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部份的時間,她都很認命,可是偶爾還是忍不住吐吐苦水,怨嘆自己為什麼就是沒那個天分。
難道她那有限的腦袋,就只能想出這種騙小孩的玩意兒嗎?
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看起來好像是如此。
如果把她的作品和別的書擺在一塊,讀者不會多瞧一眼,就算有幸從書架上取下來,大概也是翻過就忘的那一種。
再說白一點的話,她便是屬于人家說的那種「可有可無型」的作者,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
雞肋還感覺棄之可惜.她最多只能算是包裝紙,有跟沒有都不影響物體的本質。
可憐呀……
輕飄飄的飄到廚房,寂靜的夜戶能听到昆蟲的鳴叫,她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後便坐在廚房里發起呆來。
腦中的劇情走了好幾條線.卻沒有一條能讓她提起興趣的。怎麼想,都覺得無趣極了。
也惟有這個時侯.她才會覺得寫小說是一件非常自虐的事。
靠想象力賺錢固然比勞力來得輕松,可是當想象力缺乏時,卻不是靠努力就可以填補的。
正要再嘆一口氣,突然一個黑影閃進,她全身的神經頓時緊繃。
三更半夜的,不會是小偷吧?
這個可能性讓地的心跳加快了起來。
鎮上的治安雖然向來不錯,可是闖空門的事也時有耳聞,只是大家睡的旱,損失錢財也就罷了。
萬一小偷看到她,會不會來個憤而行凶,殺人滅口?
想到自己極有可能上社會新聞,成了主播口中「某方姓女子,于昨夜凌晨遭歹徒行凶,身中下多刀而亡……」的主角,她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正想起身.偷偷找個地方躲起來,燈光忽然大亮,她忍不住跳高大叫。
「啊——」
慘叫聲劃開寂靜——
「好痛!」方琦握住被潑灑出來的熱咖啡燙傷的手,在原地亂跳。「痛痛痛,好痛!」
「怎麼了?」
看見地上碎裂的玻璃杯和地上的咖啡.嚴少良馬上明白,他一個箭步上前.便將她拉至流理台前,用冷水沖去滾燙的液體。
方琦眼眶含著淚.看著紅腫的右手,嘴里一直喊痛。
「是我嚇到你了?」想起方才燈初開時,方琦臉上驚懼的表悄,他忍不住懊惱。
「我以為是小偷。」冰涼的冷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手上的炙熱,她痛得直縮。「妤了.好了,這樣就好了。」
「我替你上藥。」
「咽,」她面有難色.「不要吧,很痛耶。」
不理會她的拒絕,嚴少良堅定的拉著她到客廳,拿出醫藥箱,替她抹藥。
他的手每踫一下.她便痛得大叫。
幾百年沒被燙傷過了.還真的不是普通的痛……她閉上眼楮,眼角的淚水便掉了下來。
他微惱的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嚇到你。」
「沒關系啦。」她苦笑,在他踫到自己的手時,又是一縮。「是我自己太神經質了,不是你的錯。」
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包上她的手,沒多少,已經陷入無法動彈的地步。
她舉起宛如木乃伊的手.又是一陣苦笑。
「沒必要這麼夸張?」包成這樣,她要怎麼吃飯,怎麼打字.怎麼做一些生活需要做的事?」這樣我根本沒法吃飯.」
「我可以喂你。」他說得很自然。
這的確是一項福利,可是…—
「但有些事,是你沒辦法做的呀。」她側面提醒。
「例如?」
「例如…—洗澡。」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上廁所。「我一只手怎麼洗?」
「可以叫小梅幫你洗.」
她申吟一聲,無奈的道︰「那上廁所呢?」
兩人對看一眼.腦中同時浮現了相同的畫畫。
「請。」她將右手伸出去,看著他解開厚重的紗布,以只包住受傷部位的方式,再度纏繞。
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俯視他的臉。
說真的,他的眼睫毛好長呀!她很少看到一個男人有這麼長,又這麼漂亮的眼睫毛,低垂的眼正好可以看到那漂亮的幅度。
微微的往上翹,就像漫畫人物一樣。
再往下看去,是高挺的鼻,和兩片性感的唇。
因為懊惱的關系,唇是抿緊的,卻另增一種性感的風情。
不知道那兩片唇嘗起來的味道如何?她咽了咽口水。從小到大.她可從來不曾和男人接吻過呢,如果是他的話……會不會如她在小說中描述的那樣,如痴如醉,心迷神馳呢?
正在包扎的嚴少良並沒有察覺頭上正有一雙色迷迷的眼光,直盯著目己瞧,因為他也被某樣東西吸引住目光。
她穿著一件白色T恤和一件短褲。
T恤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正好蓋住她穿的短褲,乍看之下,就像沒有穿褲子一樣。
他原是因為震驚,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可這——瞧之後,眼光卻再難移開她雪白誘人的美麗雙腿。
一種異樣的感覺慢慢由他的體內躥起。
他收回視線,不敢再瞧下去。
深夜時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氣氛怎麼看怎麼帶了些噯膘,兩人懷著各自的想法,偷偷打量對方。心動卻又不敢行動。
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包扎完畢,他一抬頭,便對上她饑渴的目光。
被當場捉包,方琦一張臉頓時如火燒!
「呃……你包好了嗎?我要回房間去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嚴少良怕弄痛她,順勢放開,卻捉住她的另一只手。
這動作太過突然,甚至是突兀,別說是方琦,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愣住了.但拉都已經拉了,索性-不做二不休,將頭湊過去。
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就算是再笨,再沒經驗的女人也知道他想干什麼,雖然覺得這簡直和奇跡發生沒什麼兩樣.她卻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期待和興奮.只是張著一雙大眼,看著他慢慢朗自己靠近。
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啊!啊!她的美夢就要成真了!
滿足的閉上眼楮,等著甜美的吻落至自己的唇上.然而一秒.兩秒,三秒-…什麼事也沒發生。
她忍不住睜開一只眼楮,就見小梅抱著她的玩具熊.站在兩人的的面,好奇的看著他們。
「姑姑,你們在做什麼?」
***
「就這樣,小紅帽來到女乃女乃的家,看到女乃女乃家的屋門敞開著,她感到很奇怪,便大聲叫道︰‘早上好!’可是都沒有听到回答。她走到床的拉開簾子,只見女乃女乃躺在床上,帽子拉得低低的,把臉都遮住了.樣子非常奇怪……」
小梅含著拇指,含糊的道︰「因為那是大野狼變的呀。」
方琦笑笑,繼續念下去,「哎!女乃女乃.她說,你的耳朵怎麼這樣大呀?」
雖然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小梅依然配合的回答,「為了能听清楚你說話呀,小紅帽。」
「可是女乃女乃,你的眼楮怎麼這樣大呀?小紅帽又問。」
「直接跳到大野狼被打死的那段嘛。」小嘴巴打了個呵欠,睡神已在問她招手。「我想在睡著之前听完結局。」
「獵人來到女乃女乃的屋子,听見大野狼的鼾聲.看到它竟然躺在老女乃女乃的床上.知道老女乃女乃已經被它吃下肚了.就找來一把剪刀.把它的肚子剪開來.小紅帽和女乃女乃就被救出來,然後他們把石頭放進大野狼的肚子里,結果大野狼醒來之後,因為石頭很重,就摔死了。獵人高高興興的剝下狼皮回家.小紅帽也學到了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的教訓。」
辨律的呼吸聲音傳來,小梅已經沉沉的進入夢鄉。
方琦小心翼翼的闔上手中的書本.輕手輕腳的走出去,然後靠在門上吐了長長的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