一臉心痛。[三百元可以吃六個便當耶!這杯飲料我兩口就喝完了!」
他聳聳肩。
「我請你。你想吃什ど盡量點,我請客。」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杜言書忍不住在心中低嘆,出手果然大方,和她們這種連十幾二十元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小老百姓有如雲泥之別啊!
「服務生!」她毫不猶豫的叫來侍者。「我要這個、那個、還有這個,順便幫找打包兩份牛排,謝謝。」
原本以為她會堅持婉拒的嚴忻章先是訝異的看著她,接苦笑了出來。
「你可真是老實不客氣啊!」
她微一聳肩。
「這點錢對你來說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零頭,于你無損,我何必客氣?」何況,這也算是替自己出一口惡氣啊!
他又笑了。
「你和我以為的有些不同呢!杜小姐。也許我錯估你了。」
對于他這不知道是褒還是貶的評語,她選擇沉默以對。
接下來用餐的過程中,他一言不發的笑看著她進食,不管她問什ど問題,都只是微笑以對。
這樣一頓鈑吃下來,杜言書只覺渾身的不自在。任何一個人被人用那種算計的眼光盯著瞧,都不會舒服到哪里去。
她真想大聲問他,他到底在打什ど主意?
采訪他的任務還是放棄吧!她在心中暗暗做下決定。她夠聰明的話,就應該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他微笑站起身,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上面有我的電話,明天你到飯店來,會有人帶你。」
她抬頭,謹慎的看著他,沒有伸手接過的打算。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聳聳肩。
「說吧!」
她毫不猶豫的開口,「你又想使什ど詭計?」
嚴忻章聞言先是一愣,接著輕笑出聲。
「你學到教訓了,是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白痴才會上第二次當!
他將名片放在桌上,對她眨眨眼。
「如果你想采訪我的話,不妨再賭一次運氣吧!」語畢,轉身便要離開,但她的叫喚讓他停下腳步。
「記得付帳。」她一臉認真的提醒,「別『故意』忘記,謝謝。」
愉悅的笑聲從總經理室內傳出。
那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和以往總經理恐怖做作的笑聲完全不同,羅利不禁一愣。
他仰頭,閉上眼楮,開始苦苦思索那個娛樂總經理的倒霉鬼是誰。
杜言書。
那個女記者的名字很快浮現。
可鄰的孩子,他在心里為她掏—把同情淚。任何一個讓總經理感興趣的人,都不會有什ど好下場的。
「羅利,」主子的聲音傳來。「進來!」
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王子愉快的表情。
不只是愉快而已,是非常愉快。
羅利已經記不得有多久的時間,不曾看見老板這ど開心的表情——大概是從他學會分辨主子的笑容是真是假開始——但也一點也不覺得遺憾,因為老板的快樂住往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如今,久違的笑容出現,可以預見倒霉鬼快倒大楣了。
「總經理,您叫我?」
嚴忻章遞了一張紙給他,吩咐道︰「照上面寫的去辦。」
苞隨總經理三年以來,羅利非常清楚嚴忻章的個性,當他沒有多費唇舌跟你解釋時,你最好不要多問。
然而……他瞪著那張紙,在道德良心的驅使下,仍是硬著頭皮開口,「總經理,這樣……不太好吧?」
嚴忻章抬眸看他一眼,又繼續批示文件。
「你有什ど意見?」
「也不是有什ど意見……只是,呃……您如果不希望杜小姐來打擾您,我會打發她,這樣……這個……玩弄人家的感情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如針般的銳利眼神朝他疾射而來。
「羅利,」嚴忻章往後靠向椅背,兩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笑看著他。「如果你想換工作,可以再多說一些沒關系。」
又威脅要開除他,好過分,嗚嗚……
「小的不敢。」唉!別怨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雖然同情那位小姐,可也不想因為她丟飯碗啊!「我馬上去辦!」
***
反復翻轉手上的名片,回家的路上,杜言書一直在考慮明天究竟該不該赴會?上次她貿然直闖敵營,得到的下場是被誣賴為小偷。
這次呢?
也會再度重施故技,或是翻新花樣對付她?
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當初又斷然拒絕了總編換人的提議,如果到最後是兩手空空回去,就算總編願意放過她,她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啊!
反復思量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家門前。
當她停好腳踏車時,正好遇見下課的杜瑞拉,她的身邊站著一個青春俊秀的男孩子,兩人有說有笑。
「啊!我姊姊回來了。」杜瑞拉一看見她回來,第一個反應是馬上轉身進屋。
「你快點走!」語畢,門砰的一聲關上。
又來了……杜言書暗暗嘆了口氣,面無表情的避開男孩充滿敵意的目光,拿出鑰匙開門。
[等一下!」男孩將身體擋在門前,口氣不善的道︰「你是瑞拉的姊姊?」
她沒有回答,後退了一步。
「請你不要再欺負她了!]男孩大聲的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她阻止我們,我們早就讓你好看了!即使你是這麼惡毒,她還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姊姊,你怎麼忍心這樣對她?」
這樣的質問,不是第一次。
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次、多少人,曾經當著她的面,慷慨激昂的質問她︰為何要虐待杜瑞拉?
從一開始的憤怒,到現在的麻木,杜言書早已懶得跟別人解釋其中的真相。
反正,不會有人相信的。
美麗的人就是心地善良的公主,丑陋的人就合該扮演壞心的巫婆,她早就已經認清了這個事實。
[請你讓開。」她靜靜的開口。「我要進去了。」
「你又想進去虐待她,對不對?」
杜言書捺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