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慢走。」
送走了江凌威,蘭馨坐回椅上,不禁開始思索,究竟是誰派人跟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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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多時,在好奇、沮喪的驅使下,穆齊納爾終于移動腳步,一步步往涵香館大門而去,而滿懷的心虛與些微的背叛感覺使得他邊走還邊東張西望,就怕遇見了不該遇見的人。
「穆齊納爾!」
乍聞自己的名字,穆齊納爾嚇了一大跳,驀地轉頭一瞧,驚嚇頓時成了驚喜。
「凌威!」
江凌威一笑,邁出了涵香館大門,來到穆齊納爾跟前。他與穆齊納爾、慕嗥等人本就熟識,是以剛剛才會多管閑事,暗示蘭馨早日回到穆齊納爾身邊,而此次上京,他公事在身,又不好張揚,是以一直沒找這班老友聚聚。方才他還盤算著任務既已告一段落,也該是他尋訪老友的時候了,沒想到想曹操,曹操就到。
「好家伙,真是你!」喜形于色,穆齊納爾一手握了握江凌威的肩頭。「什麼時候上京城來的?怎麼不通知我們一聲?」
「剛來。」唇角微勾,江凌威一語帶過。
「剛來?」穆齊納爾怪叫了聲。「你來京城不先找我們,就急著來此報到?」他不以為然地猛搖頭,又忍不住捶了江凌威肩頭一記,啐罵道︰「好你個見色忘友的家伙!」
江凌威既不以為忤也不加以解釋,只是任由臉上笑痕不斷擴大。他個性陰沉,唯有在好友面前才得以輕松展現自我。
「那你呢?你來這兒做什麼?」橫掃了涵香館一眼,他意有所指地問。
「我……」穆齊納爾一愣,露出心虛的神色。「我只是路過此地……」
「是嗎?」江凌威劍眉輕蹙,「你不是來找蘭——」驚覺差點說溜口,他連忙改口。「找人的嗎?」方才穆齊納爾明明往涵香館而來,可他為何要否認?他不是來找尋蘭馨的嗎?難道蘭馨回到涵香館並非無處可去,而是與穆齊納爾有了口角?
「不是的!」聞言,穆齊納爾急急爭辯,看得江凌威更是困惑不已。
就在此時,不遠處驀地響起了一聲呼喚。
「穆齊納爾!」
慕嗥?穆齊納爾听到這熟悉的聲音,錯愕之余,不禁暗暗申吟了聲。慘了!在這麼敏感的時刻,怎麼會接二連三地遇上熟人……
「穆齊納爾!你……你不能進去涵香館呀!」一來到穆齊納爾面前,慕嗥顧不得自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劈頭便喊。
看著慕嗥焦急的神色,不止江凌威困惑不已,連一向粗線條的穆齊納爾也心生狐疑。「為什麼我不能進去涵香館?」
慕嗥一愣,隨即意識到自己一急,這句警告說得露骨了點。
嗟!啐罵了聲,他忍不住白了穆齊納爾一眼。為了順利讓穆齊納爾通過蘭馨的考驗,他想破了頭,才想到干脆時時刻刻待在穆齊納爾身邊拖住他,不讓他上涵香館一步,如此一來,五天之約一過,不就皆大歡喜了?
可沒想到自己臨時有事,才走開了一下,這家伙就不知死活地往涵香館跑!
所幸自己夠聰明,知道在涵香館大門布下眼線,所以方才穆齊納爾一出現,就有人通風報信去了。還好,自己不辭辛勞地一路狂奔,幸運的及時攔截下他,化解了一場可以預見的災難。
可偏偏這一切他既不能明說,又不能邀功炫耀,更別提他實在很想借機笑話穆齊納爾一番。一想到這里,他胸口真是窒悶得難受。
「不為什麼。」沒好氣地喊了句,慕嗥一把抓住穆齊納爾的手臂就往外拖。「走!我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
「慕嗥,好久不見了。」江凌威見慕嗥對自己視若無睹,只好先行打聲招呼。
慕嗥怔愣地停下腳步。「凌威!」他滿臉驚喜地喊。「你怎麼也在這兒?」
江凌威有意無意地掃了穆齊納爾一眼,輕描淡寫地試探道︰「我來此處是為了一睹京師花魁浣風姑娘的風采。」
「她真的回來了?」眼中閃著一絲興奮,穆齊納爾忙不迭地追問著江凌威。「你見著她了?她——」穆齊納爾才想開口追問,卻教不斷搖頭的慕嗥打斷了。
「喂,穆齊納爾,你不想活了?」斜睨了穆齊納爾一眼,他隨後又一臉威嚇地提醒道︰「你已經有蘭兒了,卻還在想浣風,當心蘭兒知道剝了你一層皮!」看著穆齊納爾對浣風興致高昂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蘭馨的顧忌也不無道理,不過,他實在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好友往火坑里跳。
仿若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穆齊納爾果真理智了些。
「對……對哦!」隨後,他神色倉皇地拉著慕嗥的手臂懇求道︰「慕嗥,拜托你,今天的事千萬不能對蘭兒提起。」
見狀,江凌威如墜五里霧中,但他機警地不發一語,只想著找個機會,再探探慕嗥口風,而慕嗥則是瞪了穆齊納爾一眼,更加沒好氣地說︰「放心!壞人姻緣可是要下地獄的,我死後還想登上西天極樂世界。」
展顏一笑,穆齊納爾這才安下心來。「走吧!」他立劾提議道。「就如你所說的,這兒是是非之地,我們還是快離開吧!」
「你現在知道我的話是‘金玉良言’了?」慕嗥忍不住譏誚了句。「那麼往後我叫你往東,你就別往西,否則!哼……」威嚇地冷哼數聲,他往前走去。「你一定會倒大楣的!」
「是是是……」
穆齊納爾猛翻白眼,卻只能故作恭敬地回了聲,看得江凌威直發笑。
三人就這麼說說笑笑地離去,殊不知遠遠站在涵香館大門口拉皮條的小三子從頭至尾一直賊頭賊腦地觀察著他們,一見他們走遠了,立時轉身奔入涵香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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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定是他!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了!」送走江凌威好半晌之後,蘭馨才想出派人跟蹤自己的必定是愛子心切的廉親王。
「他?他是誰呀?小姐。」翠環遞上一杯茶水問道。
蘭馨但笑不語,就在此時,小三子一陣風似的進來。
「浣風姑娘,有狀況了!」為了即將到手的賞銀,小三子一臉喜孜孜。
「什麼狀況?」心下一沉,蘭馨揪然變色。小三子是她安排在大門口的眼線,他這麼說,也就代表不該來的人還是來了。
小三子瞟了一眼翠環,神言又止。
「沒關系,有話就直說吧。」蘭馨一領會,馬上吩咐道。
小三子心一寬,立即哈腰諂笑道︰「浣風姑娘,這兩天我照你的吩咐留意大門口的情況,而方才,我見到廉親王府的穆齊納爾貝勒了。」
「他……他當真來了?」蘭馨臉色益發難看。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想進來。」小三子回想道。「可後來他在門口踫上了那位硬要見你的白衣公子……他們大概認識,一直有說有笑的。後來,淳親王府的慕嗥貝勒也踫巧來了,而且一來就拖著穆齊納爾貝勒似乎想離開,而那名白衣公子好像也認識慕嗥貝勒,三人說了一會兒話,就一道走了。」
翠環一听,不禁目瞪口呆。小姐竟還有小三子這個眼線,這下子穆齊納爾貝勒慘了。
而蘭馨第一個反應是感到錯愕,因為江凌威竟然與他們熟識,可迅速冷靜下來,她吩咐翠環拿了賞銀打發走小三子之後,陷入了沉思。
「小姐,穆齊納爾貝勒過門而不入,算不算出局了呢?」止不住焦急憂慮,翠環按捺不住開了口。
蘭馨望了翠環一眼,故作輕松地說︰「這也說不上出局,頂多是犯規而已。」內心掙扎了半晌,她還是忍不住替穆齊納爾辯駁、為自己找借口,她實在不忍心就此定了彼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