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見她一副慷慨赴義的模樣,穆齊納爾急得喊了聲,隨後,他又轉向廉親王求情地又喊了聲,「阿瑪……」
「無妄之災!這不就叫無妄之災嗎?」廉親王既無奈又氣怒地喊。「廉親王府素來清靜,眼下,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竟將府中搞得雞犬不寧!」
「阿瑪,蘭兒是犯了錯,可這無傷大雅呀。」穆齊納爾低聲下氣,只為替蘭馨月兌罪。
「住口!」廉親王立刻喝斥了聲。「難道非得鬧出人命才叫事態嚴重嗎?」
穆齊納爾霎時啞口無言。
廉親王不禁一嘆。「你一向磊落坦蕩、是非分明,此刻,竟為了維護一個女人而信口雌黃,黑白不分,你……阿瑪是這麼教你的嗎?」
「阿瑪,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樣——」穆齊納爾想辯解,卻讓赫舍里氏止住了。
「穆齊納爾,別再說了……」她忙使了個眼色,就怕兩父子越鬧越僵,反倒擴大了事端,屆時受苦的還是蘭馨。
穆齊納爾心領神會,也就不多置一詞。
「王爺,蘭兒好歹也有過功勞,不如功過相抵,你看如何?」赫舍里氏敲起了邊鼓問著。
廉親王望了妻子一眼,眸子又在兒子和蘭馨身上一陣巡視。
穆齊納爾緊張不已,冒出了一身冷汗。
咬著下唇,蘭馨頹喪不已。她若是肯听從理智的勸告,早早遠走高飛,此時她又何必仰人鼻息、看人臉色呢?
看著穆齊納爾為她緊張的模樣,搖搖頭,她又心軟了一大半。
「我看這樣好了。」廉親王終于開了口,「就照福晉講的,蘭兒,你就功過相抵吧。」
聞言,赫舍里氏與穆齊納爾兩母子皆露出如釋重負的模樣,只有蘭馨察覺出王爺還有話說,而且這話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丙不其然,廉親王又冷冷開口道︰「可是廉親王府已容不下你,你立刻離開吧。」「王爺!」
「阿瑪!」
相對赫舍里氏與穆齊納爾的難以置信,蘭馨顯得平靜多了。
「謝謝王爺不罰之恩。」謝了恩,她從容地站了起來。想她一介旁人眼中的奴婢,她十分明白這番逐客令,罰責算是輕的了。
「蘭兒!」母子倆立刻轉向了蘭馨,同樣的難以置信。
驚愕一過,穆齊納爾望著蘭馨一臉淡然,既不解又氣惱。「蘭兒,你真的要棄我于不顧?」
「穆齊納爾,我早說要走你不肯,這下子我不走都不行了,唉,還多留了個不好的印象。」她斜覷了廉親王一眼,笑容有著無奈。「所以你若真為我好,就讓我走吧。」
「不行!」穆齊納爾斷然拒絕。
「可眼前的情勢是不由得你我了。放心,你若真有心,我倆若真有緣,那麼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屆時,這月老牽的紅線,誰也扯不斷、剪不了!」微覷了一眼王爺,她語氣堅決地暗示道。
「蘭兒……」穆齊納爾被她說動了,依依之情霎時溢滿胸襟。
柔情如波,緩緩流逝,烙印人心,蘭馨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之後,她輕移蓮步來到了一臉無措的赫舍里氏身邊。
「福晉,多多保重。」
「蘭兒……」赫舍里氏不禁紅了眼眶。「你一人在外要處處小心——」話還沒說完,卻見一臉孺慕之情的蘭馨一把抱著她,讓她愣在當場。
「福晉,蘭兒沒用,教您為我擔心了……」蘭馨哀哀低吟,真情流露。
心底一慟,赫舍里氏落淚了。「蘭兒,好孩子,忍耐點,等王爺氣消了,或許,你就能回來了。」
蘭馨微點頭,松了手。「對不起,福晉,蘭兒一時忘情,失態了。」
「沒關系。」赫舍里氏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我一向都把你當作自家人。」
抹了抹眼角的淚,蘭馨知道再依依不舍也是枉然。「福晉,蘭兒走了。」
赫舍里氏看著蘭馨的手從自己手中滑落,不禁又有了落淚的沖動。
「王爺,謝謝您這陣子收留蘭兒,蘭兒告辭。」臨走,蘭馨不忘該有的禮節。
廉親王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穆齊納爾,你送送蘭兒吧,別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赫舍里氏忙開口,既想給小兩口一個最後相聚的機會,也暗示兒子留意蘭兒的落腳處,別失了聯絡。
「哦。」穆齊納爾了解,應了聲後,連忙追了出去。
一見兒子走遠了,赫舍里氏忙不迭地開了口。「王爺,你為何要趕走蘭兒?」這是她支走兒子的另一個理由。
廉親王轉身望著妻子。「夫人,你有所不知啊!」這下子他終于可以將他的委屈盡情傾吐了。「上回听你一言,我就將蘭兒視為兒媳的人選,可事關兒子的終身大事,為求謹慎小心,所以我特意找了人調查蘭兒的身分來歷。」
赫舍里氏敬佩丈夫心細之余,關心的問,「結果呢?」
廉親王一嘆。「什麼都查不出來,這個蘭兒就像是平空掉下來,沒人知道她的身世來歷。」
「有這回事?」赫舍里氏驚奇不已。
「蘭兒這麼神秘,讓人不由得質疑她進府的原因,所以我當然不能讓她繼續留在府里,留在兒子身邊。」
「可看兒子的模樣,怕是非蘭兒不娶了呀!」赫舍里氏憂心的說。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廉親王望著妻子感嘆道。「昨兒個蘭兒一失蹤,看兒子的樣子,我就知道他無可救藥了。」
「王爺,那應該怎麼辦?」赫舍里氏沒了主意。
「你別急。」廉親王體貼地將妻子拉坐在一旁。「照我分析,兩人若分開一段時間,說不定這情分就淡了,這樁姻緣也就作罷了,可倘若兩人還是難分難舍,趁著蘭兒出府這段時間,我再派人跟蹤她,或許能將她的底細查探得一清二楚,屆時,再做打算吧。」
赫舍里氏松了口氣。「王爺考量得如此周全,實讓妾身欽佩不已。」
廉親王听得暈陶陶。
「可依妾身看,蘭兒這姑娘實在不像大奸大惡之徒啊!」轉念一想,赫舍里氏不禁又替蘭兒說起好話。
「我也希望你沒看走眼。」廉親王感嘆說道。「否則真正棘手的還在後頭呢!」
一語成讖,赫舍里氏心頭突然閃過這幾個字,令她不禁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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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步踱向大門,穆齊納爾心頭直盼望這段路永無止境,讓他可以偕同蘭馨一路走下去。
「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覷了前方的大門一眼,蘭馨站定,一臉決絕。
「分道揚鑣!」大吃一驚,穆齊納爾忙拉住她的手。「蘭兒,你不是決定從此避不見面吧?」
柳眉一挑,忍俊不住。蘭馨笑意盎然。「瞧你緊張的……」杏眼斜飛,盡是嫵媚風情。「放心,這輩子我賴定你了,就算你想逃也逃不了。」
穆齊納爾大松了口氣。「那麼我送你到落腳處吧。」他提議道。「看是找間僻靜的客棧,抑或是租間雅致的房舍,也好教我尋你有方、見你不難。」
「喲,大少爺,敢情你是想來個金屋藏嬌啊?」她故意調侃,想沖淡這難咽的離愁。
「你誤會了,蘭兒!」穆齊納爾急道。「額娘還特意交代別教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呀。」
「哦。」斂住揚飛的朱唇,蘭馨微噘著嘴不依地說︰「原來是你額娘交代的,也就是你根本無所謂我何去何從。」
「不、不是這樣的……」他急得直冒汗。
嬌顏巧轉笑花。「我尋你開心的,作啥這麼認真!」
「蘭兒!」劍眉糾結,穆齊納爾無奈輕嘆。
「好人兒,別生氣。」素手撫上他的臉,勾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