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知之前發生什麼事的無塵師太,出言輕斥著,「翔飛,你又胡說了。雲兒若出了什麼事,我可是會良心不安的,這孩子有教養又有人緣,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執意要削發為尼。好了,我得回去了,待會兒我再送飯菜過來。」
听到這里,古嬋雲不禁心生雀躍,她躲在被窩里,又怕被無塵師太發現,緊張得連動也不敢動,熱得滿身大汗不說,也渾身僵硬發麻,所以一听無塵師太要走了,她自然很高興。
「姨娘,不用了,你身體不適就別忙了,以後也別再給我送飯了,我不是二歲小孩子,況且我也不是天天待在這里,老麻煩你我也過意不去。」紀翔飛望著這個扶養他長大、對他疼愛有加的姨娘,不忍地說著。
無塵師太輕笑一聲,「你也會過意不去啊?姨娘還以為你的心是鐵做的呢,一出門就是好幾天,也不通知我一聲,害我替你擔心。沒事別到處走,好好待在這里,將姨娘教你的功夫勤加練習,也多少讀些書,你要知道,書到用時方恨少……」
原來師太還會武功呀,真是真人不露相,不過,他們還要講多久啊?她快要忍不住了,好想伸展一下四肢啊。
紀翔飛似乎感覺到她的辛苦,又見無塵師太說個沒完沒了,只得趕緊打斷她的話,「姨娘,我肚子餓了。」
「你肚子餓啦,好,姨娘這就去端飯菜來。」
就在此時,一直保持著同樣姿勢的古嬋雲實在是支撐不了了,忍不住輕輕地動了動手腳。她自以為動作輕微,殊不知她這一動,不僅紀翔飛感覺到了,連無塵師太也注意到了。
「翔飛,你床上藏了人?」
這句質問讓古嬋雲嚇得直發抖,心中不斷地祈求著老天爺,別讓她被無塵師太發現。
紀翔飛見被發現了,只能干笑兩聲,緩緩地點了頭。
無塵師太緊蹙眉頭,「你為什麼要將人藏在被窩里?難道是……女人?!」
紀翔飛遲疑了片刻,又緩緩地點了頭。
「翔飛,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不管你在山下怎麼玩、怎麼鬧,只要不出事,姨娘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這會兒你竟然將女人帶入佛門靜地,這事要是傳揚出去,普陀庵的名聲都要毀在你手里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她不斷地念著佛號,藉以平息心中的怒氣。
「姨娘,你別生氣,氣壞身子就不好了。你放心,這事絕不會傳揚出去的,我保證!」紀翔飛有著十足把握地說。
「這是哪家的姑娘,還不趕快出來讓我瞧瞧。」翔飛年紀也不小了,是該給他娶一房媳婦的時候了,既然他都將人帶來這里,想必是他中意的人,她就趁這個機會,見見未來的甥媳婦。
躲在被窩里的古嬋雲不禁在心里哀叫著,為什麼她一遇上紀翔飛,都會下場淒慘?
這下子她死定了!
「呃,姨娘……這……」紀翔飛一臉為難,不知該怎麼開口,他這模樣看得無塵師太心里滿是疑惑。
「翔飛,你還不快叫她出來。」
就在古嬋雲決定要面對現實時,察覺她意圖的紀翔飛及時接住她。
「姨娘,她現在不方便見你,因為她……她沒穿衣服!」他月兌口道。
此話一出,古嬋雲和無塵師大均嚇了一大跳。
躲在被下的古嬋雲又羞又惱,但礙于情勢不便發作。
不過無塵師太就不同了,只見她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大喝道︰「荒唐!真是太荒唐了!翔飛,你……阿彌陀佛。」
一個女人隨便就和男人上了牙床,她的人品婦德會好到哪里?一想到外甥竟然和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廝混,無塵師太就忍不住生氣,只能在在心里默念著佛號,好冷卻她的怒火。
「翔飛,這女人你馬上帶下山,再也不得踏入這里一步。還有,午飯你也不用吃了,這是姨娘對你的懲罰。」話一說完,無塵師大便拂袖而去。她趕著到佛祖面前,一來為外甥荒唐的行徑消除罪孽,二來也要為自己大動肝火、修為不足向佛祖請罪縴悔。
屋內終于安靜了,古嬋雲一確定無塵師太已經離開,立刻掀開被子,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可一見到衣衫不整的紀翔飛,剛才他所說話立時涌入腦海,令她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縴細身影飛也似地跳下床。
「紀翔飛,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硬要我和你一同躲在床上,還在師太面前說我壞話,這些就算了,可是你竟然說我……沒穿衣服,你這樣叫我以後如何見人?」她越說越氣,水眸里燃著熊熊怒火。
面對她連珠炮似的怒罵,紀翔飛也十分火大,「古嬋雲,你怎麼血口噴人!要不是我「舍身相救」,你現在可以像個沒事人般地潑婦罵街嗎?像你這樣恩將仇報、不知好歹的人,還想出家修行?只怕佛祖會敬謝不敏。」
舍身相救?!迸嬋雲听他說出這四個字,不禁傻眼。
「紀翔飛!你……我怎麼那麼倒楣的遇上你?!」她無奈地叫道,心里滿是委屈。
「你倒楣?倒大楣的人是我︰你看……」他突然月兌了上衣,露出結實的上身,指著肩頭的傷疤,怒氣沖沖地說︰「你害我傷得這麼重,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明知這里是禁地還跑來,我為了讓你月兌困,不僅犧牲色相,還壞了我在姨娘面前的好形象,更被罰不準吃飯,你一個謝字都沒有,還有臉說我害你?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看見他肩上那道丑陋的疤痕,古嬋雲心中一緊,但在發覺自己緊盯著他赤果的上身後,立刻羞不可言地別開頭,只是那匆匆一瞥之下的健美身軀,卻已深印在她腦海里。
不過,想起他的指控話語,怒火難耐下,她又轉頭看向他,正當反駁時,那再次映入眼簾的赤果胸膛,叫她布滿紅暈的小臉更是漲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只好強迫自己將視線固定在他的臉上,囁嚅地說︰「你……你也說得太夸張了,我……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楮,老是不知不覺地溜到他身上,最後,她又羞又惱地說出這句話。
看見她的嬌羞樣,紀翔飛臉上揚起一抹邪笑。
「天氣這麼熱,我干嘛要把衣服穿上?何況還有人正用饑渴的眼光看著我,我怎麼能掃人家的興呢?不如……你再回到床上,與我共效于飛、齊赴巫山好嗎?」
這極度曖昧的取笑話語,听得古嬋雲不僅快氣炸,心中的屈辱感再也壓抑不住,眼眶逐漸泛紅,在羞憤難忍的情緒驅使下,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大喊∣「紀翔飛!我恨你!」
話一出,她眼中屈辱的淚水也不爭氣地涌了出來,縴細的身影飛奔而去。
糟了!紀翔飛瞥見她滿臉悲憤和她眼中盈盈的淚光,一陣錯愕後,不由得慘叫一聲。
迸嬋雲的激烈反應讓他明白自己玩笑開得太過火了,他才想著要補救,可是她已經沖了出去,他本要追上去,但她那句「我恨你」,令他頹然地停住腳步。
罷了,隨她去吧。他站在屋前,望著杳無佳人蹤跡的竹林,垂頭喪氣地想著。
反正日子一久,她就會氣消了,女人本來就是不可理喻的,不是嗎?
雖然想裝出不在乎的樣子,但紀翔飛滿腦子全是古嬋雲的影子,久久揮之不去。
第三章
竹屋一事發生後,已過了好幾個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