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離開逸風,我就把晚間新聞主播的位子讓給你。」這才是她費煞苦心的真正目的。
「嘿,電視台又不是你家開的,說讓就能讓?」
「只要我辭職,最有資格坐這個位子的,就是你了。」
「你要辭職?!」方儀琳大吃一驚。
「唉!其實女主播能當多久呢?」喬麗安忽然嘆了一口氣,「我不像你這麼有實力,日後可以轉做幕後的工作,我只能趁著年輕找個好男人嫁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好瑞端的,這個平時趾高氣揚的女人為何突生感慨?
「逸風是我的初戀情人,以前我不懂得珍惜,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這些日子以來,每每在夜里我總是夢見他,想起從前那段開心的日子,現在我才明白,對我而言,他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那太子爺怎麼辦?」方儀琳望著她眼中閃爍的淚光,有些不知所措。
「哼!」喬麗安不屑的笑了笑,「他是靠不住的。」
「好歹他也幫你坐上了晚間檔的位子呀!」竟說人家靠不住?
「方儀琳,我說了你也許不信,我能坐上晚間新聞主播的位子,並不是靠他保送,當初高層投票決定讓誰當選的時候,我的確比你多了一票。」
「這怎麼可能?」再怎麼說她才是觀眾票選的最受歡迎女主播呀!
「你端莊清麗,我成熟嫵媚,我倆的形象各有千秋,喜歡我的觀眾也不少,上次說我最不受觀眾歡迎,其實是一個工作人員嫉妒我,故意出示錯誤資料,在背後搞鬼。雖然我做采訪沒有你在行,聲音也沒你的好听,但我能立刻把新聞稿子倒背如流,我的主持風格輕松詼諧,你做得到嗎?何況你做人太不知變通,讓一些高層對你不太滿意。」
「我怎麼不知變通了?」
「那時候幾個電視台董事約我們出去喝酒、唱KTV,你為什麼不去?哼!他們都說你太自命清高了。」
「我……」方儀琳一時間啞口無言。
「能有今天的地位,是我喬麗安自己拚來的,並不是靠那個太子爺!不過現在我也不想再和你爭了,既然你喜歡晚間檔的位子,我就讓給你,但你要把逸風還給我。」
這一番話如同青天霹靂,讓方儀琳頓時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
離開了電視台,雖然外頭陽光正燦爛,但她卻感到眼前一片迷蒙。
沿著街道緩緩走,紛亂的思緒像無數的飛蛾在腦海中飛舞踫撞,擦出點點引她煩躁不已的火花。
她不由自主的走到霜淇淋專賣店,買了自己最喜愛的香草口味,想藉由那冰涼的感覺冷靜自己的情緒。
倚在街邊,目光飄蕩,她忽然將視線定在某處。
不久以前,他曾在那間時裝店里替她搶來一條連身裙。
如果他是家財萬貫的楚逸風,何須冒險搶劫?
她心里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一定要弄清楚他的身份,說不定可以從這里著手。她扔掉手中的霜淇淋,擦淨雙手,走進那間華麗的時裝店。
「小姐,請隨意看看。」見客人上門,店員立刻上前熱情地招呼。
「我想請問……」她靈機一動,不露聲色的說,「前些日子擺在櫥窗里的那條淡紫色的連身裙呢?」
「是裙擺上瓖著寶石的那條?」店員一笑。
「對,就是價格非常昂貴的那條,听說是某位時裝大師為了紀念女友而設計的。」
「很抱歉,那條連身裙已經賣出去了。」
「賣掉了?」怎麼不是被搶走的?「呀,太可惜了!我是露娜的朋友,她介紹我來的。請問可不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替我再去訂購一條?」
露娜是某企業的千金小姐,也是這間時裝店的常客,她上次訪問她時和她成了好朋友。
「原來您是露娜小姐的朋友!」店員更熱情了,「不過,還是非常遺憾的告訴您,那款連身裙世界上只有一條,那位時裝大師聲稱不會再做第二件了。」
「到底是誰買走的呀?」方儀琳佯裝生氣的跺腳。
「是一位非常英俊的男七買走送給他的女朋友。」聞聲而來的店員們相視一笑,「而且,那位男士有點古怪……」
「怎麼個古怪法?」她故意八卦的瞪大眼楮。
「您是露娜小姐的朋友,我們才敢多嘴說的,」閑著也是無聊,女店員干脆與她聊了起來,「那位先生要我們在他跨出店門的時候放聲大叫。」
「呃,這是為什麼呀?」
「我們也覺得莫名其妙,但人家付錢請我們喝茶,我們當然樂意效勞。結果那天叫得太大聲,還引來了員警,以為我們被搶劫了。」
「這樣胡鬧,你們經理沒說什麼嗎?」方儀琳尷尬的笑笑。
「顧客至上嘛,無論他們提出什麼古怪的要求,只要不違法,我們都得照做,經理哪會多說什麼。」
她終於明白了,根本沒有什麼搶劫,他們只是聯合起來演了一出鬧劇,為的就是戲弄她。
她唇邊掛著笑,心里卻直發寒。
如此推論,那天那幢幽靜的宅子自然也是楚逸風的,根本沒有所謂的新屋主。
其實她若稍微想一想,當初就不會上當了。牆上的涂鴨能得以保留,可見屋子並沒有易主,否則新主人怎麼會允許牆壁被涂得亂七八糟,肯定早將它重新上漆了。
她好傻,當時還為了他的安危擔心,甚至奮不顧身的跳進湖里。
原以為他當時只是為了騙她認輸罷了。
萬萬沒料到,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她竟愛上了一個陰險至極的男人。
「女兒,你回來了。」方母站在花盆旁,仔細擦拭著綠葉上的微塵,興高采烈的說。
「看,這蘭花越長越漂亮。一開始我還擔心自己不會照顧它們,誰知道威爾森還派了老師來教我怎麼種花,又送了好些書供我參考,這孩子真是體貼。」
花開得好,方母看得眉開眼笑,方儀琳卻看得滿腔怒火。
楚逸風就是如此歹毒,不但用甜言蜜語討她歡心,還用各種禮物討好母親,不知他又會施什麼手段,將她們母女倆打入地獄。
現在想想,他的計畫應該是從小吃店巧遇她那時便開始了吧?
听到她們母女說要打他的主意,所以他設下騙局,騙她們住里鑽。
一陣氣惱,方儀琳不由得拿起花盆,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花盆頓時碎裂,震天的巨響把方母嚇了一大跳。
「你這個騙子!騙子!」
她拚命用腳去踩在地上的蘭花,似縱使它們已支離破碎,也難解她心頭之恨。
「乖女兒,你、你這是在干什麼呀?!」方母連忙上前抱住她的腰,阻止她瘋狂的行為。
「嗚……」方儀琳突然大哭起來。
她越哭越猛,眼淚如雨傾下,一直哭到上氣不接下氣,才癱倒在地上,雙手仍不忘握成拳,捶著花盆的碎片。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母瞻戰心驚怯怯的問。
「媽……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都是在騙我!」她撲進母親懷里,泣不成聲。
「誰?」方母疑惑的問。
「你知道威爾森是什麼人嗎?」
「呃……他不是一個小秘書嗎?」方母收了楚逸風的好處,自然要替他隱瞞。
「呸!他就是那個臭名遠揚的楚逸風,冒充小秘書,只是為了戲弄我們罷了!」覺得一陣委屈,她不由得又哇哇大哭起來。
「你、你怎麼知道的?」方母撫著急速起伏的胸口,「他向你坦白了?」
「哼!他存心戲弄我們,哪會主動向我坦白?當然是我無意中發現的。」